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访嬉皮士和“花童”

Ｊｕｄｙ

美国的六十年代是一个传奇而“激动人心”的年代，各种社会思潮风起云涌，起初由踌躇满志的美国历史上最年青的总统约翰·肯尼迪那篇“Ask not what country can do for you，but what you can do for the country.（不要问国家能为你做些什么，而要问你能为国家做些什么。）”的就职演说，激励着每一个年青人的心；继而马丁·路德·金的“I have a dream（我有一个梦想）”的反种族歧视的宣言使白人介入黑人人权运动。六十年代初，人们充满了“光荣与梦想”的自豪感和从经济大萧条恢复后富裕怡然的心态，音乐方面的代表为Beach Boys，这五位团员来自加州，他们歌唱的便是加州温暖的气候，亮丽的阳光和幽美的海滩。

然而好景不长，在那片阳光抚慰的土地上一些乌云开始蕴积。首先是肯尼迪总统被暗杀，接着是马丁·路德·金也遭杀害，这给和平时期的美国人带来心理上的阴影，而毅然决定全面介入越南战争。由于战争的不利进程，使美国政治立场处于劣势，越南问题无法迅速解决，对美国而言是一场灾难。灾难粉碎了无数美国青年的梦想也毁掉了大量金钱，于是青年的抗议声在美国本土内骤然高涨。反战运动的兴起，唤醒了多数青年的自觉意识，他们不再相信长者，他们开始追求新生命，真理和生活态度方面的价值取向。他们重新审视自然的循环次序和万物彼此消长的关系。他们向往空灵和瞑想中的世界。这些并发的思潮便爆发为本世纪中规模最大，影响最深远，波及全球的青年文化运动。这就是著名的“嬉皮（Hippy）运动”。

而这时候的摇滚乐正是青年一代表达自我的手段。他们纷纷举行开放式摇滚音乐会，如旧金山地区的“Fillmore Auditorium”。在这些演唱会中相继出现如Bob Dylan，The Byrds，LovinSpoonful，The Mamas and the Papas等歌手和乐队，在Fillmore Auditorium定期密集地推出演唱活动的还有Jefferson Airplane，Warlocks（后改称Grateful Dead）等，他们一跃成为青年人的偶像，从而掀起了摇滚乐的热潮。摇滚歌手和歌迷们身穿新奇而具有部落色彩的服装款式和奇异的发型以别于主流社会。这些骤然突起的新军，开辟了摇滚乐最深层的精神领域，唤来了摇滚灵魂驻足于青年心灵最真挚的时刻。在旧金山，嬉皮士们的主张是打破既成的社会生活模式，反对既成的社会体制。嬉皮族的组成分子包括了劳动阶级，白领阶级，高级知识分子和社会中各行各业的青年。这种全然凭着自我觉醒，而不分阶级的全面性亚文化运动的大本营是旧金山的Haight，Ash-bury一带地区。他们施行自治原始社会（Commune）的模式共同生活。他们吸毒、群居及沉溺在迷幻摇滚乐中。“摇滚乐是60年代的集团宗教———不仅是音乐和语言，而且也是舞蹈、性和毒品的枢纽。所有一切集合成一个单独的自我表现和精神旅行的仪式。”（Moeeia Dickstein语）

然而全体的嬉皮都持有同样的生活信念，即是“爱与和平”。当时在战争背景下，和平是奢望，所以他们靠音乐和麻醉来维持“爱与和平”的信仰。据称当人在吸入LSD后能达到一种空灵与爱的境界。他们用花卉作为爱与和平的标志。歌手Scott Mckenzie的一曲“San Francisco（Be Sure to Wear Flower in Your Hair）”在榜中崛起，成为嬉皮的象征歌曲：

如果你去旧金山

一定要在你的发际上戴上花

如果你去旧金山

在那里你会遇到一些温和的人们

那些来到旧金山的人们

会发现旧金山的夏日美丽可爱

旧金山的街头

温和的人们头上都戴有花

举国上下，有一种陌生的震颤

人们在骚动，人们在骚动

整个新的一代，有着自己新的阐释

人们在骚动，人们在骚动……

从Scott温和的演唱中不难体会到嬉皮们热爱和平与爱的理想。在嬉皮运动中这些头上配戴花朵的人们被称为“Flower People”或“Flower Children”，即“花人”或“花童”。这些人是典型的和平主义者，他们以无暴力的抗议活动进行反战，喊出“不要战争，只要做爱”等口号，在抗议中没有暴力，只是沉默。面对武装的警察，他们从不让步，他们向警察出示花朵，并遭残酷的镇压，直到花卉碎尽。大家熟悉的Simon & Carfunkel当时亦是嬉皮的一员，他们的歌“Sound of Silence”唱的便是这种人心的隔膜。

Scott的“San Francisco”是引爆旧金山之音的全面攻势的导火线。该乐派对摇滚乐的影响远及英伦三岛。这时Beatles和Rolling Stones也加入迷幻摇滚阵营。在加州蒙特莱，由The Mamas and the Papas策划的一场空前未有的户外演唱会大展雄风，给嬉皮文化注入不朽的篇章（Monterey Pop Festival）。Big Brother，Simon & Garfunkel，Jefferson Air-plane，Buffalo Springfield，Otis Redding，Jimi Hendrix和The Who等。这场演唱会自1969年6月16日至18日三天聚集了5万多名观众，现场的实况也被拍成电影。“蒙特莱”原来仅是一场单纯的摇滚音乐会，却因为紧紧地结合了青年人的心灵而成为新生代的登基祭典，成为嬉皮士的不朽传奇。该演唱会还诞生了摇滚史上最伟大的女性Janis Joplin，可惜后来被毒品所毁。

一场摇滚音乐会有那么大的能量，是因为它是六十年代的精神体现。1974年1月，在纽约麦迪逊广场当音乐会接近尾声时，全场到处亮起了火柴和打火机———每个人都为自己的不朽点燃了一支蜡烛，随着Dylan的“Like a Rolling Stone”，人群怀着同代人团结一心的激情向前涌去，沉浸在一片狂热中。这是一个罕见的，充满自发激情的时刻，60年代的生气在令人愉快的回忆式中得到再现。直到如今，嬉皮们的那份罗曼蒂克的理想还留驻在那些热爱和平和充满爱心的西方青年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