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兰
去年11月份,西南航空公司来我校面试,在面试的前一天傍晚,班主任提醒说有获奖证书的同学可把复印件订在个人简历后面,我心想,如果能把这一年多来所获得的那一叠厚厚的奖状订在简历后面,那肯定会增色不少,想着想着,自信不由得多了几分。然而当我确认所有获奖证书都已被我带回家时,心中的遗憾顷刻间又把刚有的自信击得粉身碎骨。当晚,打电话回家和母亲说了此事,虽然明知道说了也没用,家离学校那么远,明天一大早就面试了,哪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拿到手。唉,只能放任“遗憾”一点点吞噬那微薄的自信,11月的天是那么的冷,冷得我心里飘起了鹅毛大雪。
隔天一大早,我才刚起床不久,宿舍电话就响了。是父亲,他说他已经到了学校的门口了。
放下电话的我定格在原地,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居然还有挽救这遗憾的可能性。在一切都准备妥善当后,我就赶紧跑去和父亲会合。老远就看到父亲那熟悉的身影。他双手不时地摩擦着,时不时还在嘴边呵两口气,眼睛盯着过往的学生,努力地寻找着我的身影。从落在他脚跟旁边那围了半圈的烟头,可以看出他已经站了有一段时间了,我赶紧跑过去。他一看到我赶忙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那一叠用塑料袋包了一层又一层的奖状复印件递给我。我期待着他能说些鼓励我的话,然而像往常一样,他什么也没说,虽然这是意料中的,但免不了还有一些失望。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我猛然发现,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和令我难以接受的那不知什么时候已花白过半的头发,这陌生的一切,让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再次定格在原地,看他迈着蹒跚的步伐慢慢走远,我突然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几周后的一个周末,我请假回家,母亲那无意中说出的话又一次让我在原地定格,久久不能动弹。她说:“你打电话回来那天,家里这边碰巧停电,我跟你父亲说完之后,他饭也没吃就拿着那些奖状到外面找人复印,好久都没见他回来,天又那么冷,我都快急死了,直到快半夜了才回来,原来他在街上找到的店都没办法复印,他说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想到你还在等着呢,就跑着到了一个有电的镇子。那天晚上,也真是折腾了他,一整夜,他都不敢合眼,生怕自己不小心睡着了错过5:40的早班车……”母亲还在继续往下说着,但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十几年来父亲对我那种默默的爱顷刻之间我都明白了,只能任眼泪在脸上无声地滂沱。但泪水是甜的,因为它注入了一种叫“幸福”的调味剂。
如今,我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时不时会往家里挂个电话,说一些也许很多人都认为不值得讲的话,虽然父亲从未来接过电话,但我知道在电话那边的他肯定又是伸长脖子贴在话筒旁,希望能多听听我的声音。在母亲放下电话的那一刻,他也会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缠着母亲迫切地想知道我又说了什么(这些都是母亲告诉我的)。
现在的我,也习惯了父亲这种没把爱说出口,却比那说出口的爱更令人回味无穷的爱的方式。我们彼此都知道自己是关心对方的,幸福也在彼此之间无声地蔓延着,这感觉就如同饮一杯淡淡的茶在清神明目之際,还能感觉暖意盈怀,这也许就是幸福的真谛。后记:我想对所有出门在外的朋友说:天下所有的父母对于自己的子女永远都只有付出不计回报的。他们的要求永远都那么低,只希望能经常听到自己儿女在外的情况。尽管有时候什么都没说,只是听听彼此的声音,但对他们来说已经很满足了。所以请不要吝啬那一次电话。请相信,对爱最美的诠释就是要互相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