纸上的悬念（组诗）

俞昌雄

我看见那些接近天使的容颜

亲爱的，我看见那些接近天使的容颜

他们微笑时，我在人间就找不到一面真

实的镜子

脸像瓜子，鼻子是翘翘的

嘴唇是一页经书，翕动时预言便将呈现

亲爱的，我害怕那些接近天使的容颜

他们痛哭时，我的屋子就站满了悼念的

人

眼是闭上的，泪水似珍珠

嘴唇是一尾游鱼，恍惚中已被水毁掉

关于梨的三种视觉

梨被切开一半给饥饿的孩子。另一半

献给虔诚的母亲，允许她祈祷

允许她在晚风中哼起穷人的歌谣

最重要的是，十年前它是另一种形状

饱满，圆润，促使黑夜成为暗示或象征

并让身体拥有汹涌的激情和甜蜜的呼吸

而今它仅仅是多余的意象

从高处坠落，果仁却被偷走

谁也无法从中测出穷人与深渊的距离

命运

人的一生就像乡村里惟一的一条河流

有人诅咒，有人顶礼膜拜

夏天干涸了

冬日里又蓄势待发

而春天总躲在灰暗的天际里

重复着美梦和虚拟的豪情

它曾经想平分或者独霸秋色

但柔软的腰身总藏不住沉溺的光

欢乐颂

我享受欢乐的同时也承受着它曾经给我

带来的

痛苦。涌向肉体的和精神的

它们都是这个时代的密码

世界变了模样，穷人富人都无须隐瞒

如果没有别的事物可以增添快乐

我宁可让自己化成一泊清澈的暗泉

大海干涸前，它会冒出地表

滋养那些需要答谢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