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然 程路
在21世纪里,中国人能不能将民族复兴的辉煌写进世纪的史册,关键在于我们的教育能不能培养出适应21世纪要求的、能迎接新挑战的足够人才。基础教育在人才培养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必须顺应世界教育改革潮流,这就要求每一位教育工作者树立新的教育观、人才观、知识观,在21世纪,为每个孩子积蓄成才的力量。
一、在人才培养中令人深思的问题。
我们的基础教育到底强在哪里?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国内包括一些专家、学者在内,都认为中国的高等教育不如美国。在世界名牌大学前10名的排行榜中没有中国的大学。美国的大学占了60%.但是我们不无骄傲地认为,中国的基础教育是好的,特别是比美国要强。其根据是:美国人在反省自己的基础教育,他们认为基础教育质量偏低,以致不少美国学生中学毕业后,对比较简单的数字计算有困难,不能写出语句流畅的文章:中国学生频频在世界中学生奥林匹克竞赛中获奖,数量之多足以使国人自豪;我们的教科书比别人深,就连一贯重视教育的日本也无法比拟;我们的学生基础知识掌握得比较牢固,即使是小学里数学成绩最差的学生到了美国,也会成为班里数学成绩最优秀的:中国的学者还注意到一个有趣的现象,美国的某些教授在讲座时竟然连“小九九”都背出了错,这是中国三年级的小学生都不会出的问题。
中国教育学会会长顾明远教授对北京四中校长邱济隆讲了一件使他感受颇深的事。顾教授到美国访问,在谈论对美国教育的看法时,他很直率地对美国人说:“你们的小学教育中,学生的基础知识比较差。”美国人问道:“先生,您这话什么意思?请允许我们叫一个学生,您来考一考如何?”于是美方找来了一个小学四年级的学生。顾教授当场提了一个问题:“你知道什么叫珠算吗?”学生回答:“我不知道。”说完后,小学生马上坐在计算机前检索。“哒、哒、哒”随着学生对键盘的敲击,计算机屏幕上出现了:什么是珠算、珠算的历史、珠算的运用等问题的说明。
这件事引起了顾教授的思考。其实也值得我们的每一位教育工作者思考。
中国的孩子懂得珠算的知识,甚至能背诵出一连串的珠算口诀:美国的孩子虽然不懂什么是珠算,但当你提出一个问题,他可以自己获取信息,找到答案。中国的孩子如何呢?
我们自认为中国的基础教育很强,那么中国的基础教育加上美国的高等教育,该能造就出世界级的“顶尖”人才了吧,事实证明:不能。中国的孩子把中学念完后到美国去读大学,创造力不如美国学生。
曾经是北京大学教师、现任北京大学附中校长的赵钰琳对中国基础教育的评价很客观。他说:“我国的基础教育存在两强两弱的现象。我们的基础知识比较强,我们的考试能力比较强;但是我们的动手能力、实践能力比较弱,我们的创新精神、创新能力比较弱。”我们的弱项恰恰是21世纪人才最重要的素质。
教育的遗憾
作为一个人口大国,建国50多年来,我们为普及“义务教育”进行了艰苦的努力,并在20世纪末基本实现了“义务教育”的普及任务,在中国教育史上谱写了辉煌的篇章,这在世界教育史上也是前所未有的成就。然而,在我们这样一个人力资源丰富的国家里,我们的教育从来没有完整地培养出过一个获诺贝尔奖的科学家。这就不能不说是教育的遗憾,是有着几千年文明史的中国人的遗憾!
是我们的学生不够聪明、不够勤奋吗?赵钰琳通过考察得出的结论是:“在美国的中国学生,很敬业、很勤奋,有很多在美国发展得也不错,成果也不少,他们中有的担任了实验室的主任,有的成了美国名牌大学的教授,但是中国的毕业生基本上沒有重大成果和突破性成就。”
为了证实这个问题,赵钰琳举了一个例子。中国科技大学有一位校友,13岁上大学,17岁大学毕业,到美国读研究生。他刚来美国时,被美国人称为“中国的神童”。他的数学很好,英语也很好。他一边读研究生,一边给美国的大学生上数学课,他是“小”老师教“大”学生。但In年过去了,他仍然在教书,他没有取得重大成果。
这不是一个特例,而是中国留学生在事业发展中的一个缩影。
是不是应该从我们的教育中,特别是在基础教育中找一找原因?
重知识,不重能力。这是我们基础教育存在的严重不足。
中国的基础教育在培养人才的模式上,还是把传授知识作为重点,把培养创造能力放在次要的位置。许多教师仍然认为,传授给学生的知识越多,学生的能力自然会越强。邱济隆深有感触地说:“我们以往把知识看成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东西。我们的教师跳不出这个框框。这个知识点不能丢,那个知识点也不能丢,教师认为把一个个知识点系统地教给学生,是做教师的职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就语文课来说,你说哪篇文章是必学的,如果这篇文章不学就会对学生一辈子造成影响?这恐怕谁也说不清楚。”事实上,知识的传授与能力的产生不是因果关系,不能“水到渠成”。《素质教育在美国》的作者黄全愈就提出了一个观点:“创造力不是教出来的。”
三年前还在北京大学生化系做教师的赵钰琳校长,对新生做过一个实验。上过一段课后,他搞了一次测验。测验的试卷与高考的不同,不是选拔性质的,而主要侧重能力的测试。结果很多学生考了不及格。要知道,这些学生的入学分数均在640分以上,他们多数是当地的高考“状元”,可谓中学里的学习尖子,但测验证明,学生在知识掌握上没有问题,而在能力上存在“缺陷”。
诺贝尔奖获得者、美籍华人杨振宁教授,针对中国教育的时弊,曾语重心长地指出:中国的教育基本是教师教、学生记的模式。这种模式如果不改变,再过30年也很难获得诺贝尔奖。
重结论,不重过程。这也是基础教育中出现的一大偏差。一位外国教授对他的中国朋友说:‘中国的学生最大的一个特点是不发问,这是中国教育应该改变的一个重点。”
我们的学生的确习惯于老师讲,自己记,记下老师讲的一个个过去的结论。似乎老师把结论告诉给学生,教育的任务就完成了;似乎学生记下了结论,也得到了知识上的满足。重结论,不重过程造成灌输式的教育在我们的课堂中随处可见。这种教育也可以出人才,但是效率太低,人才质量不高,特别是难以出现原创性人才。因为结论是老师讲出来的,不是学生自己学出来的,学生没有思维的空间,这样学生既没在思维过程中得到认识上的提高,也没有在推导结论的过程中有所感悟。因此他们学到的是死知识,不是能够指导实践的活知识。
有人认为,学生在学习知识的过程中,感悟、体验、内化的过程,就是培养创新能力的过程。我们的基础教育恰恰忽略了这个过程。因此中国学生“没有问题”、创新能力“先天不足”也就不言而喻了。
认识上的错位
教育是培养人的,但是我们的教育在人才培养上存在观念上的问题。譬如,我们只用一把尺子衡量学生;人们普遍认为上大学是惟一的成才之路;我们采用统一型号的人才伽工”模子造就我们认为是人才的人,等等。
原国家教育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中国教育学会常务副会长谈松华认为:“现在我们的教育把培养人才的眼光仅仅局限在学校范围内,在学校范围内又仅仅局限于学科的学业成绩这一点上,把学业成绩、考试分数等同于人才培养标准或目标来看待。这是教育对成才问题认识上的错位。而实际学业成绩和将来成才两者之间是存在距离的。学业成绩好是学生将来成才的基础和一个因素,但不能画等号,因为成才是多种因素作用的结果。”他说:“我们的学校教育中,往往把人才看成是做学问的人、有学问的人,因而把能够死记硬背,能够复述所谓学校学科中的一些知识点的,作为将来能成才的学生。而实际上教育培养出来的人,不都是去做科学家,做学问的总是一小部分人,大部分人将来是在各个领域中解决实际问题的,这样的人和做学问的人在教育上是应该有区别的,但是我们用的是一种模式。再有许多教育工作者往往设定一种划一的人才培养模式和标准,尽管没有表露我们心目中的这种对人才模式和标准的设计,实际是有的,于是他们把听话的学生、死啃书本的学生看成是可造就的理想中的人才。用这样的观念来判别,肯定会把真正可能是人才的人漏掉或给埋没了,这是很可悲的。”
可以说,在我们的基础教育中,还有不少教育工作者在不知不觉中“辛辛苦苦”地制造着人才悲剧。
二、为每个孩子编织成才之梦。
近些年来,国内一些专家和教育实践家们越来越多地在思考和谈论关于21世纪人才培养的问题,他们通过对以往教育的反思,通过对未来社会变化对人才需求的思考,逐步出现了一种全新的人才培养观念,即“人人都能成才”。应该看到“人人都能成才”,它不仅仅是对教育提出的一个新理想,更是对21世纪教育功能和人才广泛性的理解、认识与概括。那么“人人都能成才”能不能作为21世纪的教育观和人才观呢?
不能无视的新变化
邱济隆在谈人才观念变化时说:“过去谈人才,多是指有学问的人,我们国家历来如此。但是随着社会的迅速发展,我们的人才观念有了很大的变化。现在谈什么是人才,是以人为社会所作的贡献作为衡量标准,看的是人在对社会作贡献中体现的自身价值,而与他的学历、经历、地位相关的东西看得越来越少。当然不是说人才跟学历没有关系,可能学得越多、经历越多,会对社会作出的贡献越大,但这不是一个因果关系。比尔·盖茨的成功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大学都没毕业,要用过去的观点看,他成不了人才,可是他却成了世界上公认的杰出人才,所以现在看人才越来越实际了。”
当然这个“实际”是人类社会变化的反映,是人才观上的新变化。
谈松华这样“实际”地阐述了社会的变化和人才观的变化。他说:“如果要思考21世纪人才问题,就要考虑人类社会的变化和中国社会的变化,这是一个大的背景,因为人才走势要反映时代的总精神。21世纪人类将从工业化社会进入信息、知识化社会,人类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会发生深刻的变化,它必然带来对人才要求的变化。中国社会在21世纪不仅要适应世界范围内的变革,而且还要完成从农业社会向工業社会的转变,在这种情况下人才和人才观会有所变化。一是人才将呈现多样性,多品种。社会既需要科学家,也需要企业家、思想家、政治家,等等,各种不同的领域都有施展的舞台;二是现在成才需要综合的素质;三是人的成才是综合因素的结果。”
人们已经注意到这样一个现象:现代产业不断分化,尤其是在科学技术迅猛发展和知识综合程度不断加大的情况下,企业的兴衰和重组的过程比过去明显加快。过去一个行业巨头要经过长期的发展和积累,才能被公认为是社会上有分量、有才能的人。而现在时间大大缩短了,也许只有几年的时间,就可以出现一个在世界上很有影响的企业,企业中又会聚集一批人才。这种变化速度的加快,使各种各样人才成长的机会增多。特别是新兴产业的崛起,为人才的脱颖而出提供了广阔的空间。面对这些变化,我们的人才观是否应该走出过去的那种狭隘的境地”?!
一个令人惊醒的事实
武汉有个舟舟,他生下来就不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从相貌上看他明显地带有那种弱智儿童的特征。他智力低下是个不争的事实。但是当有一天他站在舞台上,从容、潇洒、成功地指挥一个交响乐团时,人们震惊了。在这以前,谁能相信,一首首有十几个声部、几十种乐器、节拍复杂的交响乐曲能在一位智障少年的指挥棒下如此美妙地流淌,可是这也是一个摆在人们面前的事实。
那么,舟舟是不是人才?北京十一学校校长李金初说:“他绝对是人才。”但是按以往的标准来界定,舟舟似乎不能被称为人才,因为人才总是和聪明、才智、有学问连在一起的。
舟舟没有上学,他总是被爸爸带去上班。爸爸在乐团工作,舟舟也就在音乐的熏陶下逐渐成长。舟舟的父母不知道他有什么培养前途,只是偶然地、无意地给他提供了这样一个接触音乐的机会。这使他的才能潜质得以开发,使他的音乐才能得到超越性的发展,舟舟走上了成功的道路.
“舟舟现象”虽然只是一个成功的特例,但它给了我们一个启示:一个人只要得到对他最适合的教育,他的才能就可以得到充分的发展,他就可能成为人才。
这就不难设想,如果舟舟没有得到音乐这个最适合他的教育,如果让他背起书包到学校接受常规教育,他这个多方面素质都很低下的残缺者,是根本不可能获得成功的。
很明显,李金初通过“舟舟现象”,对人才培养问题进行了深层的思考。他说:智力上残缺的人都能成才,那些智力健全的孩子就更应该能成才。那么为什么他们不行?就应该有其理由。第一,人成才的关键在开发。开发人脑的潜力,实际上是教育最重要的任务,但现在我们开发的办法还很不够;第二,开发人脑的关键是创造一种适合儿童的教育,创造适合儿童成功的教育。这种教育是多阶段的,任何一个阶段的教育如果不适合,都可能带来对儿童教育的不成功,造成不可弥补的缺蚀。”
相信“人人都能成才”
过去只是少数人成才,多数人没有成才,对这个现实,没有人不接受。甚至很多人认为这是正常的。北京师大二附中校长林福智一针见血地指出:“原来我们按培养各科专家的思路来培养人,实际上走的是一条少数人成才的路子,少数人成才是建立在牺牲大多数人的基础上的。现在我们应该提倡人人成才的人才观。”
李金初列举了一连串支持“人人都能成才”观点的理由,颇有见地。他说:第一,人才是分类型的,因为才能是分类型的。某个人在一方面表现出特殊的才能,可能他在另一方面就一窍不通;第二,我们现在很多人把人才神秘化了,好像特别高深的人才是人才,其实人才是分层次的,因为才能有层次,我们一般可以把人才的层次分为决策层、管理层、执行层、操作层,能工巧匠也是人才;第三,对人的大脑潜力的研究,为人人成才打下了坚实的生理学基础;第四,当代心理学家对多元智力的研究,为人人成才打下了心理基础;第五,“舟舟现象”为人人成才提供了有力的实践证明:第六,随着社会的信息化、教育的大众化,成才的难度降低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提出“人人都能成才”的思想,是为学校创造使每个学生获得成功、各得其所而进行实践的依据,这种实践对我们培养人才是多么可贵,具有多么重要的意义!
21世纪,我们应该树立这样一种观念:人人都有成才的权利,人人也都有成才的可能,因此我们应该为每个孩子编织成才的梦想,开辟多条成才的道路,让学生选择最适合他们发展的教育。
三、为明天积蓄成才的力量。
我们一直都希望明天会比今天更好,我们也期待着我们的下一代比我们更强。要实现这样的愿望,我们只有通过教育使今天的孩子具有应付明天快速变化的世界的能力。但是未来是什么样的,未来需要什么样的人才?没有人能说得具体。因为社会变化太快,因为人才是丰富多彩的。我们只有根据社会发展的趋势,把培养他们成才应具备的基本素质作为学校教育的目标。
品德素质应放在人才培养的首位
德是一个人成才的关键因素,一些好的品德,是一个人显露他的才华的必要条件。
谈松华认为:未来人才应具备四种品德,“在对国家、对社会的态度上,要有社会责任感,这对一个人成才非常重要,一个没有社会贵任感的人很难有一番成就:对事业的态度,要有事业心,要有进取精神,要有敬业精神,这对一个人成才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对他人的态度,要有竞争的态度,也要有合作的精神,更要有团队精神;对自已的态度,要有否定自己,超越自己的态度,只有这样,才能不断进步,不断创新,最终成功。”
邱济隆从现实教育的角度,谈了他的看法,他说:“一个人生活在社会上,从小就要教育他有责任感,要学会负贵,乐于负责,善于负贵。这种贵任感,将来就是他的职业道德,这是将来从事任何工作的基础条件,也是一个人成才的必备条件。这也是当前教育存在的最大的问题之一,尤其是新一代人,他们成长的环境比上辈优越了许多,独生子女多,忽视了对他们责任感的培养。”
进行品德教育重在实效,而我们往往忽视了这一点,只讲大道理,不让学生用心灵去感受就绝不会产生良好的效果。
佩西在《人类素质》一书中提出,提高人的素质的核心是建立人们对全球发展的责任感。人们要以世界的发展前途为前提,进行思考和采取行动。未来社会的发展越来越快,能源超采,环境恶化,高技术的普及,如果我们的下一代都是毫无责任心的一代,世界将是非常可怕的。
学会学习是21世纪的基本生存素质
高速发展的社会变化会十分激烈,知識更新会更快.适应变化是一个人的基本生存素质,这就要求这个人必须有不断学习的意识和能力。林福智认为,现在我们的社会还能明确地分出人生的两个阶段:学习阶段和工作阶段,将来可能就不会了,因为无时无刻不需要学习,没有学习的能力,一个人终将被社会抛弃。
现在就已经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一些大学毕业生在工作中所遇到的东西,只有约10%是在校园里学过的,另外全是在工作中不断摸索的。还有报道说,现在的大学毕业生80%专业不对口。许多大学毕业生已经领教了在工作中学习的滋味.
与其说现在一些大学毕业生在工作中学习是一种不得已,还不如从现在起就有意识地培养学生有一种主动、积极地去学习的态度和能力。
邱济隆对现在许多学校的做法感到忧虑。他说,我们现在的校长和教师在好心地办着一件坏事,那就是每夭从一早上就管着学生,让他学习,一直学到放学,有的甚至学到天黑。这谁也受不了。很难想像在这种状态下,多数的学生会爱上学习。老师认为他教得越多,填得越多,练得越多,到时候一定会有用处的,殊不知很多时候他在教学生讨厌学习。
我们的教育不仅要培养学生的学习兴趣,而且更要教会学生学习的能力和技巧,使他们善于学习,具有学习的能力,从某种角度而言,这比什么都重要。
获得知识是人类成长的本能,因为自然界里的每种动物在成长阶段都在学习生存的本领:学习与吃饭一样,是人的天性。这里应该强调的是我们的学校教育应该自觉地走出结论学习的模式,要注重经验式学习,让学生边做边学,使知识与技巧、经验产生互动,这会大大提高学生对问题的思考能力.
应该像我们重视知识一样,重视实践能力
谈松华去德国访问时,发现德国学生的手非常巧,他们做出的木工活儿,不亚于我们的专业木匠。由此他联想到德国的工业产品以精工细造而闻名。
中国学生实践能力差,对此邱济隆深有体会。两年前,学校的一位化学教师向他反映一个情况。上实验课,好多学生不会划火柴。有的家长知道学生今天要做实验,都给准备了大头火柴,以防学生烧到手。可邱济隆出访美国时,看到了另一个情况:在一个学校的木工房里,他看到有一个学生在做书柜,学生告诉他,妈妈要过生日了,他要做一个书柜送给她。对比这两种情形,邱济隆很有感慨。
现在我们的教育过分强调书本知识,放弃了我们一向所主张的实践出真知的原则,使我们培养的学生在理论和书本知识上是巨人,在实践中是侏儒。林福智和李金初都有同感:我们现在中小学的数理化水平太高太深了,在我们这里及格的学生到发达国家都是拿A的学生。而我们的“另一条腿”——实践能力却差得很远。我们的学生整天都在读书,没有别的时间。在学校里,他们的大部分知识都是来源于印刷字体,并且大多也停留在那个阶段。“跛腿”的人是难以远行的.
非智力因素在某种意义上比智力因素更重要
不同于品德因素,这里谈的非智力因素仍是一个人的能力的范畴,主要是指人的意志、品格、心理素质和情感等因素。“对于一个创业者和创新人才来讲,在某种程度上,成功的心理素质的作用不亚于知识和能力。当机会出现的时候,你有没有判断,有没有冒险和不甘寂寞的精神,或者当挑战来到时,你能不能或敢不敢面对,都是一个人成功与否的关键。特别是21世纪,人类生活环境是不断变化的,就更需要这方面的素质。”谈松华强调说.
林福智认为:未来社会一定是竟争更激烈的社会,各国间、各行业间、行业内、人与人之间都存在竞争,在一定的保障下,社会也适用“适者生存”的原则,看谁能在竟争中咬紧牙关。意志薄弱的可能就会被淘汰。现代社会就已经是一个竟争的社会了,世界上那些在政治、经济、科学上有成就的人,都是很有意志力的人。即使是一个小经营者、小生产者,也有竞争和生存的压力,也会分出成功和失败者。
从我们校园里走出去的人,不能是垂头丧气的失败者,也不能是畏俱失败的人。现在我们的学校已经开始注意心理健康的问题了,还有一个培养心理素质的问题,让孩子们尽可能在不同的状态下都能乐观向上,是教育工作者应该研究的课题。
教会学生沟通合作和提高学生的人际交往能力,现在已引起越来越多的学校的关注。邱济隆观察到,一些孩子由于是独生子女,不善于与人沟通,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而这正是了解他人、尊重他人,培养团队精神、集体主义精神的基础。另一方面,这也是造成他们心理障碍的一个原因,因为不能与他人沟通,就意味着事事都要靠自已,而一个人的力量和经验都是不足的。
将来的社会,越来越多的发明、创造不能仰赖个人单枪匹马地去成就,很多成果往往是一个集体的结晶或是与人合作的结果。这也要求要有合作、团结的精神,从小就要培养这种合作的精神。
创新精神和创新能力是民族的希望
我们已经提出了创新学习的口号,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认识上的领先,很多国家都意识到下一代人的创新精神和能力将影响着他们国家21世纪的国际地位。谈松华介绍,早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亚洲经济危机前,亚洲经济迅速起飞时,就有人指出,亚洲经济的发展是一种追赶型、派生型的发展,而21世纪的经济发展的主流是质量型的发展,质量型发展的核心是靠发明创造和技术創新,没有发明创造和技术创新能力的国家,在21世纪是不可能占主导地位的。
现在,深受亚洲经济危机影响的亚洲国家纷纷意识到了创新在一国发展中的重要作用。许多国家都在研究和思考怎样在教育中让学生更加主动、更加有创造性、更加独立、更加求新求异。
我们也逐渐开始了这方面的思考,一时间谈创新、谈创新教育成为时尚。究竟怎么做才能让我们的受教育者具备创新的能力?
赵钰琳谈了北大附中的做法。早在社会上大声呼吁培养学生创新能力以前,北大附中就开始了对创新能力培养问题的研究。他们聘请了两位博士,研究如何培养人才创造力的问题。有了一些结论。
结论一 许多事实证明,中国学生创造力弱的原因是:我们的知识结构不合理。我们对学科知识比较强调它的系统性,而忽视它的综合性,还一度是重理轻文,文理分家。教育中比较强调书本知识,忽视了实践知识。这样的知识结构不合理,影响了人的思维方式。研究中发现,学文、学理,其思维的结构是不同的。学理容易形成人的逻辑推理能力,学文则习惯于运用发散性思维和形象思维。研究还表明,恰恰是两种思维整合的最佳时期,人就能够产生创造性思维。爱因斯坦就是一个好例子,他是搞理的,但他的形象思维却很好,善于思考,他曾设想过,人的速度如果和光的速度一样将会怎么样?单纯的逻辑思维是推不出相对论的,必须有一个跳跃式的思维方式。
结论二 思维结构与受教育年龄搭配不尽合理。人的思维结构,心理学上有一种划分。液态思维方式和固态思维方式,这是个形象的说法。液态思维主要与人的生理、心理、神经反应的敏捷程度有关,人在12~14岁时,液态思维最佳,也就是说这时的孩子脑子快,而过了这个年龄就开始下降;固态思维与人的知识积累和经验积累有关,这种19维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不断增长的。创造力最高的阶段,是这两者整合的最佳时期,大概在20多岁这个年龄段。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世界上重要的发明家、科学家都是在这个年龄段作出主要贡献或奠定基础的。
我们的教育在基础教育阶段不注重培养创新能力,而是到了大学才逐渐开始培养初步的能力,跟美国的教育整差了一个阶段。美国的大学已经开始培养人的基本能力了,而到了美国的研究生阶段就是创造能力发挥的阶段,这又领先我们一个年龄段,而根据前面的理论,这个阶段正好是人创造力最强的年龄段。我们的学生要读到博士时才具备了一定的创新能力,而这时他已经近30岁了。
这个结论告诉我们一定要在中学阶段就开始培养人的创造力。
结论三怎么才能培养创新能力呢?培养能力,事实上是要靠学生自己去经历的一个实践、感悟、内化的过程。过去我们恰恰是缺了这个环节,只是把结论作为知识告诉学生。结果错过了培养能力的好机会.
美国与我们的教学方法就不相同。如我们的数学课,讲抛物线会怎么讲?可能是先讲一下概念,再举几个例子,然后是做练习题,小测验,再留家庭作业,老师修改作业,最终还要复习考试。美国呢,老师大概讲了概念后就马上布置作业,让孩子们去绘制乔丹进球的图。乔丹是怎么进球的,学生不知道,就去网上收集资料,最终几天后做出来了,也找到了规律。这么一个简单的知识要这么复杂地教,为什么?没别的,锻炼孩子们的能力,这就是一个接触实践的过程、思维的过程。
李金初和赵钰琳都认为影响学生创造力培养的还有家庭、社会、学校教育等因素。无论是在家、在学校,还是到社会上去,评价一个孩子好坏的一个标准就是听不听话,听话就是好孩子。这也阻塞了孩子创新精神发展的通道。时间久了,孩子的新思路、新念头就会越来越少,他就会变得不动脑子,只会听话了。
个性化是人才形成的基本要求
与前面谈到的教育要多样化一样,人才的个性化是同一问题的另一面。谈松华认为,人才之所以称为人才,必然有他个人的特色。在我们的教育过程中,很可能用一种模式来塑造学生,希望成为我们教育工作者心中的那类人才。事实上,这样做很可能是在埋没人才。
我们的学校教育应该为具有不同秉赋和不同潜能的学生创造一个发展的空间,提供一个开发潜能的机会。我们的工作更要做在打好基本素质上,给他们一个成才和发展的条件,而不是硬要把他们转变成我们要的那种样子。
在个性问题上,李金初和林福智都不约而同地以加德纳的多元智力理论为基础,谈了人才多样化、个性化的原则,他们都希望我们的教育界能用多把尺子衡量人才。李金初说,多一把尺子,就会多出一批人才。
现在的教育过于统一,课程、教材、教学方法、评价标准,教师之间、学校之间都不太强调特色,所以学生间的个性差别也在逐渐缩小。棱角被磨平了,很可能一個人才也就毁灭了。
放眼世界.20世纪80年代,美国反思自己的教育,认为东方式教育较有效率、较扎实。20世纪90年代,随着知识经济、创新经济大潮的来临,日本也开始反思自己的教育,他们也意识到西方强调创造、强调个性的育人方式,在培养一代新人的过程中有不可替代的作用。他们开始反对学校强求一律,要求承认学生在智力、情感、兴趣、生理、文化背景等方面存在的差异性。
法国在新的初等教育改革中,也要求使中小学教育的体制变得灵活,富有弹性,使每个学生能按照自己的学习节奏自由自在地学习,这样就为每个学生学业的成功和个性的自由发展创造了极好的条件。
整个世界都在思索新的世纪本民族有什么作为,都在为此作着准备。我们的近邻韩国,提出21世纪的韩国人要做智慧的韩国人、实干的韩国人、与人合作的韩国人、开放的韩国人:日本也对自己的教育提出了新的要求,教育要个性化、信息化、国际化,要以人为本。
江泽民总书记在北大百年校庆的讲话中也提出了“四个统一”的培养人的标准,即“使受教育者坚持学习科学文化与加强思想修养的统一,坚持学习书本知识与投身社会实践的统一,坚持实现自身价值与服务祖国人民的统一,坚持树立远大理想与进行艰苦奋斗的统一”。
新世纪中华民族要实现伟大的复兴,那时候活跃在各行各业、各个领域里的人才,现在正在我们的学校里,在你们的班级里,在你的身边。让我们的每一个教育工作者,以全新的理念,为21世纪的孩子们积蓄成才的力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