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墓(外二首)

2004-04-29 00:44
延河 2004年11期
关键词:劲儿扫墓命运

烘 烛

扫墓

混凝土里有些什么

有朽木、煤、有钢筋,有生锈的勋章

说不定还有石油,等待开采

混凝土里有些什么

有骨头、有牙齿、毛发

有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的手

以及磨钝的指甲

混凝土里有些什么

有仇恨,有求救的呻吟,有至今尚未

愈合的伤口,有在死者之间蔓延的瘟疫

有无法读下去的书

混凝土里有些什么

有植物残疾的根,有动物冬眠的梦

有零度以下的火,磷火

构成惟一的发光体。在这残酷的土壤里

再健康的种籽,也开不出花来

混凝土里什么都有

可就是没有希望呀

等于,什么都没有

北京的风

我被北京的风撞了一下腰

北京的风很大。风的劲儿很大

走出火车站,就被撞了一下腰

是被风,还是被另一个远行人?

动作可真够猛的

单程车票,也被撞了一下腰

经过剪票口,留下小小的创伤

(我的袖口、裤管、行囊,都装满了风)

我被异乡的风撞了一下腰

故乡显得更远了,隔着群山、河流

以及好大好大的风

走在二环路上,顶着风

走在三环路上,顶着风

走在四环路上,还是顶着风

北京的风很大,风的上面还有风

似乎不欢迎我

抑或,与我一见如故?

即使这样,我也不能轻易退却

毕竟,背后有一个故乡在撑腰

北京的风有多大,我的劲儿就有多大

当然这是十年前的北京,十年前的我

十年前刮起的大风

在我与风之间,总有谁是输定了

是风在说,还是我在说:

请原谅,我把你撞疼了吧?

什么叫做诗人

笔尖划过纸张,留下细细的字迹

你知道吗?这是我的心在吐丝

什么叫做诗人———诗人是失眠的蚕

用一生的精力来织一块绸缎

我几乎不敢闭上眼睛啊,生怕梦境

会被打断。我只能醒着做梦

总有一天它会悬挂在丝绸店里

你可以摸一摸,试探它的质感

比怀孕的妇女还要小心翼翼

诗人永远担心自己的梦会受伤

他甚至警告自己:不要睡着了以免摔倒

中断了的话你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为什么选择这样的命运

不,命运并不是由我选择的

就像这首诗的开头并不是我写下的

这根丝的源头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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