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国基
1999年在中宣部第七届“五个一工程”奖评选中,有5首由她演唱的歌曲获了奖;2001年在中宣部第八届“五个一工程”奖评选中,她又有6首歌曲获奖,成为该奖评选以来一次获奖最多的歌唱家。她就是宋祖英。
成长经历
宋祖英出生在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古丈县的一个苗寨山村里。
古丈是一个偏远的山区小县,至今县城人口还只有一万余人。古丈最大的特点是山多,大山、小山,一座连一座,走进古丈就是走进了山的世界。古丈有公路,但汽车是绕着山盘旋。古丈也有铁路,但火车是在山洞里穿来穿去。
老寨村山青水秀、鸟语花香,苗寨里常年歌声飘荡,宋祖英从会说话开始,就跟着母亲哼起了苗歌。
8岁那年,宋祖英上学了。但小学离家有七八里远,因此她每天得和小伙伴们一起走很多山路,爬很多坡。
上初中后,宋祖英因为歌唱很好,被选进了学校的文艺宣传队。
1981年,在简易的岩头寨乡中学读初三的宋祖英的命运出现了重大的转机。
这一年的六月,从古丈县城里来了两位老师,他们是县歌剧团的田老师和罗老师,他们是专门为县歌剧团招考学员而来的。宋祖英和其他20多个同学被校长确定为参加面试的同学。
面试的第一关是目测,目测要求入选者五官秀气有扮相,四肢修长身材好。
田老师是县歌剧团演员队队长,挑选学员十分严格,看过来看过去,竟然没有一个满意的。他和同来的罗老师商量之后,为了不虚此行,决定一个个从头至脚再看一遍。当一群男女生挤挤挨挨又来到他们面前时,突然一个漂亮的背影让田老师不禁眼睛一亮,田老师让她转过身来,一张含羞的笑脸很是可爱,丹凤眼明亮如水,稍显纤瘦的身材袅袅娜娜,他不禁暗自欣喜,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宋祖英。”小姑娘一脸羞红地答道。
宋祖英被挑出来进行面试的第二关——口试。口试不是回答什么问题,而是唱歌。田老师亲切地对宋祖英说:“你唱一首歌给我们听听,随便唱什么都行,但一定得是你熟悉的。”
唱歌并不难,宋祖英平时最爱的就是唱歌,自打进了校文艺宣传队之后,同学们说她梦里都在唱歌呢!但今天是面对两位陌生的招考老师,宋祖英不禁有点胆怯,一旁的校长便拼命给宋祖英打气:“你大胆唱吧,田老师是我的同学,不就跟你的老师一样吗?”
唱,大胆地唱!宋祖英给自己鼓了鼓劲,抿了抿嘴皮儿,羞涩地笑了笑,然后张口唱起了《台湾同胞我的骨肉兄弟》。
一曲唱完,两位招考老师互相交换了一下满意的眼神。她不仅声音清脆,音色甜美,而且中高音处理得当,音域宽广,但美中不足的是,她脸上没戏,表情有些木然,影响了对歌曲内涵的表达。
在田老师的一番启发之后,宋祖英又重唱了一次。这一次她唱得声情并茂,两位招考老师为终于发现了一个好苗子而欣喜不已。
不久之后,宋祖英就带上简单的铺盖行李来到了县剧团的学员班。学员班共有来自全县各乡的20多个学员,培训结束之后县剧团的7位评委老师对学员进行最后测试,结果只有不到一半的学员被留了下来,宋祖英是所有评委老师一致通过的最优学员,从此她成为县剧团的一名正式演员。
在县剧团,宋祖英出演的第一出戏是现代题材的爱情轻喜剧《啼笑因缘》,她在剧中演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没有引起人们多大的注意。后来由于她的音色甜美,而且久唱不累,团里在排练自编自演的现代歌剧《赌婚记》时,决定让宋祖英出演剧中的女主人公。宋祖英全身心投入,唱词背得滚瓜烂熟,演出很成功。剧团有下乡演出的任务,《赌婚记》是下乡演出中最受欢迎的戏。宋祖英背起铺盖和服装道具随剧团跋山涉水、走乡串寨,在全县演出了一百多场,受到了省文化厅的表彰和奖励。
宋祖英的歌声飞遍了古丈的山山水水,村村寨寨。县广播站把宋祖英请到他们简陋的录音室,一首又一首地录下她唱的歌,通过广播向全县播放。
不久,县歌剧团被改为戏曲剧团,年轻的歌舞演员都得重新学习唱念做打等戏曲演员的基本功。宋祖英被派往龙山县里耶镇自治州创研室,在那里举办的文武花旦讲习班学习。
宋祖英从未接触过传统的戏曲表演,而在文武花旦学习班,宋祖英被分配学习刀马旦,这对她来说,难度真是太大了。刀枪剑戟,上马下马,宋祖英不论怎么做都觉得别扭,与那些从外县来的练过多年打功的演员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尽管她练得很苦,但进步却很慢,为此她被教学严格的老师一遍遍地喝令:重来、重打!她常常练得泪眼汪汪。
好不容易熬到讲习班结束了。在讲习班结束的联欢晚会上,每个人都要表演一个戏曲节目,这对其他人来说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力的事,但对宋祖英来说,却实在不敢拿出手,她担心她的那点刀马旦功夫会让同学们耻笑。她脸上飞起了羞涩的红晕,始终不敢上台,尴尬之中,有人提议:“那就唱个歌吧!”学员们都知道宋祖英的歌唱得好。一曲像山间清泉一样清脆的《泉水叮咚》唱完,宋祖英赢得了热烈的掌声。她的歌唱才华被前来参加结业典礼的自治州宣传文化部门的领导和专家注意到了。这之后,她便被借去参加自治州重点歌剧《带血的百鸟图》的排演,她在剧中扮演一个能歌善舞的苗家小阿妹。接着,她又参加了全国乌兰牧骑文艺汇演,在湘西代表队里担任领唱,赴省、晋京,在自治州舞台上频频露面。
1984年底,宋祖英从古丈县正式调到自治州歌舞团。1985年9月,又考入中央民族学院声乐系,师从于有深厚音乐修养的周本庆教授,在严师的指导下,宋祖英的音乐素养有了很大的提高。1987年,她在湖南省第三届青年歌手大奖赛中荣获第一名,这一年她还在全国少数民族声乐大赛中获得金凤奖。1988年,她又获得全国少数民族青年歌手大奖赛荣誉奖、全国金龙杯歌手大奖赛民族唱法第一名。1989年,她参加了中央电视台纪念五四青年节文艺晚会,第一次出现在中央电视台文艺晚会上。
从中央民族学院声乐系毕业以后,宋祖英又师从于我国声乐教育的一代宗师、中央音乐学院的金铁林教授,演唱技巧得到了进一步提高。
1991年,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宋祖英以一曲《小背篓》赢得了海内外观众的交口称赞,此后中央电视台每年的春节晚会都少不了宋祖英的歌。这一年她被调进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政治部歌舞团,并被评为一级演员,享受正师级干部待遇。
但宋祖英并没有停止在艺术上的追求。1998年,她又到中央音乐学院民族声乐系研究生班学习。2001年7月,她以丰硕的学习成果毕业,获得音乐硕士学位。
2001年9月,她以《越来越好》等6首歌曲获“五个一工程”。
家人
宋祖英出生在外婆家,外婆那个寨子只有4户人家,宋祖英和妈妈、外婆、外公、舅舅、舅妈,还有六七个孩子生活在一起。
在外婆家无忧无虑地生活到10岁,宋祖英回到了老寨村父亲的家。
父亲会拉二胡、吹笛子,而且二胡和笛子都是他自己动手做的。悠扬的二胡和清亮的笛声,给了童年宋祖英最早的音乐熏陶。不幸的是,父亲染上了肺结核,在宋祖英12岁那年,便早早地走了。父亲去世的那天,宋祖英一直守在他的身边。
泪水涟涟地安葬了父亲之后,宋祖英似乎一下子成熟了很多。每天清晨,她很早就起床了,帮助母亲烧火做饭,给妹妹和弟弟穿衣洗脸。放学回来之后她依然是忙忙碌碌,帮母亲料理家务。水缸的水没了,她拿起扁担去挑。苗家人烧火做饭都是用柴,因此每到星期天,她必定要上山砍柴并把柴背回家里,她的小手常常被荆棘划出一道道血痕。
父亲去世后,家里实在太穷,亲戚都劝宋祖英的母亲:算了,祖英不要再上学了,女孩子读了几年书能写名字会算数就可以了,多读几年书,长大了还不是一样要嫁出去?但宋祖英的母亲不同意他们的看法,她对那些亲戚说:“她还这么小,怎能不上学了呢?!我没有上过学,不能让她再走我的老路,宁肯自己累一点,也得让她读书。”
就这样,宋祖英在母亲的支持下,读完了小学又上了初中。上初中后,因为路途太远,宋祖英按学校的要求寄宿。但家里穷,她没有褥子,在一张小小的单人床上,她的一床被子只能铺半边盖半边。每天的菜总是一成不变的酸菜拌辣椒,一罐头瓶酸菜辣椒吃一个星期,待星期天回家之后再装一瓶。学校给寄宿生提供的条件也非常有限,春夏秋冬总是喝生水,洗脸洗脚也是用冷水。学校的生活尽管艰苦,但懂事的宋祖英为了不让母亲多操心,在星期天回家后总是告诉母亲她在学校里生活得很快乐。
在宋祖英的记忆里,童年时除了父亲的病让全家人揪心之外,还有弟弟的病。弟弟出生不久,就得了百日咳。村寨里的医疗水平实在有限,医生只知道不停地注射连霉素,最后弟弟因为药物中毒而失去了听力,起先还能说话,后来慢慢地连说话的功能也丧失了。看着又聋又哑的弟弟,宋祖英和母亲常常抱着弟弟痛哭不已。
宋祖英成名之后,尽管回一次家十分的不容易:先要坐飞机到长沙,然后坐火车到吉首,再从吉首坐汽车到古丈县城,然后又是乘汽车,下了汽车之后还要翻好几座大山,走几个小时才能到老寨村的家,但只要有时间,她总要买上母亲和弟妹们喜欢的东西回家看望他们。
宋祖英深切地了解,父亲死后,是母亲含辛茹苦地把他们带大,她希望母亲有个幸福的晚年,因此,她后来劝母亲找了个老伴。为了回家看母亲更方便一些,也为了让母亲到城里见见世面,宋祖英后来在古丈县城买了一块地,建了一栋房子,让母亲、继父和妹妹住在那里。宋祖英最放心不下的是她的弟弟,为了让弟弟多感受一些欢乐,她既做姐姐又做母亲,一直把弟弟带在身边。她在长沙时,把弟弟带到长沙,到北京后,又把弟弟带到北京,而且把弟弟送到聋哑学校上了学。看到弟弟爱画画,便又专门把他送去学画画。弟弟虽然不能说话也听不到,但他很清楚姐姐对他好,电视里一有宋祖英演唱的场面,他便会兴奋地拿起画笔画下来,待姐姐回来时,再兴高采烈地拿给姐姐看。
在北京有了一套四室两厅的房子之后,宋祖英又把母亲、妹妹和继父接到了北京。
宋祖英的丈夫是长沙某电视台一位很有才华的编导,他们结婚已有十多年了。先生很爱她,宋祖英说:“他就像大哥哥那样,老让着我,我觉得是一种依靠。”她经常对丈夫说:“你别太让着我了,那样我会横行霸道的……”但丈夫大事小事依旧是让着她,谈起他,宋祖英一脸的幸福。
助家乡不遗余力
宋祖英对湖南、对湘西、对古丈有很深的感情,如今,只要是湖南请她回来演出,她从来都是不讲任何条件的,只要抽得出时间,她总是随叫随到。
这些年,宋祖英不仅自己经常应邀回湖南,而且凭着她在演艺圈的好人缘,经常热情帮助联系一些明星到湖南演出。回湖南演出,她从来没有收过任何报酬,住宿费、交通费全部都是自己掏,就是亲戚、朋友看节目,她也是自己掏钱买票送给他们。
宋祖英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是从大山里面走出来的,不论她走到哪里,她都挂念着生她养她的故乡。为了帮助家乡古丈脱贫,她经常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一次,古丈县的领导去北京看望时,特地给她带去了两斤古丈毛尖茶,宋祖英喝着家乡的毛尖茶,听着家乡来的领导对家乡的介绍,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家乡的茶实在好,为什么不唱一唱家乡的毛尖茶呢?古丈山多,茶树漫山遍野,把古丈的茶叶唱出了名,销售就容易多了,这不也是为乡亲们脱贫致富尽了一点力吗?于是在1994年春,宋祖英自筹资金,把中央电视台和长沙电视台的一班人请到了古丈,她以满山的茶叶和采茶姑娘为背景,深情地演唱了《古丈茶歌》。从此,“绿水青山映彩霞,彩云深处是我家,家家户户小背篓,背上蓝天来采茶”的歌声便传遍了全国,传向了海外,古丈毛尖茶也就借着宋祖英的歌声走出了湘西,走出了湖南,走向了海外。
为了培养出更多的文艺人才,古丈县在城关中学办了一个文艺班。一次,宋祖英回古丈了解到这一情况之后,便十分高兴地来到了文艺班,这一下可把孩子们乐坏了,他们没有想到,平时只能在电视里见到的大明星竟会像大姐姐一样亲切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围在宋祖英身边,请她签名,向她问这问那,末了又一致要请宋祖英为他们唱一首歌,宋祖英爽快地答应了。但用什么伴奏呢?文艺班只有一把二胡,而且是一把老掉了牙的低档二胡,那沙哑的二胡声被文艺班的孩子们戏称为“锯木头的声音”,拉二胡的老师有点不好意思,觉得用这样的二胡来为宋祖英伴奏,实在是太不相配了。宋祖英却大方地说:“没问题,以您的演奏技巧不论什么样的二胡,都能拉出很好的曲子来的。”在二胡的伴奏之下,宋祖英深情地唱道:“小背篓,晃悠悠,笑声中妈妈把我背下了吊脚楼……”一曲唱罢,宋祖英的眼睛湿润了。临走时,宋祖英拿出五百元钱,交给那位拉二胡的老师,让他添置乐器。
宋祖英这些年来还捐钱兴办了希望小学,把收录了她的《古丈茶歌》、宣传古丈茶叶的VCD碟片向古丈县捐赠了5000张。
视观众为上帝
有人说,宋祖英之所以深得广大观众的喜爱,不仅因为她歌唱得好,还因为她人长得漂亮,但宋祖英自己却并不认为自己如何漂亮,当她得知一家海外期刊把她评为“中国最漂亮的女歌星”时,她立即声明:“我不是美女,我也不需要这样的美誉。”她不止一次地说她的漂亮都是化妆化出来的,倘若没有化妆,她的脸上是看不出一点星光的。
宋祖英认为,一个歌星说话、做事得体,不乱来,对观众充满感情,观众自然就会喜欢你。
有一个小男孩特别喜欢宋祖英,他给她写过好几封信,宋祖英给他回了一封信,这让他欢天喜地。于是,他又异想天开地给她去信说,他希望在他10岁生日那天,能听到她的祝福,并告诉宋祖英他家的电话号码。小男孩寄走这封信之后也就把这事给忘了,因为他的父母告诉他,在他10岁生日那天,宋祖英也许还在国外演出呢!一个大歌星那么忙,谁还会记得一个小观众的生日呢?
到了小男孩生日那天,他突然接到一个阿姨的电话:“喂,你好!祝你生日快乐!”小男孩呆了:“你是谁呀?”阿姨说:“我是宋祖英呀!”小男孩激动得只知道:“啊、啊、啊!”直到宋祖英说完了一通话,他还在那里“啊、啊、啊”,宋祖英说:“他实在太可爱了,把我乐得比自己过生日还要乐。”
和绝大多数湖南人一样,宋祖英也爱吃辣椒。但对一个歌唱演员说,保护嗓子是第一位的,因此她平时只得强忍辣瘾,尽量不吃。一次,到四川演出,招待所里的服务小姐看到大明星十分高兴,端菜上饭十分积极。上完菜之后,服务小姐又热情地问宋祖英:“还想吃点什么?”宋祖英知道四川人和湖南人一样爱吃辣椒,便想趁机尝点辣椒,于是打破惯例,说:“要一点辣椒。”谁知这位服务小姐因为激动,向厨房传话时,把宋祖英的“要一点辣椒”传成了“要一碟辣椒”,待一盘香喷喷的油淋红椒端上来之后,宋祖英兴奋得满脸是笑,将错就错,叉开筷子,风卷残云般将一大盘辣椒收拾得干干净净。从此,“宋祖英和咱四川人一样爱吃辣椒”、“宋祖英也是咱四川人”便在四川传开了。由于古丈离四川确实不远,宋祖英便也很乐意向喜欢她的四川观众承认她既是湖南人,也是四川人。她还借到四川演出的机会,学会了许多四川观众喜爱的民歌小调,四川清音《龙船调》更成了她的拿手好戏,每次到四川,她差不多都要唱。对这首《龙船调》,四川的观众百听不厌,宋祖英也就百唱不厌。“全国听众喜爱歌手”颁奖活动在四川举办过两届,宋祖英两次当选。宋祖英说:“这离不开四川观众的支持和厚爱,我要为喜欢我的四川老乡唱更多更好的歌。”
宋祖英常常会被一些热情的观众缠得脱不开身,但她从未发过脾气。然而,也会有一些不负责任的人造谣中伤她,如说她在某地耍大牌脾气,这样无端的中伤白纸黑字地登在报纸上,让她十分生气。宋祖英说:“不论我多苦多累,我决不会对观众发脾气。观众、听众就是歌唱家的上帝,没有观众和听众,我宋祖英就一文不值了。离间我和观众感情的谣言,是最让我反感的。你可以攻击我的歌唱得不好,可为什么要挑拨我和观众的感情呢?!”(责编丁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