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教科研腐朽文风几时休

2006-03-03 07:55泮慧敏陈绍群
现代语文(学术综合) 2006年2期
关键词:评职称学术论文文风

泮慧敏 陈绍群

华夏儒学开山鼻祖、东方教育“形象大使”孔子如果活在当今时代,想评职称,即使“混”个讲师,恐怕也不够格。且不说领导关系,也不说论资排辈,就是教科研成果这一硬杠,都会让孔老夫子遗恨一辈子。谁让你的教育观散在《论语》字里行间,而规范的学术论文一篇也没有,更谈不上专著了。量化考核结果,教科研只能算零分,想评职称自然是痴人说梦了。

孔子自然不明白眼下应赶的“新潮流”:第一、学术论文要注“水”长“膘”,长篇累牍。字数不足只能显示自己浅薄,文字短小不足以表现自己博学。只言片语只能是街头巷尾黄口小儿闲扯,会贻笑大方。第二、学术论文要“浅”入“深”出,故弄玄虚。大白话是下里巴人,不登大雅之堂,即使浅显的道理,都需深奥的包装,让人看得云里来雾里才是高明。比如“赏花”要说成“调动主体感知力、想象力,使自我视觉内在的审美能力与植物的生殖器官的外延部分紧紧拥抱,相互愉悦”;千万不要把“收到了消化系统内食物匮乏的信息”说成是“饥饿”。第三、学术论文要术语堆砌,名词爆炸。言必称“理念”,“取向”、“解构”满天飞,外加一些“熵”、“场”,让人觉得玄而又玄,追问作者自己,往往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列举特征,就是指向性、多极性、公众性、超现实性、时空具体性——给人的感觉是“性泛滥”。教科研的文风是越高深越高明,生造词汇的堆积,时髦理论的复述,宏大体系的构建:让人读不懂的同时感到自卑。

赶“新潮流”者不明白,读者是作者的上帝,而不是“忽悠”的对象,平白易懂的语言、浅显扼要的表述才是对“上帝”的尊重。赶“新潮流”者不明白,文章太象文章就不象文章了,只能放到历史的博物馆里,作为腐朽文风的代表与党八股洋八股新八股一起陈列,供人参观之用。他们自以为,自己才是上帝,让你看不懂使你成为其敬畏者。鲁迅先生对文学青年告诫得好:“一条小溪,明澈见底,即使浅吧,但是却浅得澄清,倘是烂泥塘,谁知道它到底是深是浅呢?也许还是浅点好。”他们还自以为新锐少壮,其实,封建社会那种“使僻事,绘隐语;词需累诠,意如商谜”的艰深晦涩之作早已是汗牛充栋。

至于为什么要故作艰深呢?我想,除了唬人外,一方面可掩盖自己思想内容的苍白,正如苏轼所言“扬雄好为艰深之辞,以文浅易之说;若正言之,则人人知之矣。”另一方面,功利所为,目前中学教科研成果评价,二千字以上的论文才算一篇,大学硕博士学位论文字数则要翻四五番。若是同时拿某些硕博士学位论文和中学语文教育专家数百字一篇的教学随笔到书店里卖,可想而知,一边或许是无人问津,一边则可能是门庭若市。若剔除曲高和寡因素,剩下只能是腐朽文风使然。

那么,语文教师最恰当的科研表达形式是什么呢?还是让我们看看柏拉图,看看卢梭,看看苏霍姆林斯基——让我们读读孔孟,读读叶圣陶,读读陶行知——他们的名著是多么地深入浅出,多么地平易朴素,而平易朴素中却蕴涵着真正的深刻。同时,让我们看看李镇西,看看王栋生、看看袁卫星——他们给我们的启示是除必要的学术论文外,小说、诗歌、杂文、随笔等各种生动活泼的文体是语文教师科研表述的更佳方式。因为语文之所以是语文,它更多的是实践的而不是理论的,是形象的而不是抽象的,是感悟的而不是实证的,所以,科研成果的表达形式也是多样的而不是单一的,是活泼的而不是枯燥的,是自然的而不是硬凑的,它不能完全套用理科模式。

作为一名语文教师,除弄几篇规范的学术论文评评职称外,教科研成果还可表达得更自然、更朴素、更诗意。

(泮慧敏陈绍群,浙江师范大学人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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