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博专
最近走了一些地方,在与各行各业人士交往中,突然发现自己在许多方面落伍了,差距最大的当属语言。
真是信息社会,瞬息万变。就连说话写文章用的词,都在不断更新换代。在这铺天盖地的新词语面前,我暗下决心,要有活到老学到老的精神,即使不会用,起码也要懂得大概,不然不行啊。你看过去的低能儿现今叫“智障”;“资源回收者”就是捡破烂;从前的出租车,现在叫“的”;从前的妞,现在叫“蜜”;从前的倒爷,现在叫“经纪”;从前的馊招,现在叫“创意”。在时尚新潮流汹涌澎湃的今天,一些传统服务行业的职业名称也日趋时尚化。譬如:厨师叫“厨艺总监”;清洁工叫“环保工作者”;开照相馆的叫“影像师”;做衣服的裁缝被称做“形象设计师”;“家政服务员”取代了“保姆”的称谓。理发从业人员,原来叫“剃头师”,现在叫做“发型师”。还有一些称谓几经变化,越改越好听。美女叫“美眉”;美男叫“帅哥”。20世纪70年代叫“厂长”的,80年代成了“经理”,90年代改称“总裁”。现在,据说叫“首席执行官”了。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在这些层出不穷的新称谓面前,不少人感到自己仿佛被时代的列车甩下老远。
至于不断增多的新词汇更叫人有点头晕目眩,应接不暇。犹如刚看顺了满街的“红头发”,眨眼工夫,满世界却是“灰发潮”了;刚习惯说“新新人类”,一转眼就变成了“飘一代”、“飞一代”了。你看,男女“红杏出墙”,70年代以前叫“通奸”,80年代叫“第三者插足”,现在改称“婚外恋”啦。还有“茅房”,通常称“厕所”,以前叫“卫生间”,现在雅称“洗手间”。还有,支持不叫支持,叫“顶”;看不懂不叫看不懂,叫“晕”;不忠不叫不忠,叫“外遇”;指南不叫指南,叫“贴士”;发帖不叫发帖,叫“灌水”;东西不叫东西,叫“东东”;有新闻不叫有新闻,叫“报料”……
时下流行说“酷”,酷在英文中指有意思,有个性,特别好。时髦的东西叫“好酷”,长相帅的男子,叫“酷哥”。如果按照《辞海》对“酷”的解释(残忍、暴虐、惨痛),那你无论如何是不会接受的。还有“内在美”,你不要以为是心灵美,人家说的是“老婆在美国”,这简直是叫人猜灯谜!如果你在大学校园,不懂得一些非常规的流行语,可能会让人笑话。例如:“286”(反应慢)、“偶像”(呕吐的对象)、“天才”(天生的蠢材)、“特困生”(喜欢打瞌睡的学生)、“高材生”(家中资财丰盈的学生)、“黄昏恋”(晚锻炼)……原来,这是当今学生们在紧张的学习生活之余自娱自乐时创造的一些新鲜词语。
人的称呼也在不断翻新。我们长期使用的“同志”这一好称谓,如今似乎不那么吃香了。一天,我到某小区找朋友,遇到一个留着长头发的青年,我上前询问:“同志,16号楼在哪儿?”小青年脸露愠色地说:“你怎么叫我同志?”“‘同志不是一个值得提倡的好称呼吗?”我理直气壮地说。小青年反驳说:“同性恋被叫做同志,你知不知道?你没上过网吧?同性恋者开的网站就叫同志网。”我大惊,慌忙道歉。
前些年,“小姐”这称呼在内地十分走红,大家叫得开心,小姐们应得舒心。即便是半老徐娘,你若称其为“小姐”,她也会满脸灿烂的。可没过多久,“小姐”忽然大跌“身价”,缘由是给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弄糟了。陪人喝酒、跳舞、过夜的不是就叫“三陪小姐”吗?那些“固定资产随身带,交易完了货还在”的风尘女子也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在“做小姐”!更深夜静,宾馆房间的电话会突然叫起来:“要不要小姐?”这一来,良家妇女对“小姐”避之唯恐不及呢。
前不久,我到某山区县做客,向一妇女问路时叫了一声“小姐”,刹那间对方杏眼圆瞪说:“谁是小姐?你妈妈才是小姐呢!”看来小姐并不像当年的全国通用粮票那么通行,这叫我不知该称呼她什么才好,称“小姐”?不光彩了;称“同志”?陈旧了,俗气了。连“局长”、“处长”这类职务称呼,据说也土气了,要改称“张局”、“李处”之类才算时新。然而,中国人的姓氏甚多,音同义不同的字也不少,如果都按上述方式随意简称,恐怕会出很多笑话吧。前不久,笔者也赶了一回时髦,当我在友人引见下,与一位姓季的领导见面时,得知他的职务是院长,我边伸出手边说:“季院,你好!”院长大人一听脸色大变,与我握在一块的手也立刻抽了回去。过后,友人告诉我,季院长最讨厌人家把他的“长”字省略掉,因为这不成了“妓院”的谐音吗?从此,我与别人打招呼时,相识的也好,初相识的也好,都尽量少用简称,特别是一些敏感性强,有损人家尊严的简称。如:吴校长(无效)、范馆长(饭馆)、武厅长(舞厅)、车所长(厕所)、夏台长(下台)等,这些时髦的简称让人听了不喷饭也会皱眉的。
不管怎么说,新词语也好,新称谓也罢,无不体现出当今社会生活的多元化,但是,我们绝不能盲目跟从,更不能随意简化。
(责编杨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