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新出秦汉瓦当撷英

西安：马　骥　段晓军

以西安为中心的陕西关中地区，曾经是我国周、秦、汉诸朝的京畿之地。当年这里宫宇嵯峨，陵墓宏大。由于历史的变迁，我们今天只能从遗址和残砖碎瓦中领略他昔日的辉煌了。近年来，随着筑路、建房、取土等活动的不断开展以及考古工作者的努力，在西安及其周围地区不断出土各种秦汉瓦当。在这些瓦当中，除了历年来曾经多次出土过的常见品种外，还有一些新的发现和过去比较少见的珍稀品种。随着文物市场的逐渐开放，对瓦当感兴趣的人越来越多，这些新出土的瓦当除了由文博单位收藏外，有相当部分流散于民间。得天独厚的当地收藏家们逐渐形成了相对固定的瓦当收藏群体，经常在一起交流欣赏所收藏的瓦当。

笔者也有弄瓦之好，有幸能经常把玩这些新出土的秦汉瓦当，并每每获准亲手拓印或与同好交换瓦当拓本，数年来收集瓦当拓本甚丰。今从中遴选出部分新发现者和珍稀品种以飨同好。需要说明的是，秦汉瓦当一词，已成为固定术语被沿用，实际上这里所说的秦，包括春秋战国秦和秦代。另外，本文所介绍的瓦当品种，只是收藏在当地的一部分，绝大多数都是笔者亲手拓印。

1.明氏宫当汉面径19厘米，1998年长安县东南某镇出土。未见著录，孤品。“明氏宫”史籍失载，此瓦有较高的史料价值。长安李氏收藏。

2.前堂食室汉面径16厘米，渭南某县出土。此瓦过去曾听说有过发现，但未见实物。此品为近年新发现者，私家收藏。

3.奉终祀堂汉面径16厘米，陕西华阴市境内出土，近年新发现，未见著录。出土共2品，一品稍残，一品完整。从文字内容看应属陵墓建筑用瓦。笔者收藏。

4.（ｄｕì）栩汉

面径15.5厘米，1998年耀县西独冢村汉栩宫遗址出土4品，分为两种版式，此为其一。未见著录。西汉景帝刘启于前元二年（公元前155年）曾置栩县，在今耀县城东河东堡。关于“栩”县名，不少史籍误为“”，此瓦出土，可以纠正其误。该瓦文字篆法奇特。笔者收藏。

5.复合图案陶遮朽汉

面径33厘米，1999年淳化县独冢村出土，未见著录。陆续出土者共约5品，均碎为数块。此物虽然造型及制法与瓦当相似，但直径颇大。因此，笔者认为应属宫殿上的遮朽，而非瓦当。遮朽是用于保护和装饰檩头的，而瓦当才是用来保护和装饰椽头的。该遮朽饰有多种图案，有网纹、云纹、树纹及乳钉纹等。此物的制法与汉代瓦当颇类，其出土地淳化县独冢村近年有汉代多种云纹瓦和“宫”字瓦发现，而且此遮朽与秦陵出土的夔纹遮朽有较大区别，所以，笔者将其断为汉代之物。笔者收藏。

6.大景寝当汉

面径17.1厘米。近年临潼县境内出土，未见著录，孤品。从瓦文可知此瓦应为陵墓建筑用瓦，但“大景”2字不知是指谁家陵寝。傅氏所编《秦汉瓦当》一书将该瓦释读为“大景深当”，不确。

7.蕲年宫当汉

面径16.8厘米，凤翔县长青乡采集，孤品。“蕲”通“祈”，“祈年”即祈求丰年之意。现藏雍城考古队。

8.宫字瓦当汉

面径16.5厘米，1998年淳化县独冢村出土。近年在当地出土了不少云纹瓦当，其中部分瓦中圈内有一阳文小篆“宫”字。而此瓦的宫字写法最为奇特，宝盖头是阳文，而里面的“〓”部是阴文。仅见。长安李氏收藏。

9.宜官滴水汉

长26.3厘米，阔8.8厘米，华阴县华仓遗址出土，同出者有“华仓”、“大富”、“与华无极”等瓦，现藏华仓考古队。在当时发表的考古简报中以及此后所有引述的出版物都将此物称作“宜宫半瓦当”。1999年3月，笔者有幸亲见原瓦，细审之，才发现瓦文原来是“宜官”，而不是“宜宫”。“宜官”是汉代常用吉祥语。另外，此物是房檐上的“滴水”，而非半瓦当。

10.千秋万岁宜富安世汉

面径15厘米。以“千秋万岁”开头的多字吉语类瓦当曾发现多种，惟此瓦的“宜富安世”文仅见。笔者收藏。

11.平阿宫乐汉

面径15.3厘米，西安临潼渭河以北北田镇一带出土。若干年前曾有残瓦出土，近年新发现有少量完整者，约有3种版式，此为其一。关于此瓦文字的读法，有学者从为应交叉对读为“平乐阿宫”，认为是汉平乐宫遗物，也有学者旋读为“平阿乐宫”，“乐宫”解释为汉代专为皇帝歌舞的别宫。上述两种说法未免有些牵强。笔者以为，可能顺读为“平阿宫乐”更为合理。理由是，新出土的秦封泥有“平阿禁印”（待发）。可见平阿宫是一处史籍失载的秦宫，而秦宫汉葺沿用其名者是有先例的，如羽阳宫即属这种情况。而“乐”是指“乐府”，是秦汉时设立的音乐机构。因此，平阿宫乐应是“平阿宫乐府”的简称，或者汉时的乐府就设在平阿宫也未可知。

12. 悲哉冢当汉

面径15.3厘米，左读。近年新发现，未见著录，传华阴市出土。可能是汉代私家墓祠用瓦。文字极精美，存世仅两品，此瓦为笔者所藏。

13. 双犬纹瓦当

战国秦面径14.2厘米，近年陕西洛川县出土，仅见。当面有涂朱砂痕迹，在接近边轮处有凹槽。笔者藏。

14. 四鸟纹瓦当战国秦

面径14.5厘米，仅见。出土地不详，私家收藏。

15. 凤鸟纹瓦当战国秦面径15厘米，近年长安县孟家村出土。新发现，孤品。长安阎氏收藏。

16. 卧鹿纹瓦当 战国秦面径17厘米，西安北郊袁家堡出土，近年新发现。因出土地袁家堡在汉长安城遗址内，因此也有人认为该瓦应为汉物。长安阎氏收藏。

17. 朱雀云纹瓦当汉面径16厘米，近年在淳化县独冢村出土，未见著录。出土共约4品，此品为笔者所藏。云纹瓦当中圈内有一朱雀昂首奔跑，造型生动简炼，极富装饰美。

18. 玄武纹瓦当汉面径20厘米，近年西安北郊汉长安城遗址内出土。玄武纹瓦当已甚罕见，而这种造型之玄武纹更是仅见。长安党氏收藏。

19. 昆虫云纹瓦当秦面径15.5厘米，1999年陕西淳化县独冢村出土，最新发现。长安李氏收藏。

20. 二年所造库汉面径19.5厘米，1999年新发现，未见著录，孤品，传出凤翔县。此 瓦从背面看，有用细绳勒割筒瓦的“切当”痕迹，应为汉代早中期制法。瓦当正面上部扇面区内有“二年所造”4个篆字，左读反书，年字旁饰一云纹。中圈内有一“库”字，字下方饰一对小云纹。下扇面区左方饰云纹，右方饰一极简练的兽面纹。当面布局奇特。瓦当文字中有纪年者十分罕见，到目前为止，见于发表的资料仅知有3品，一品是汉中出土的“永平十五年”（72）半块残瓦，“永平”为东汉明帝年号。二是1958年在青海省海晏县西海郡古城遗址中出土的“西海安定元兴元年作当”，元兴为东汉和帝年号（105）。另一件是内蒙伊克昭盟准格尔旗十二连城出土的北魏“太和十六年造作成”瓦。因此，此瓦的发现，就显得格外珍贵了。但问题是，瓦文中的“二年”不知是指何年，“库”也不知是指何库，只能有待今后再作研究。长安钊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