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游学120天

2004-12-09 06:58
读书文摘·灵感 2004年11期
关键词:学府邮轮学生

枚 子

游学使人的心灵变得更宽广,当我们思考自己生命的意义时,不应局限于一个狭小的自我。

“海上移动学府”是香港特首董建华的父亲———“香港船王”董浩云在上世纪70年代创立的。他希望以邮轮为校园,让来自全世界最优秀的教授和学生环球旅行,共同学习和生活,对沿途的国度深入了解,加强彼此的沟通,发展友谊。董浩云把购买的邮轮“大西洋”号改装后命名为“环球探险家号”,于是就有了“海上移动学府”。

“海上移动学府”先后与加利福尼亚州的普罗大学、科罗拉多大学、匹兹堡大学合作办学,一年两期,聘请数十名著名教授讲课,每期招收大学生500多名,登船环航地球一周,边学习,边考察,让整个世界成为他们的实习园地。“海上移动学府”学费高达两万美元,并要求参加的学员是世界各国选派的最优秀的大学生,董浩云还特地成立了“董氏航海基金会”,资助海上学府。2002年,李嘉诚基金会与“海上移动学府”基金会签定协议,未来十年汕大每年可选派1~2名学生参加“海上移动学府”的学习。

我能够胜出得益于我突出的英语能力,高中时,我就参加了托福考试,得了600多分。高二那年,我获得了国际中学生英语能力竞赛的特等奖。大学时,我还曾担任了某公司的翻译到日本谈判。这些特殊的经历为我最终获得参加“海上移动学府”资格增加了不少筹码。同时,我是个乐观、开朗、健谈的人。当我得知自己通过了严格的筛选时,我万分兴奋,我迫切地渴望踏上我的120天航海游学之路。

海上学习苦并快乐着

2003年8月27日,当我在加拿大温哥华港口见到了梦寐以久的“环球探险家号”时,它正安静地停泊在蔚蓝的天空下,庞大不失优雅。邮轮上已经是人声鼎沸,聚集了很多的外国学生,我的黑头发、黄皮肤很快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我告诉那些招呼我的人:“我来自中国汕头。”

晚饭过后,我和新朋友一起参观即将生活4个月的海上“校园”。环球探险家号和陆地上的大学校园一样,有现代化的教室和图书馆,以及覆盖学习区域的无线局域网和国际互联网络。还有可容纳全体师生的学生活动中心和健身房、篮球场、排球场,一个游泳池,两个餐厅。邮轮行驶得很平稳,如果不是碧蓝的大海和温柔的海风提醒,会很容易忘记自己正身处于茫茫大海中。

我们的学习主要在邮轮上进行,美国匹兹堡大学聘请数十名美国著名教授在船上为我们授课,并授予学分,还有各种各样的交流活动。我选了4门课程:国际研究、历史、创造性写作和国际商业。船上除了我一个中国人和一位南斯拉夫女生以外,其他全是美国和加拿大学生。无论在课室里还是饭桌上,只要我发言,都能引起注意。我用自己的友善、真诚和睿智赢得了船上几乎所有人的友谊,在旅途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已经使船上师生中的大部分记住了Binglin这个名字。

海上学府不是想象中每天可以享受、游玩,教授们的严谨一点都没有因为外面美丽诱人的海景而松动。每当环球探险家号离开港口驶向下一个陌生的城市时,日复一日的学习生活便在蓝色海洋当中开始了:完成作业,写报告,预习,课堂讨论,做笔记,泡图书馆,以及从第一天当上学生起就很想避免,但是哪怕身在太平洋的正中也逃不过的考试。即使外面是惊涛骇浪,就算我们刚刚从一个陌生神秘的国度探险回来心像脱缰的野马,因而觉得书本上的文字如此苍白无助,我们还是不敢马虎地对待学习。每节课,每篇报告,每篇论文,每次测验,每次案例分析和课堂讨论都将转换成实实在在的匹兹堡大学的官方学分和成绩,寄回我们陆地上的母校。有时候,学习的压力让人觉得苦不堪言,可是谁也没有喊累,因为我能体会到痛苦之后的丰富收获。

我的同学各有特色

随着邮轮的航行,我的朋友越来越多,很多时候,走在路上,都会有同学突然拉着我讨论他刚刚看的一本关于中国的书。碰到这样的情况,我总是很热心地和他们交流,他们中很多人都对中国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漂亮的索菲娅就是其中一位。有一天,当我们偶然发现我们是全船仅有的能哼《国际歌》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的人时,彼此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以后每每哼起我俩共同的歌曲,我们都不禁相视而笑。

索菲娅比我小两岁,是阿拉伯人和印度尼西亚人的混血,一位在纽约曼哈顿长大的穆斯林。同一些同学一样,她对满船美国学生的环境非常失望。她告诉我她大学毕业后,要到中国学习针灸。我们经常一聊就不可收拾,坐在甲板上吹风,从8点到凌晨2点,银色的月光洒在黑漆漆的海面上,让人有一种错觉,仿佛周围的海洋特别的狭小。皎洁的月光下,微带腥味的海风轻抚面庞,听着海浪在船底拍击,我们的思绪仿佛拓展到了宇宙的深处。

也有对中国文化的热衷让我吃惊不小的人,Lane是我在海上学府认识的朋友中比较酷的一位。他的脸型和身形都像亚洲人一样清秀,和船上许多五大三粗的男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注意到他对很多问题的看法很有见地,而且对东亚文化认识很深。一天晚餐后他约我到他的舱房,让我看一些他带到船上来的书,一本是《道德经》,一本是《庄子》。当他告诉我他15岁的时候就开始看这两本书时,我当场就呆了。在中国很少有大学生看过这些道家经典,更不用说通篇读完了。我们谈得很投机,后来在不少国家我们都结伴同行。

停船上岸到各国探险

在四个月的时间里邮轮会停靠日本、香港、越南、泰国、印度、坦桑尼亚、南非、巴西、古巴和美国,横跨3大洋,登陆4大洲,环绕地球一圈,全程4万2千公里。每航行到一个国家,我们有5天的自由活动时间。去一个国家之前,教授们都会在课堂上为我们提供全面的知识储备以及观察它们的角度。而访问完一个国家之后,课堂上的反省和讨论所引发的思维的碰撞,是海上学府最迷人的亮点之一。

我们可以有两种选择,一是学校组织安排的项目,交通食宿都有人给你安排妥当,不过费用比较贵;二是独立旅行,下了船以后万事靠自己。我是一个喜欢挑战的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探险,对我充满吸引力,而且只有深入一个城市的大街小巷,细细观察体会普通人群的生活状况,才能真正了解它。因此大部分时间我都选择了独立旅行,走街市,访人家,观风俗,察民情,体会艰辛,验证幸福。旅途中碰到了许多意料之外的事,惊讶、惊吓或是惊喜,在这样的过程中,我与一些同学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当我们在香港上岸时,分北京、桂林、深圳3路行动,深圳队由我率领。在船上,我就发现,美国的学生对世界其他国家包括中国的了解少得可怜。我乘此机会让他们好好认识一下中国。我带领他们在繁华的街市、安静的居民区中穿梭,现代化的城市、色香味俱全的各式中国菜、丰富多彩的各民族文化、习俗和手工艺品、小巷的民间艺人、传统中医针灸、按摩,让他们惊呼声不断,目不暇接、流连忘返。

很多人对泰国的印象似乎都是灯红酒绿的夜晚,我却有幸看到了它的另一面。我和两位女同学在曼谷的街头逛到夜幕降临,发现夜晚的曼谷和白天果真是完全不4个月游学生涯,给我的冲击和震撼无法用语言形容

我亲眼目睹了这个世界的丰富多彩,学到了更多的东西。在茫茫大洋中,我结识了许多思想深刻而又富于创造性的同学,我们思维的碰撞是前所未有的自由和激烈,由于大家在各个国家行进的路线不同。耳闻目睹的人和事也就不一样,因此对同样一个问题的看法往往大相径庭,而对于所争辩的话题,大家往往都有切身体会,不仅仅是基于教科书的一面之辞。我觉得这正是海上学府的魅力所在。常常,皓月当空,银光洒在波浪起伏的漆黑海面上,知交好友们会拉过几张躺椅,在甲板上探讨人生的意义,这是我毕生难忘的一段美好时光。同的两个世界。我们坐了5个小时的长途车,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村庄。幸运地遇到一位会讲英文的学生,她盛情地邀请我们到她在河边的家里住下。这户人家经营着一个种植园,虽然已经过了椰子采摘的季节,但是男主人还是给我们露了手爬椰子树的功夫。晚上划着小船来到河的对岸,只见满树的萤火虫,伸手过去点点光芒飞舞,在指间环绕,如此宁静和美丽,就像在梦里一般。夜深的时候回到竹子搭成的小屋里,听女主人讲述乡村里的田间趣事、文化风俗,让我们见识到了绝大部分旅游者看不到的泰国民众的生活。

在印度、南非,我探访了美丽城市背后的大片贫民窟,受到前所未有的震动。我一个人在贫民区拍了大量贫民生存状态的录像。从南非到巴西7天的航程中,许多同学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引发了激烈的讨论。贫困与富裕,安定与混乱,整洁与龌龊,发达与蒙昧,开放与保守,发展与停滞,年轻与古老,这些话题始终围绕着我们每一个人,我们在这些国度留下了青春的足迹,带走了伴随一生的珍贵回忆。我将自己的思考写成了一篇随感,在全体学生老师面前诵读,并播放了我摄下的录像,引起了很大反响。很多女同学都哭了,教授说:“我们和陈冰琳去的是同一个国家,但冰琳的眼睛却发现了被我们忽略掉的东西,就是那里广大民众的生存状态。”我的这篇文章被同时收录进《年册》、随船刊物《致家长的信》和发表在海上学府2003秋季的官方网站上。

最激动的是在古巴,我们见到了总统卡斯特罗。他专门为我们做了一次长达4个小时的精彩演说。我被他的激情和梦想深深感染,我越发地相信,他是我们这个年代最后一位伟大的梦想家。他在古巴实现了从幼儿园到博士的免费教育和完善的医疗保障系统。然而,古巴人民现在物质生活之艰苦是外人难以想象的。大学里每天只在凌晨4点时分供水,晚上9点以后全城断电。我和一个朋友在当地学生的帮助下,冒着触犯法律的风险,混进哈瓦那大学的学生宿舍住了一宿,亲身体会到断水、断电和缺乏食物的苦楚。

参加船长的晚宴

鉴于我为加深海上学府师生对中国文化的理解所作的努力,2003年12月2日,“海上移动学府”行政院长决定在船上设宴款待我,这是“海上移动学府”对表现特别突出的学生所给予的最高嘉奖。当时全船将近六百个学生,只有5人入选。

接到通知,我乐坏了,也愁坏了。原来按照国际通用礼节,男士参加晚宴必须着西装、打领带。我带上船的衣服却都是休闲装。幸亏一位和我身材差不多的加拿大同学生“见义勇为”,借了一套西装给我,才解了燃眉之急。

晚上9时,我准时到达宴会厅。我一进门,就被里面豪华的装饰和优雅的情调惊呆了。小型乐队奏起了欢快的舞曲,桌上摆着来自世界各地的美酒。行政院长一见到我,立即起身迎了过来:“欢迎你,来自中国的优秀青年!”

那晚,我一边喝着美酒,一边欣赏着船外美丽的夜色。此时,“海上移动学府”正行驶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夜色格外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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