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人张慧春,骨子里继承了“晋商”精明。博士学的是环保,但毕业后做了近十年的贸易。现在,成为首席代表的张慧春所效力的DHV公司是1917年在荷兰成立的一家跨国工程公司,它是荷兰工程领域内的龙头企业之一。主要有4大块业务:饮用水和污水处理、环境和基础设施建设、工业建筑以及通信和航空。
作为一个“洋打工”,张最初看中的还是DHV的专业技术。“技术是吸引我的关键。荷兰是临海的国家,她一直在不断的和水做斗争,因此处理水是荷兰人的特长。”
与荷兰人的接触中,“荷兰人的吝啬”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在技术研究和应用过程中,荷兰的技术人员会努力把能耗减到最小。但在美国这样的经济大国的市场上就不会考虑这些细节问题。正因为如此,荷兰的技术就很适合我们这种发展中国家的市场。”
在经济学上,荷兰经济模式被称为比较理想的模式。即:政府、社团、企业与社会的关系很协调,彼此之间鼓励竞争,收入差异不大,矛盾不突出,因而社会经济稳定增长。荷兰的社会变革表明荷兰的政治宽容性。荷兰政府的执政路线是打了折扣的“第三条道路”加“荷兰模式”。
“DHV公司很开放,每个人都像主人一样,驱动力是人价值的体现。在这里,我所起的是沟通中西方文化桥梁的作用。我对本土市场的了解和人脉的优势,是外国人无法比拟的。但同时,只有把公司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才能取得公司的信任。荷兰的文化和中国的文化体系有点儿类似,都是容易接受别人的。”在伦敦留学多年的张相信,将来会有更多的跨国公司用中国的人才做一把手的管理。
“荷兰模式”是20世纪末荷兰版的政治设想。它的目的是在政府、工人、资本家三方及三方有关的各种组织之间就税收、用工、工资等方面建立协调关系。根据1982年达成的《瓦森那协议》,工会在控制工资低薪方面给予合作,企业确保就业并同意缩短劳务时间,政府则努力削减财政支出,大力进行社会保障改革并切实减税。此后近20年中,荷兰经济顺利发展,财政状况好转,失业率下降,企业提高了劳动生产率。荷兰成了惟一的“零工经济国家”,创造了“荷兰新迹”。
张对此深有感触。“荷兰是个倡导外向型经济的国家, GDP的增长中海外收入占很大比重。因此,她总是主动去吸收外面的文化,愿意到外面去闯。不太强调自己的东西,而是强调兼容性,所以我们这些人就比较能融入到它的企业文化中去。”多年的“国际化”背景和“经商习惯”早已经让张习惯于“睁眼看世界”,“文化没有优劣之分。但无可否认它有主流和从属之分。”先行者制定规则,这就是张慧春认为在全球化背景的今天,为什么人们还会有先入为主感觉的原因。“游戏规则是人家定的,那我们只能跟着走。”
在工作中张遇到最困难的事情,还是做桥梁的过程。“比如在合同的细节上国外是一种说法,国内又是一种说法,实际上它们的本质是没有区别的,只是表达不同,如何让双方让步以达成协议是很不容易的。双方文化的接口是很难找的,但现在这种困难已经比较小了。”这个中国经理人承认“一碗水端平”的角色的确很难平衡。
“国内企业的管理体制和西方不同。西方公司有许多出色的经理人,但每一个都不一定是最棒的。他们所做的只是把全公司的智慧和力量结合在一起,再运用到企业的管理中去。而中国企业更多的是靠管理者个人的能力来引导公司的发展。”
张举例说明“集思广益”的重要性。“前段时间,公司为提高利润开过一个会议。来自全球各地的老总们汇聚一堂,封闭式地开了好几天会。在会议中,每个人都提出了问题并思考对应的办法,再把它们归纳起来。大家采取无记名投票方式,产生出一系列的策略,拼接后形成一套完整的方案。这种最优化的方法肯定比一个CEO能想出的点子要成熟的多。”
张慧春认为自己目前还不能算成功,只是一个经理人,是给别人打工的。“但我有一种比较平和的心态,入行以后,我的上司Janssen给我影响很大,他在管理上非常重视‘用人不疑的原则,我原来是搞技术的,所以习惯从就事论事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但管理是要从人的角度出发,所以这种转变在开始时比较困难,也有个过程。”
与许多有机会走出去看的人一样,张对中国的未来充满了信心,他用专业的“术语”解释了这一点。“现在欧洲社会福利太完善了,人们因此失去了奋斗的驱动力。如果人的待遇水平各方面都平等了,就像一潭没有落差的死水一样。只有落差越大水流的才越快,人也一样,要有增值的过程。”
一件荷兰轶事
荷兰喜力啤酒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啤酒之一,行销全球。喜力的老板因此成为鼎鼎有名的大富豪,而受到黑社会的关注。一次,一群绑匪绑架了他,索要1亿美元的赎金。
那笔巨额赎金如果用100美元面值的纸币支付,恐怕一卡车才能装下。荷兰人的精明在这里派上了用场。喜力老板的手下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给绑匪送去了价值1亿美元的钻石。绑匪拿着一小袋钻石和附有1亿美元价值保证书和质量检测报告,开车扬长而去。
后来有人说,喜力老板之所以遭此劫难,是因为他给上帝的那一份“奉献”太少了的缘故。荷兰人多信奉加尔文教,以“为上帝赚钱”为荣。他们每年获得的收入,大约有四分之一交税,四分之一捐给教会,剩下的一半才归自己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