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赌

郑乾元

刘老汉原先跟着儿子在城里过活，因为和儿子闹别扭，一气之下回到乡下住进了闺女家。

转眼就是刘老汉的六十三岁生日了，他儿子打几次电话让他进城，他只有两个字：“不去！”闺女说：“爹，你这不是办我哥难堪吗?”刘老汉脖筋一硬，还是那两个字：“不去！”

刘老汉邻居家是卖胡辣汤的，女主人叫杨巧，论辈份她该叫刘老汉叔叔。杨巧说：“叔，我有个事情想请你帮点儿忙，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刘老汉是个热心肠人，说：“你说吧，只要我能帮上忙。”

杨巧说：“现在咱集上卖胡辣汤的太多了，生意不太好做。我想改行做豆腐脑，可我又不会。”

刘老汉说：“巧，我也不会呀，咋帮你?”

杨巧说：“听说你认识城里那个老白，他会做豆腐脑。”

刘老汉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说：“可不是嘛，我把他忘了。他年轻时就卖豆腐脑，卖了几十年了，俺俩可好了。”

刘老汉要给老白打电话，却不知道老白家的电话号码，非常着急。杨巧说：“叔，咱应该去一趟，咱是拜师学艺的，应该去请!”

“去就去，你说啥时候去?”刘老汉爽快地说，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杨巧却犹犹豫豫，说：“听说，他和你孩儿住隔壁……”杨巧为难地看着他。

“噫，他在城里我就不进城?”刘老汉说，“再说，他白天还上班，咱去了一见到老白，扭头就回来。”

于是，俩人说定了时间。

这天，杨巧和刘老汉坐上了进城的公交车。车已经开始走了，杨巧说忘带了什么东西，她下了车，让刘老汉先走。

公交车到城里后刚停下，刘老汉便下车，不提防儿子在下面站着。“爹，慢点!”儿子搀着他下了车。他一肚子气话已飞得无影无踪，说：“杨巧想跟老白学做豆腐脑，我见他一面，今天还回去。”儿子说：“中呀。今天老白不在家，回乡下老家了。等他回来吧。”父子二人说着话回了家。

一直到中午，杨巧也没有进城。到了下午，杨巧还没有来。刘老汉说：“这个杨巧，咋不守信用呢?”儿子说：“兴许她又遇上啥事了。”

儿子对他照顾得十分周到，话也很投机，处得非常融洽。第二天是他生日，女儿们来后快快乐乐热闹了一番。

杨巧一直没有进城找刘老汉。这天，刘老汉在街上闲转，碰见杨巧，说：“巧，我给老白说了呀，你咋还不来?”杨巧笑说：“叔，那是你闺女俺俩打赌哩，她说看我能不能把你说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