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里游企鹅

2005-04-29 21:59
西湖 2005年12期
关键词:企鹅南极鸟类

题记:法国生物学家吕贾克(LucJacquet),用诗人的眼光拍摄了一部轰动全球的生命纪录片《皇帝行脚》(LaMarchedel‘Empereur),现在正在热播。几年前,我到澳大利亚也阅读过皇帝企鹅这个“生命文本”,曾解开了一些人文智能的密码——

孬种与好种并驾齐驱的奥秘

闷秋。我一个人从巴黎飞往澳大利亚的悉尼市。

巴黎一进入深秋就是恼人的老阴天,太阳要“结构性失业”三四个月。难怪西欧人在夏天晒太阳像吸毒一样有大瘾。可是,在南半球的悉尼,此时正是春浓的艳阳天。哈,我这也是“夸父追日”,在追春。

我喜欢独游。踽踽独行,是一个能够生产美妙绝伦白日梦的“旅游软件”。

譬如,我到了悉尼,独自去了早期移民老区——洛克斯区——的“登陆纪念碑”,在那里,我似梦非梦地与1770年第一个登上澳洲的英国海军柯克上校神聊开了。我向他提了个新怪的问题:最初的澳大利亚移民,绝大部分是英国流放来的小偷、强盗等罪犯,可是为什么这个贼窝、强盗窝里孵化出来的“孬种”的后代(今天的澳大利亚人),和英国本土的“好种”孵化出来的当今的英国人,具有同样高的物质文明和道德水准呢?没想到两三百岁的柯克上校居然讲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新观念:“一个国家和一个人的文明程度的高下,取决于两条──必要条件是富裕,充分条件是受教育程度高。今天的澳大利亚人和今天的英国人在富裕和受教育程度上相当,所以文明程度相似。”别小瞧上校这么随便一说,可具有强烈的颠覆性。通常我们都认为一个社会的文明,主要靠哲人们的道德说教和法律的严格强制;不,柯克上校证伪了,他用孬种后代与好种后代的无差别性,诠释一个国家的文明主要靠满足上述两个条件(公民普遍富裕而且受教育水准高)的过程中社会进行自调节所造就的。

梦醒后一想,倘若不是独游,旁边要是有个情侣进行“同步情干扰”,能有上面的有意味的“神游”吗?所以,蜜月旅行或携情侣游山玩水,都是对人文景观和自然景观的最严重的糟踏,是暴殄天物!

皇帝企鹅禅偈:退化就是进化

我又一个人来到悉尼的塔龙卡动物园。巨大的玻璃房围出了一个人造南极。袖珍的海洋,袖珍的极地。一米二十多高黑背、黄胸、白腹的皇帝企鹅,或在“海”中轻盈疾游,或在雪地蹒跚移步。我看它们,它们看我,看久了,白日梦呓式的对话又开始了。不过,这一回已不是我向柯克上校提问,而是在听皇帝企鹅当众弘法布道。不,是它们给我一个人,用新鲜的但又是喋喋不休的“生命话语”,讲一个禅味十足的而又神秘兮兮的故事——

“你们人类的眼光很不行。只是看到我们一个个是穿着黑色燕尾服、黄背心、白裙子的怪肥婆,走路笨拙可笑,很像马戏团的小丑,所以前来欣赏我们的滑稽。你们根本看不出我们具有佛陀释迦牟尼那样的般若大智。

“佛陀教导你们放下我执、涅槃升华对吧?什么叫‘放下?你们肯定说不到点子上。我说,‘放下就是生存的‘减法。我们皇帝企鹅,为什么能够独一无二地在地球上最冷、最干燥、风暴最多、风力最大的南极极地生存繁衍?其奥义就是‘减法。我们勇于把鸟类亿万年进化而得的最高成果——飞——给减掉,于是绝处逢生、柳暗花明。我们创造了一个奇特的生命悖论:退化即进化!

“哦,你的表情好像在说我吹牛。那好,为了说明最了不起的进化成果──飞,不得不先引用一点达尔文发明的进化论。他说得对,生命始于海洋,从原生动物进化到了爬虫类,生命才拓展到了陆地。爬虫类中的初龙类,不停的基因突变,开始向空中进军,它们就是我们鸟类的老祖宗。虽然此时昆虫早飞上去了,但是我们的老祖宗看不上眼,因为昆虫只能在二十米高内打转转,那能算真飞?和我们祖宗同时期想飞上天空的还有翼龙,然而,翼龙进化得不高明,那翅膀是翼膜,很容易被树枝什么戳破。我们鸟类祖先的志向是做真正的完美的飞行者。当然,这是极难而又极其漫长的进化过程。我们的祖宗把身上的鳞渐渐基因突变成羽毛。前肢在不停的滑翔中进化成了能产生神秘升力的翅膀。翅膀的扑动需要占体重20%的强大胸肌来完成,胸肌要有强固的支点,于是基因突变出了有龙骨凸起的发达的胸骨。为了供给高飞所需要的高能量,首先,由冷血动物变成恒温的热血动物,并把体温升高到摄氏38~45℃,以大大加强代谢能力。大的新陈代谢需要消耗大量的氧,我们就在肺之外进化出九个气囊,扩大肺活量。为了使运载氧的血液回流高效,心脏进化到了二室二房,和你们人类的心脏一样完善。要飞得节能,就得尽量的让身体变轻,我们把骨头弄成空心薄壁的轻骨头(比如鹈鹕的骨骼重量就不到体重的十分之一)。我们又把肚子里的肠子弄短,干脆取消了直肠,取消了膀胱,一有粪尿就往外排,因此落了个‘洒向全球尽是臭的坏名声。甚至为了轻,连雌鸟的一对卵巢也砍去了一半,只剩下左边那一个。子宫里一有蛋,立即就生掉,绝不怀孕负重飞行。再说我们的眼睛,是目前生命界进化的最高成果,号称‘视觉冠军。拿鹰眼和你们人眼做比较吧:人眼中只有一个中央凹(视觉敏感区),上面的感光物质约为每平方毫米十四万七千个,而鹰眼却有两个中央凹,其感光物质是每平方毫米一百万个,是人眼的七倍;人眼瞳孔的直径是三毫米,而鹰眼瞳孔的直径是六毫米,又是人眼的两倍!此外,鸟眼的水晶体曲率调整能力是所有动物中最强的。哺乳类动物只有猿和人能看到彩色,有色彩感觉,而我们鸟类看到的全是彩色图像,我们的色彩感在进化时间上还早于你们。我们之所以有一对好眼,都是因为飞而造就的。还有,我们为了应对飞行中的最复杂的运动,脑中主管运动的网状组织也是你们人类所不能相比的。当然,有得也有失,因为要轻,我们的脑体积太小,又因为小脑太发达,大脑皮层就远远落后你们,没有你们那么多亦好亦坏的鬼主意……

”总之,我们的祖先——在德国巴伐利亚采石场发现的始祖鸟——在一亿五千万年前的晚侏罗纪,也就是恐龙称霸大地的时候,就征服了第三维的天空,成了真正的飞行员。这是多么来之不易、多么不可思议的进化成果啊!我们得到了爬虫类不可能吃到的美食——吃到比我们先飞起来的亿万昆虫,我们还能随心所欲地空降到地上,去分享爬虫类的食品,还能俯冲入水中去抓爬虫类吃不到的海鲜。飞,我们吃遍、玩遍海陆空!真是海阔天空!

“正是因为会飞,当地球面临一场灭顶之灾时,不可一世的恐龙、包括会飞的翼龙,全部灭绝,而我们鸟类因为拥有空、陆、海三维的生存资源,风景这边独好!和所有陆生脊椎动物(包括你们人类)相比,我们是品种繁衍得最多的一个类群,有八千六百多种!这一切的一切,全归功于一个伟大的字:飞!”

选择性退化是般若大智

皇帝企鹅吃了一条鱼继续开示:

“进化才能救亡,进化才能兴旺,这已是生物学上的不证自明的公理。

“可我们企鹅,却敢向这个公理挑战。我们以佛陀似的菩提之心,放弃了鸟类最得意的进化成果——飞!然而,我们又不同于佛陀,不是像他主张的彻底放下,退到六根清净的空无中去,我们只是有选择性的局部放下。请注意我的两个关键词:‘选择性与‘局部放下。这样,我们企鹅创造了鸟类中的一个又一个的吉尼斯纪录!

“你们看着我们今天如此笨重的样子,绝对想象不出企鹅本来和海鸥、信天翁是叔伯兄弟,来自同一祖先。也就是说,我们本来就是会飞的海鸟。不知道我们企鹅祖先当时是出于雄心、野心、好奇心还是被环境所逼的无奈心,居然决定到生态条件极坏的南极大陆和其周围的‘洪保德海流圈去自我实现。

“我们皇帝企鹅和阿德利企鹅是最激进者,选择了一切生命的地狱——南极大陆——作为安身立命的家园。

“南极,没有一寸土壤,连最有生存活力(你们人类美誉为‘草根性)的小草也没能到此表现生命。这里没有能飞的昆虫,绝无仅有的一种蝴蝶也是无翼的。空中没有任何生存资粮,那我们鸟类的最可骄傲的‘飞还有什么价值呢?别说空中一无所有,就是地上也是可怕的‘零资源。要活,只有退回到生命进化的摇篮——海洋中去。

“但是,我们绝不甘愿退到海鸥、信天翁兄弟那里去,因为它们是缺乏创意的兄弟,不敢接受南极地狱的挑战。它们虽然也能吃一些美味的海鲜,然而,它们只是‘蜻蜓点水派,潜不到海洋深处去,不是真正的‘海派。它们的根本的问题是,不愿放弃最荣耀的飞,没有‘舍得舍得,有舍才能得的佛陀式的般若大智!

“我们敢退、敢减、敢放下:决定不飞了。我们舍得割爱,把荣耀的翅膀退回成古老祖先鱼类的鳍。我们放弃可攀、可握、可抓、可走、可跳的全能的脚爪,让其在指间再生出鱼类的膜,成为只能划水的单一功能的蹼。为了深度潜水,我们放弃了绝妙的可充气的空骨,又退回到实心的重骨。我们不怜惜鸟体形的轻盈优美,拼命加厚皮下脂肪,成为丑角,以抵抗-30℃到-80℃的极地严寒。

“然而,请千万不要误读。我们的退,不是复古,不是全面返祖,而是高明地在进化的最高等级上作一些局部的选择性退化。请特别注意‘最高等级、‘局部退化的用词,先到最高级才作局部后退,是我们的生命的秘笈。我们只退掉了上面说的那几样,仍然保持了最先进的恒温和高体温,保持了最前卫的心血循环系统和呼吸系统。对于专为飞行设计的美丽羽毛,也只作了一点点改良:变紧、变短,使保温的绒羽高度发展成‘主流派,加强尾脂腺,在羽毛上涂上一层油,保证在深度潜水时也不透水。

“可歌可泣的‘最高级基础上的局部放下,开拓出了鸟类生命的超想象力的新边疆!我这一米二的鸟类大个儿,能潜水265米,在水中可以18分钟不呼吸,创造了鸟类的吉尼斯纪录。巴布亚企鹅的游泳时速达每小时27公里,当然是鸟类之最。我们享受到了从浅水到深水的磷虾、乌贼和各种甲骨动物。我们把鸟类的三维立体生存空间破天荒地变通为海中的立体生存空间。

“我们没有模仿你们哺乳类中退到海洋去的鲸鱼,它们再也上不了岸了。不上岸,对鲸鱼无妨,因为鲸鱼是动物中的超级大个子,除了人,任何动物没有可能向它挑战。我们则不行,可怕的海豹、虎鲸随时都在把我们当美食。所以我们吃饱肚子就得赶快上岸,以减少被吃掉的机率。这是你们人类说的‘惹不起、躲得起的‘走为上计的妙计。这样,我们就不得不付出化美为丑的代价:水中游若天仙;陆上走如肥婆。幸亏南极大陆是我们企鹅的一家天下,总算家丑没有外扬。”

在退化中开创了吉尼斯纪录

“所有生命活着的目的是什么?只有一个,就是拷贝自己的基因,俗话叫传宗接代。所以,所有生命关于生儿育女的事都弄得极其美丽、极其激越、极其快乐、极其不惜一切代价。为了不让任何天敌坏了我们皇帝企鹅的头等乐事,我们不在海中,而是到谁也来不了的南极大陆上去产卵、孵化。

“这一决策,又使我们皇帝企鹅创造了两项动物界奇迹,两项吉尼斯氏纪录。

“第一,创造了在地球上最冷的温度下产卵,而且无需筑巢孵化,全裸露作业。

“第二,塑造了生物界最伟大的父亲形象。每年四月到九月是南极的冬天,太阳逃之夭夭,全是黑夜。我们皇帝企鹅夫妻们储备了充足的脂肪能量,丈夫陪同怀孕的太太,摇摇摆摆向南极大陆的深处走去。一路暴风雪,一路暗无天日,步行一百多公里,来到了生命地狱的腹地。太太们站着分娩,只产下一卵。然后用脚将卵传到先生脚上,来回传几次,以检验是不是优种。倘若在夫妻来回传卵时掉在地上了,证明是孬种,就丢弃不孵了。我们就是以这种奇特的方式保证个个优生的。你们人类自命为万物之灵,可产出那么多智障、身残的后代来,还可笑地用人道主义的高调文过饰非。话又说回来,如果是好卵,父企鹅们就将卵小心翼翼地捧在双脚上,再把下腹部的一片肥皮垂下,包裹住卵,在零下七八十摄氏度的外温下保证有零上三十三度的恒温。父企鹅们就这样头顶黑夜、不吃不喝挤在一起,平均要站上63天才能孵化催生出小宝贝!天下哪有这样伟大的父亲!母企鹅们产卵后就返回海里去捕食了。在丈夫孵出小企鹅之时,她们凭着叫声找到自己的丈夫和幼儿,接过丈夫的班,用自己的嗉囊分泌物喂养小企鹅。此时,伟大的父亲已是骨瘦如柴,赶紧奔去海中补食。以后父母轮换去海中觅食回来喂养小贝贝,一直到南极的夏季到来、食物富足之时,父母们才领着小企鹅奔向大海。

“一言以蔽之,我们的退化是创造奇迹的伟大退化:我们征服了南极地狱,开拓了生命的新边疆;我们创造了鸟类游泳速度和潜水深度的最高纪录;我们空前地在地球之冷极产卵和孵化小贝贝;我们塑造了生命中最伟大感人的父亲形象。

“好,我的故事讲完了,你该信服了吧?我要强调一点,我讲的不是你们人类作家伊索、拉封丹写的那种动物寓言,我说的是企鹅灵与肉的真实故事。好,对不起,我饿了,再见!哦,我还要补充一点,我发现,你们人类中只有一位中国人和六位意大利人有‘企鹅性,悟得企鹅的大智慧。再见!”

我连忙道:“请等等,皇帝企鹅先生,您说的一位中国人和六位意大利人叫什么名字?”

“一位中国人是孔丘,也叫孔子;六位意大利人是但丁、彼特拉克、薄伽丘、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斐尔。再见!“

“请再等等,为什么您说他们有‘企鹅性?”

此时,一位穿着羽绒防寒服的饲养员,提着个大桶,走进大玻璃房,请企鹅们用餐。企鹅亢奋,游客鼎沸,照相机的镁光灯频频闪烁。我的白日游梦被这突然的热闹和辉煌截断了。咳!为什么企鹅说孔子和意大利文艺复兴六杰有“企鹅性”呢?这要成为一个永恒的谜了!

企鹅性就是人的圣贤性吗?

我在走回酒店的路上还在不断地问:为什么企鹅(或者是潜意识中的我)说孔子和文艺复兴六杰有“企鹅性”呢?我得好好解一解这个潜意识谜语。

“孔子,孔子怎么样?在他那个时代,应该说他是当时‘进化到了文化最顶端的人。可是当时的文化生态十分恶劣,社会动乱,王室衰颓,官学败坏,文化典籍流散民间。史家把这叫做‘文化下移。孔子三十而立之后,他退到民间开设私学,在庶民中广收门徒三千,结果是开创了中国几千年的显学——儒学。这算不算是企鹅那样的‘在进化成果的最高处来个选择性的局部退化策略呢?因而开拓了中国政治哲学和伦理哲学的新边疆?哦,对,孔子似乎还退回到乡土俗文化中去了。他搜集民歌民谣,成为他所编的中国第一部诗歌集《诗经》中的‘风。因此他又开了把具有野性活力的民俗文化加工成精致文化的先河。这算不算是‘企鹅性的表现呢?

“什么是意大利的文艺复兴?不就是十四、十五世纪的意大利文化顶级人物,在经历了‘欧洲黑暗的一千年之后的最荒漠的艺术生态中,退到古希腊的哲学、艺术里,由此出发,开辟了一片人文主义的新天地吗?所以我的白日游梦中的企鹅才说,文艺复兴前三杰但丁、彼特拉克、薄伽丘和后三杰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斐尔与企鹅‘英雄所见略同?

“照此逻辑,何止七人,皇帝企鹅起码漏掉了一个‘最企鹅的现代大人物。被称为‘二十世纪绘画领路人和‘创新魔的毕加索,他不是更典型的‘企鹅思维吗?他掌握了最高的写实主义技巧之后,突然放下,退回到非洲原始艺术中去,然后开创了既不是写实主义又不是原始主义的立体主义新流派,到达最前卫!”

咳,我不知道这个理性状态下的分析,是否就是我潜意识“游梦”中的答案。

我越想越觉得游兴未艾。我准备到澳大利亚南部巴斯海峡的菲列普岛,因为那里有一个非常迷人的生命景观:十万仙企鹅傍晚登陆景观。每天一到登陆时间,担任总领队的一只仙企鹅,分秒不差地从惊涛骇浪中探头而出,第一个登岸。接着,有五十只左右的仙企鹅排成三列纵队的第一个方队跟随而来。总领队企鹅还发出“嘎嘎”的行进口令声指挥着队伍。接着是第二、第三、第四……由五十只编成的三列纵队的方队相继上岸。每一个登陆点约有两千只左右的仙企鹅接受游客们的检阅。它们在行进中还相互接吻,并发出“开……斯……”的叫声,澳大利亚人说,英文的“Kiss(接吻)”就是向仙企鹅学来的。太有趣了!我决定去菲列普岛再继续神游企鹅的“生命智旅”。中国诗仙李白的“一生好为名山游”,那游的是自然景观;以写伦敦游记而留名文学史的英国十九世纪幽默散文家查尔斯·兰姆(Charles LAMB),他游的是都市人文景观;我的独行的生命智旅可能是新辟的第三景观之游。对,我要去约会仙企鹅,继续我的第三景观之旅。

可是,我忐忑不安,不知道在菲列普岛还能不能再衔接上被打断的那个“企鹅游梦”,不知道我关于“孔子和文艺复兴六杰还有毕加索等等有企鹅性”的谜底到底猜得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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