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哥”会说六国话

2001-06-14 21:43张大奎
青年文摘·下半月 2001年11期
关键词:日语外语客人

张大奎

北京“申奥”备受国人关注,2001年2月23日,国际奥委会代表来到北京,走进了央视《焦点访谈》节目。那天,同时走进节目的,还有3个中国老百姓,他们代表国人向代表们表达了中国申奥心愿。这3人中的一位就是能讲6国语言的北京一“的哥”。

建筑工苦学“储蓄技能”

孙钤是半路出家学的开车,当“的哥”之前,他一直是个普通的建筑工人。

1958年日月24日,孙钤出生于北京市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位建筑工程师,母亲是位小学教师。

孙钤插过队,参加过高考,但没有考上。于是,他成了北京市住宅三公司的一名建筑工人。建筑工是个苦行当,提灰搬砖,爬高上低,累得孙钤备感身心疲惫。

后来,看到当初和他一起插队的知青中有不少经过苦读考上了大学,一直想读大学的孙钤心想:“既然差距已经拉开了,自己要面对现实,如果再不学点真东西,那今后的距离不是越拉越远吗?”学点什么呢?孙钤去问父亲,父亲让他学英语,说今后或许能用得着。孙钤看到当时学英语的人特别多,学日语的比较少,他就决定报个冷门,拿日语当突破口。

“当时广播里有讲座,买了一些书,我父亲也懂日语,也能辅导我。”孙钤就这样开始了学日语。

听讲座、上辅导班,买函授材料,自学一阵后,发音不是太准,1985年,孙钤索性到北京外国语学院去接受比较系统的教育。在北京外国语学院学习函授期间,孙钤边工作边读书,再苦再累,晚上他总是咬牙骑车赶到课堂听老师讲日语。

1988年,孙钤拿到了日语结业证书,然而对一个建筑工来说却毫无用处。但孙钤仍喜爱着并学习着日语,平日在工地歇下来的时候,别人打麻将,玩扑克,他一个人躲在一边学日语。

工友们有时候看到孙钤那孜孜不倦的样子,打趣地讽刺道:“人过30岁不学艺,你30多岁的人啦,学外语有什么用呀,你还指望国家外交部让你去当翻译、出个国什么的呀。”孙钤不回话,照样学他的外语,有时被同事们说急了,他解释道:“我总觉得学会了外语就是掌握了一种工具,有了一技之长,只要你学会了,它就属于你了,总会有用的。”

当时孙钤已有了儿子,在建筑工地的沉重劳动和家庭繁琐工作的重压下,他也曾想到过放弃,但他最终没有停下对日语的学习。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愈来愈重视个人知识的积累和综合素质的提高。1990年后,社会上突然流行起了一个词,叫“技能储蓄”,说:“跨世纪需要三个本儿(电脑结业证,外语结业证,驾驶证),没有三个本儿,进不去新世纪。”

“当时的‘技能储蓄,在我们这一代下过乡的人中叫得很响,虽然我已有了一个本儿(日语结业证),但想到建筑工是个靠吃青春饭的,养不了老,养不了小,心里很恐慌,就想再拿一本儿。”

1994年8月,经过几个月的学习,孙钤考取了驾驶执照,并当上了的士司机。

讲日语“的哥”撞大运

那天早上7时出车后,孙钤拉了一位客人到位于白颐路上的友谊宾馆,客人下车后,孙钤正要启动,忽然从宾馆里急匆匆跑出一位中年男子坐上了车,用生硬的汉语说:“快,拉我到飞机场。”

孙钤看了一眼中年男子,宽额头,黑面孔,像是日本人。他开车上路后用日语问道:“先生,您是日本人?”中年男子听着孙钤熟练的日语,以为碰到了同乡,惊喜地问孙钤怎么会在北京开出租。孙钤说他是北京人,自学的日语,希望能为中年男子提供帮助。中年男子更加惊喜,他告诉孙钤,他叫志水一允,日本林业专家,在北京一家高校当博士生导师,要到飞机场去接太太。

共同的语言使得孙钤和志水一允越谈越亲切,到北京首都国际机场接到志水太太时,两人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返回北京市内后,志水一允高价包了孙钤10天的车,让他拉着太太游北京八达岭和长城。

一些老司机得知孙钤开车第二天就撞上这么一个天大的好运,无不羡慕地说:“这小子真走运。”孙钤笑了笑没说话,他心里知道,运气对所有的出租车司机都是均等的,之所以让他撞上,是因为他以前的“技能储蓄”开始生利息了。

从此以后,又有更多的日本朋友墓名找到他坐车。有时一天能拉几趟日本客人游北京的名胜古迹,每个人讲解一次,一天下来口干舌燥不说,还有地方漏讲。孙钤想了想,决定自己用日语讲解一盘北京名胜古迹的磁带。于是,找书、翻资料、寻北京老人讲典故,写讲解稿,经过十几天的忙碌,一切准备就绪后,孙钤特意找朋友借了一台高级录音机,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子夜,用纯正而清晰的日语,讲解了一盘90分钟的北京名胜古迹磁带。

这之后,再拉日本游客时,车走到哪个景点,孙钤就放哪个景点的讲解。在孙钤用日语讲解的磁带中,有一段是专门介绍卢沟桥的。一次,一位日本老人坐孙钤的车到卢沟桥时,孙钤打开了录音机,讲解完日本发动侵略中国的“7·7卢沟桥事变”后,用沉重的语调说:“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现在,喜爱和平的中日人民会永远地记着1937年7月7日,记着卢沟桥。”录音放完了,那位日本老人早已满脸泪水,他走下车,深深地向孙钤鞠了一躬:“对不起。”孙钤扶起老人,交谈中才知道他曾参加过侵略中国的战争,故地重游,从孙钤的讲解中忆起往事,滦感愧对中国人民。

把学习进行到底

2000年初的一天,在北京长途汽车站,孙钤被同行叫着拉一位美国女郎。美国女郎不懂汉语,孙钤中学学的那些英语早已忘光。美国女郎坐上车后,叽里哇啦一通话,孙钤干着急没办法和她沟通。最后,美国女郎颇为不满地下了车,愤然离开汽车站,到一个公用电话亭打起了电话。

孙钤从身边其他几位同行那里知道,在坐他的车之前,美国女郎已找了三辆的士,结果没有一位“的哥”懂英语。“都说你懂外语,哪知道你也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呀。”同行的嘲笑激发起孙钤的斗志,他决定开始学习英语。年已43岁的孙钤,每天最低要跑10个小时以上的车,突然间学习起英语来,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孙钤自有他的学习办法,在他看来,学习英语非但不是件苦事,反而其乐无穷。那一段时间,孙钤学习英语简直到了痴迷的程度,他一出车就往北大、清华、北京外国语学院附近跑,希望能拉上一位留学生跟人家学英语。一个星期天,孙钤拉了一位清华大学的英国留学生杰克,杰克很健谈,知道孙钤在学英语后,非常佩服,一路上不停地和他对话并纠正他的发音。到英国驻北京大使馆后,杰克去办事,孙钤等了半小时,又把杰克拉回清华大学,执意不收一分钱车费。“二人行,必有我师。”采访时,孙钤笑着告诉记者,“跟老师学了东西,怎好收老师的车费呢!”

杰克过意不去,有时星期天特意找到孙钤教他学习英语。

由于有学习日语的经验,加上中学时对英语的启蒙学习,孙钤的英语学习进步很快,直到去年8月初,仅仅用了7个月的时间,他就能熟练地用英语与“老外”对话了。

孙钤为学习英语付出劳动,很快便得到了丰厚的回报。由于世界各地到北京这座大都市的游人越来越多,懂英语的孙钤拉到欧美的客人时,能用英语与人家对话,使外国友人觉得十分亲切方便,待下车时,外国客人便会记下他的通讯方式,一且需要外出包车,便给他打电话,有时亲人们从国外到了北京,老外们也总是找孙钤的车,让他既当司机,又当导游。孙钤于是又用英语讲解了一盘90分钟的北京风景名胜古迹磁带。

“现在,几乎每个星期都有外国人打电话包我的车。”采访时,孙钤掩饰不住喜悦的心情。

随着坐车的外国朋友增多,孙钤的名气也越来越大。一些德、法、俄、西班牙等国家来北京的客人也常常慕名而找到孙钤坐车。开始,孙钤并不懂这些国家的语言,后来,他买了这些外语的教材和对话磁带,回家有空就读,上车有空就听,特别是拉到这些国家的客人后有意和他们对话。一来二去,孙钤竟也会用简单的德、法、俄、西班牙四国的语言与外国朋友打招呼,能听懂客人的话并能简单地与人交谈了。

孙钤能说6国语言的事传出后,中央电视台在国际奥委会考察团到北京考察期间,录制申奥专题片时特意录了他的一个片断,让国际奥委会官员,特别是世界各国的朋友都知道,中国北京有一位能讲6国语言的“的哥”。

孙钤告诉记者:“我有两个希望,一是希望能用我语言上的‘一技之长为北京举办2008年奥运会尽点力,到那时,我外语专长就有更大的用武之地,二是希望我今后能再多学会几种外语。”

(肖扬摘自《今日青年》2001年第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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