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晓禾诗歌

穆晓禾

一个人的村庄

一个人的村庄一个人

走过村落的各个角落谁敲醒

小学门前那口破钟惊起栖息

暗处的鸟群我随声响寻找呼唤的方向

一个人的村庄乡亲于早年

远涉他方带走谷禾带走炊烟

带走脚下的水土家园和漫野的青草

一起疯长一起等待日升日落

一个人的村庄今夜入住

一个人的村庄我掀开夜

掀开被夜覆盖的那些陈年往事

和村外那条干枯的河流以及

一个人的村庄那些逝去的美好日子

一一被我提起趁着黎明未来冬天未来

我埋下种子翻耕泥土

让迟到的春天绿起来绿起来

一个人的命运

记忆中的童年还有一个女孩的影子

那是我怎么运也运不走的柴草

让羊群啃着天边的绿意

一场雨只覆盖昨天的日暮

虚掩的门庭 一只手

过着寻找另一只手的日子

谁在窗外停留吹风

看秋天的落叶如何亲近每一片土地

一个人在台上舞了又舞

把一出戏从上个世纪演到今天

这不是别人 而是我

一个人的命运写诗或画饼充饥

如果我是一匹马

乡下那些年

的确见过马儿

它们在田地奔腾的样子

让我有过很多想法

但我没有见过

一匹马在草原上的生活

有一些日子

我自己就是一匹马

常感动在自己的草原上

在马蹄声里

老觉得远方还远

那个杯子

那个杯子

注满水或别的什么

才显示它的意义

于是我不断地

加水

加茶

加糖

加咖啡

加更多的东西

显示它的价值

于是我不断地

抽掉咖啡

抽掉糖

抽掉茶

抽掉水

抽掉更多的东西

最终一个人

拿走了那个杯子

黄

不是一个姓黄的人

说黄有灰色的意义

理解这个字

在一天的下午

几辆警车

把几个按摩女带走了

我就住在他们的对面

那些天

她们出门穿戴和大家一样

我常对朋友说

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想法

但说这句话的时候

我真有了一些想法

他们不知道

也看不出来

谁把我的皮肤染黄

遮住了不该遮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