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的可爱

汪　黎

圣经故事里说，上帝从亚当的身体里抽出一根肋骨，于是就有了夏娃。然后，世界上就有了男人和女人，家庭与爱。骨头，成了家庭最初的连缀符。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家庭都永远幸福。

“我姓沙蒙，听起来就像‘三文鱼，名叫苏茜。1973年12月6日，我被杀害时不过14岁。凶手是我家的邻居，妈妈喜欢他花坛里的花，爸爸还向他请教过如何施肥。”小说里，沙蒙·苏茜第一次出场时，她已经上了天堂。她从这个奇怪的新地方俯瞰人间，以一个14岁少女清新活泼的口吻，开始向我们讲述一个苦涩但充满希望的故事。

一个14岁的可爱女孩却横遭歹徒蹂躏碎尸，只有一截臂肘被发现。任何一个幸福的家庭遭此不幸都会陷入崩溃的泥沼。苏茜在天堂里看到，父亲杰克精神恍惚，屡为警方提供可疑线索遭拒之后，在一次夜间去捉嫌犯时被误伤致残；母亲艾比盖尔无法忍受失女之痛而离家出走；妹妹在哀伤之中一夜成人，不顾性命之忧去凶犯家窃取证据；外婆义无反顾地来女婿家操持家务，以她的乐观豁达为这个家庭注入活力。而街坊四邻和学校师生更是自发组织了一个追思仪式，大家悼念亡者，安慰亲人。

10年后，苏茜原先的同学先后毕业走上了各自的生活道路，连她的家人似乎也淡忘了家中失去的这名成员。尽管由她的遭难带来的不幸和悲哀笼罩着全家，挥之不去。直到父亲心脏病突发，母亲闻讯赶回，全家再次团聚。在天堂偷看的苏茜这时意识到：一个家庭，犹如一个人的周身骨骼，即使有一块破损了，缺失了，但骨骼终会长全，作为缺失部分的她，固然依恋这个家，大家也都在记忆中感到遗憾，但全家经历了这场灾难与悲痛之后，终于融溶和合。《可爱的骨头》的书名，点出的正是这一主题。

本书并没有着力于一个案件的描写，却只将其作为一个切入点，用深情的笔调谱写了一曲催人泪下的亲情之歌。

尤其独具匠心的是，作者杜撰出苏茜死后灵魂升天的离奇情节，看似荒诞不经，却使死者成为故事的叙述人，并通过她的视角，既对此事做出客观描写，又时时注入细腻的亲情，兼有了第一、第三人称叙事的优越性，并紧扣了故事主题——亲情。

阅读的时候，让人联想到了美国第一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辛克莱·刘易斯的代表作《大街》，该书中女主人公因不满小镇的平庸生活而出走，最终又回到小镇与丈夫携手相伴。同样是以小镇为背景，一个是小家庭的离散，一个是苦难后的重聚，却异曲同工地道出了作为社会细胞——家庭的亲和力。

一滴水可以反映大海，这一散一聚与其说反映了不同时代人的社会取向，倒不如说反映了任何时代的一个共同追求——融溶和合的家庭。

《可爱的骨头》 [美]艾丽斯·西伯德著 施清复译 作家出版社2004.5定价：25.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