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虫日记·六天七夜（下集）

第一幕

（大房子里，日历上，“离实验成功还剩下五天”。宁财神在上网。剩下两人聊天。）

俞白眉：我是真有点饿了。

MIKKO：财神，你那边那饭给咱们联系得怎么样了?不是说北京市内送快餐不超过一个小时吗?怎么还没人来啊?

宁财神：指定来。放心，都踏踏实实给我歇着，有你们吃撑了的时候。

MIKKO：这可都五六个小时啦。你给他们发信，看他们要还没送，就给我改改——那豆腐脑我不要啦。是早餐啊是晚饭啊?没见过吃晚饭喝豆腐脑的。

俞白眉：还挑呐?能送来就不错了。

MIKKO：嗯。对了财神你再看看有鼠粮没有，给我“小妖精”也买点。

俞白眉：你瞧，你带什么不好，带一只小老鼠。带就带吧，还跟人抢粮食。这会儿哪顾得上它呀?

宁财神：没关系。不就是鼠粮吧，你跟它说让它也踏踏实实歇着，有它吃撑的时候。

俞白眉：哎哟，哎哟。我是真有点饿了。

MIKKO：我知道您是真饿了——这一下午这句话您已经给我唠叨二十多遍了。我也饿了 。

俞白眉：咳。

MIKKO：这一饿吧，我发现一规律。

俞白眉：说说说说。

MIKKO：这人不吃饭啊……还真受不了。

俞白眉：废话。还贫呐?我跟你讲啊，咱们这么着下去可不行。

MIKKO：哦?

俞白眉：太消耗能量啦。知道人在什么时候消耗能量最小吗?空腹静卧。就现在饿着肚子，你平躺下，平稳均匀呼吸，最好。

MIKKO：对了我躺下……我躺哪儿啊我躺下?

俞白眉：啊对呀，财神啊，你给咱们订的床，被子都怎么样了?

宁财神：网上卖床的网站……目前北京还没有。

俞白眉：那北京有什么呀?你看看有什么东西替代着用的，地毯啊什么的能当床使的就成。

宁财神：我看看，嗯，地毯也没有……对了有卖棺材的，能成吗?

MIKKO：啊?

宁财神：有楠木的，有桐木的……

俞白眉：我呸。咱们买三个大棺材躺里面?顺着躺一排?

MIKKO：你再看看，还有哪里有卖床的?

宁财神：我查到的吧，有几家……在法国巴黎，有几家……在英国伦敦，美国相对密集一点，非洲那边……

MIKKO：不是你能不说那八杆子打不着的吗?国内，国内其他地方，有吗?

宁财神：有啊。最近的，广州就有。我已经跟他们订购了，三张大铜床，清一水都是欧式的。飞机空运，一个星期之内到货，绝对没问题。

俞白眉：嗯，没问题就好……等会儿，一个星期之内到货?那我还要它干吗?

MIKKO：你就别讲究啦还要床呐?就睡地上吧你。财神你就别管床的事了，你就看看被子能买着吗?晚上睡觉总得盖点东西吧，这大冷的天。

俞白眉：就是，连暖气都没有，活活不得冻死我?也不知道办活动的怎么想的，网上它能有卖暖气的吗?

宁财神：被子啊，我看看……嗯，查不到。估计没有在网上卖被子的。

MIKKO：要么说你死心眼呐，不一定非得被子啊，看看有什么东西替代着用就成。好歹得盖着点东西不是?忒冷了这几天。

宁财神：也是。我看看啊……对了找到啦。

MIKKO、俞白眉：什么呀?

宁财神：婴儿尿布——成么?

第二幕

（大房子内，日历上，“离实验成功还剩下四天”。宁财神还在孜孜不倦上网，剩下两人东倒西歪，有气无力。）

MIKKO：财神啊，受累，您，快点，找啊。我，是又冷，又饿。快不行啦。哎哟，可饿的我。多缺德啊直接铁栅栏门一上锁就给咱们关里面了，出都出不去。

宁财神：别着急啊，肯定来，肯定来。有我你还不放心?你们俩当破记录容易呢?不吃苦中苦，怎么成人上人啊?没关系的，那送饭的网站说的好好的，估计今天他们应该能送来了。

MIKKO：还那豆腐脑?估计等他们送过来，都已经成豆腐干啦。

俞白眉：嗯，我，我倒不是很饿了。就是觉得自己真要发财啦……

MIKKO：怎么?

俞白眉：眼冒金星。

MIKKO：咳。整整两天呐，我是水米未进。

俞白眉：嗯，就出去上过两次厕所。

MIKKO：别跟我提上厕所那事。在网上没想到买卷卫生纸都这么费劲。

俞白眉：对，谁没事到网上买卫生纸啊——胡同口买多方便。就为便宜五分钱，我还专门上次网?

MIKKO：给我急得嘿，咱这屋里连张报纸都没有。白眉，你说你吧，那佛学书也不看，是不是?

俞白眉：说什么呢?我那一本书十好几块呢。这事你得问财神。他不是说没问题吗?

宁财神：对，卫生纸我是没找到，可，后来我不是找到替代品了吗?

MIKKO：对!你是找到啦。金刚砂牌砂纸——你倒给我用一下试试?

俞白眉：跟你说得憋住喽你就是不听。理论上讲啊，人这个能量循环吧，有进有出，得掌握住自己这个平衡，你现在什么都不进，光出，谁受得了?

MIKKO：对了你的意思是不进也不出?你，你能做到吗?

俞白眉：我?我也不能。

MIKKO：没说一样。还当你琢磨理论琢磨出新鲜了呢，不进不出就能维持下去。

宁财神：你们两个啊，老光惦记着吃饭啊上厕所啊，不成。

MIKKO：谁惦记了?我没惦记着，是我的肚子惦记着，该吃了该上厕所了，它就自己忙——也由不得我。

宁财神：要么上网聊聊天散散心?换换脑子?

MIKKO、俞白眉：饿，没力气。

宁财神：这儿有几个姑娘，特漂亮，你们真的不想聊聊?

MIKKO、俞白眉：啊?哪儿的?哪儿呢哪儿呢?

第三幕

（大房子内，日历上，“离实验成功还剩下三天”。三人互相依偎着，形容枯槁，目光散乱，奄奄一息。）

MIKKO：我发现跟网上聊天聊时间长了也怪没劲的。

俞白眉：老饿着肚子聊，时间长了看屏幕都是花的。

MIKKO：我现在在网上聊天，不管跟谁，一张嘴都是，“您那里有饭么?”今儿碰上那姑娘你猜人家怎么说?

俞白眉：怎么说?

MIKKO：人说，“光听说有网上拍卖的网上购物的网上捐赠的，头回见网上还有要饭的。”

俞白眉：咳。

MIKKO：我说财神啊，您订的那饭呢?

宁财神：按道理说……应该到啦。

俞白眉：到什么呀?三天了。来之前这也没问题那也没问题，到现在活下去活不下去都是一问题了。

宁财神：不是……

MIKKO：什么不是。谁的不是啊?您开始那咋呼劲儿呢?真不是我说你，财神啊，不能这么做人。就您平时那做派，“朋友多”，“交际广”，“什么事情都能办”，大包大揽的，人说美国导弹防御系统，您都敢带一包工队接这活儿。您那木工得多好的手艺啊?

俞白眉：像话吗?我刚认识您的时候，给我拍着胸脯说办北京户口没问题，都包您身上了。结果后来一打听，您使的也是暂住证。您那暂住原因是写的“外地民工进京打工”吧?

宁财神：嘿嘿嘿怎么都冲我来啊?是我拉着您二位来的么?一听连出名带发钱，您二位当时那眼神嘿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们好。你，MIKKO，整天抠鼻孔掏耳朵上网看黄色图片，几个人就显你聪明就显你能，胡说八道吹牛皮您比谁少?你，俞白眉，不就一小白脸吗?过来过去摆POS您累不累啊?真当自己是谢霆锋了?您留长头发我没意见，没事您多洗洗不比什么强?大热的天，就为了装酷您穿一一尺长的大马靴，一脱鞋屋子里跟闹黄鼠狼似的，我说什么了?是不是?要说啊，咱们三个人，我最亏。自打一进来，您二位跟大爷一样，干躺着什么事情都是我来，到现在全怨我，你们好意思么?要么你们来网上找找试试。

俞白眉：别这么说，要说亏，咱们三个，就是我亏。公司业务全交假美丽了，好几个客户的单子我都推了。我说什么了?我又给谁抱怨过?

MIKKO：我不亏?看看你们两个，(指宁财神)你，无业游民，(指俞白眉)你，个体户。你们俩破罐子破摔就得了，还非得拉着我来。我请一个礼拜假可就少一个礼拜工资啊，回头老板还得跟我找后辙。

宁财神：算了算了，都饿成这样了，还有工夫吵?咱们大家现在得共渡难关。别互相抱后腿啦。说这个都没用。

俞白眉：什么有用?买东西有用，你买得着吗?

宁财神：三天了，我查的网站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都不解决问题。我有一条新的思路。

MIKKO、俞白眉：嗯?

宁财神：就是说啊，咱们能不能就在内部挖掘挖掘生存的潜力?

MIKKO、俞白眉：哦?

宁财神(神秘)：我刚刚在浏览网站的时候，发现一条重要信息……

MIKKO、俞白眉：什么?

宁财神：就是说，一个人，在一个星期之内，只要意志足够坚强，完全可以在不进食不进水的情况下活下去。

MIKKO(生生一口气噎住，点头)：……嗯……好主意。(目光示意俞白眉，起身)

俞白眉(会意起身，活动腕关节)：不进食不进水，他不挨打兴许能活下去。

宁财神(害怕)：别别别，我不是开玩笑。都坐下听我说啊。你们想想啊，只要咱们意志足够坚强……

MIKKO：坚强?没吃没喝的，我坚强得起来吗我?

俞白眉：嗯，打小我就没吃过这苦。我现在都不敢想那吃的东西，平常我多浪费啊，雪白雪白的大馒头，我吃一半能扔一半——想起来我就想哭。

宁财神：嘿哟，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就看你想什么了——咱们现在想什么都成，可就不敢想雪白的大馒头。

俞白眉：那我想什么呀?烧鸡?烤鸭?想想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宁财神：吃的东西一概都不能想。咱们可以多想想好的啊。咱们每人不是带了一个东西进来吗?比方说吧，白眉你不是带佛学的书了吗?横竖没事，你多想想大乘跟小乘的区别?

俞白眉：我?我现在哪顾得了那个。我就光想着大馒头跟小馒头的区别了。

宁财神：嗨，想那个不成。你学我，(拿出王小怡的照片)我就想想小怡，就不饿啦。(幻想)比方小怡这会来了，步履轻盈，冲我嫣然一笑，轻启朱唇，对我念了一首情诗：你轻轻地来啊，正如你轻轻地走，你轻轻地挥一挥衣袖啊，只留下几个大雪白馒头……咳，又绕到馒头上了。不成不成，你刚才一说，我现在满脑子也都是馒头。

MIKKO：你瞧你们俩带的东西吧，这会都不顶用了不是?我带小妖精来，就是事前早考虑到这个问题。照片啊书啊都是死的，小妖精是活的啊。它能跟我交流。(对鼠笼子呼唤)小妖精，小妖精……

俞白眉：嗯，小妖精也饿着了，不搭理你。

MIKKO：是。三天没进食了。你多大个它多大个?你都什么样了它能什么样?多可怜啊你们看。

俞白眉：哎，对了，财神，我倒有一主意……

宁财神：什么主意……

俞白眉(看白鼠，目露凶光)：咱们不是找吃的吗?你看……

宁财神(会意，奸笑)：你是说?嘿嘿嘿嘿……

MIKKO(害怕，护住鼠笼子)：啊，你们，你们，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第四幕

（大房子内，日历上，“离实验成功还剩下两天”。三人横七竖八躺着，都很虚弱，俞白眉有气无力在哼歌，“艳阳天……艳阳天……”）

MIKKO：还两天呐!同志们呀，我，我可能是等不到胜利的那一天啦。

宁财神：MIKKO呀，别，别这么想啊。

MIKKO：想不到，想不到我MIKKO，一白领青年，大鱼大肉都吃恶心了的主儿……今儿居然能活活饿死。财神呀，我是快走啦，你要能活着回去，看我西服兜里，有六百六十六块六毛……是我这最后一个月的房费。

宁财神：咳。

(忽然人声嘈杂，正在哼歌的俞白眉一骨碌爬起来扒着栅栏看。)

俞白眉：哟，哟，不会……是送饭的……来了吧?

宁财神：啊?谢天谢地……让那送饭的进来，都别拦着我，看我不捶死他。

俞白眉：你，你下手吧……我负责吃就可以啦。

MIKKO：真来啦……我，我，我终于等到这一天啦……

（一导游小姐手举小旗，另一手拿小喇叭，走到铁栅栏前。）

导游：大家注意了啊。小康庄致富农民旅游考察团的在这里集合了啊。大家向我这里靠拢，来，前面的同志挤一挤。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一下。

MIKKO：啊?怎么意思这是?还来一赠饭仪式?

宁财神：就不要这么隆重了嘛。

胖游客(倒东北口)：这几个是犯了什么事了给关这疙瘩了?你们瞧瞧嘿，给饿的吧这是?怎么都这模样了?不仔细瞧当这导游小姐又给我领回到刚才那猴山了呢。

导游：各位旅客，刚才我带大家参观的是野生动物馆。现在我们来到了网络生存馆。请大家顺着我手指的方向向里面看。现在我们大家可以看到，馆内有三个人，对大家可以看一看，仔细地看啊，对了大活人。能说话会走路的大活人。他们现在正在参加一个叫做网络生存六天七夜生存的科学实验。

胖游客(倒东北口)：你这么一说俺就明白啦。(向其他游客)这就是三个试验品。

宁财神：骂谁呢?谁试验品啊?

MIKKO：(拉宁财神衣服袖子，小声)：别这么说，回头人不给咱们饭了。

俞白眉：不是，这帮人像是送饭的么?

胖游客：嘿哟还真会说话嘿。有意思有意思。

宁财神：我们这叫志愿者，一般人不经过严格挑选想进都进不来。

胖游客：谁有毛病啊想进里面关着?

（胖游客往屋子里扔香蕉，三个人眼睛都直了。）

导游：哎哎，这位游客同志。这个馆可跟刚才那几个馆不一样，严禁往里面投掷食物。

胖游客：啊?凭什么呀?俺愿意扔你管得着吗?刚才在那猴山都没这个规矩。

游客甲：就是。别瞧不起俺们农民，俺们农民现在有钱了。

游客乙：对，一把两把香蕉俺们不在乎。我扔一香蕉树进去你信么?

导游：是，我知道。你们不在乎——就怕他们在乎。我们这里的生存试验，就是考验这几位在网络上的生存能力的。就不给他们吃喝!看看他们几位到底能不能活着出来。

胖游客：啊?你们这也太欺负人了。这解放都这么多年了，真没想到还有你们这么狠毒的?还有点革命人道主义没有啊?

MIKKO：你听听人这位大哥说话嘿。句句都在理上……大哥您那半个果酱面包还要么?(伸手抓)

胖游客(拿面包的手随着语气变化不停晃动，MIKKO屡扑不着)：小伙子你先别着急。我把这道理讲清楚。是不是?该给人吃的还是给点。真饿出人命了谁负责?他们就是再犯什么大错误了，毕竟都娘生的爹养的是条性命。咱们国家刑法我就听说有劳改有坐牢有枪毙，没听说过要把犯人活活饿死的。

MIKKO：就是就是……(最后猛扑一下没有扑着)谁是犯人啊这死胖子逗谁玩呢?

俞白眉：甭搭理他们。一群文盲。

宁财神：还没看清楚?这就不是送饭的——咱们让那网络公司给卖啦。有那劲咱们再消停躺会儿吧。

（三人扭头不理众游客，众游客开始起哄。）

游客甲：哟，你们有什么狂的呀?都饿成这样了还这么穷凶极恶呐?

游客乙：真该饿着他们的嘿。看来还是咱们政府英明，给他们判的现在看这都轻了。

游客丙：就是。整一大笼子这就开始骗钱啦?会什么呀你们。刚猴山上猴子还能翻跟头呢，你们会吗?

游客丁：我扔花生仁猴子能拿嘴接住，你们能吗?

游客甲：一山的猴子都不穿衣服，你们敢吗?

游客乙：你看看他们几个，头上还扎布条呐!整一日本浪人的形象吓唬谁呢?

游客丙：我告你们不是我们中国人受你们欺负的时候啦。

游客丁：你们看看清楚，这是我们中国人的地方。还想在我们这里撒野呐?

游客甲：滚回你们的老家去!!!

MIKKO(嘟囔)：你当我们愿意跟这儿呆呐?能回家我还赖这儿干什么?

众游客(愤怒)：怎么意思?还不服?拉出来!揍他们!小日本鬼子，揍他们!

导游：咳，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各位游客，大家注意了啊。不要吵不要吵。我们现在去下一个旅游景点——河马馆。那边比这边好玩。走了走了。

（众游客骂骂咧咧地散去，胖游客趁人不注意溜回来扔了一个香蕉。）

胖游客：咳，得吃还是吃点儿吧。我就看不得人受饿。(下)

俞白眉：甭来这个。我们宁死不吃嗟来之食。

MIKKO：不吃……嗟来……之食。

宁财神：宁死……不……吃。

俞白眉：不……吃!

MIKKO：不……吃!

（三人看所有人已经散去，互相对视，同时扑向那个香蕉。）

第五幕

（大房子内，日历上，“离实验成功还剩下一天”。MIKKO担着腿悠闲躺着，俞白眉坐着，宁财神在屋里激动地来回走动。）

宁财神(看表，激动)：再过五分钟，咱们的生存试验就全结束啦。同志们，我们马上就胜利啦。

MIKKO：看看。我早就说过，只要咱们坚持，就没有不可能的事情。

俞白眉：他们网站那姓张的跟公证处的等会就到。(愤愤)我要跟他好好地讲一讲。

宁财神(犹自沉浸)：啊?这么说，我，我等会就成名人啦?(扭捏)一时心里还真没有什么准备。

俞白眉：他直接把钱也就给咱们送过来了。一人一万!

宁财神(兴奋搓手)：(看看其余两人的脸)你们说咱们是不是也该刷刷牙洗洗脸什么的。太脏了。

俞白眉：拿什么东西洗?

宁财神：啊……也是。就这样吧。越脏越疲倦，越说明咱们不易。对了白眉，你把香蕉皮啊苹果核什么的都收拾收拾。别呆会儿让人看见了。

俞白眉：哪儿还有香蕉皮苹果核啊?

宁财神：都吃干净啦?

俞白眉：嘿哟这两天，我把这辈子没吃过的恶心玩意儿都吃遍啦。

MIKKO(在一边悠闲剔牙撮牙花儿，特别满足)：不错啦这就。知足吧。要搁夏天，东西也容易馊，人扔进来的那就更没法吃了。(回味)那天那小孩儿扔进来那半拉韭菜包子，香……哎，财神，你那天捡那口香糖嚼着还有味儿么?

宁财神(愤愤地)：咳，跟地上抠半天好容易抠下来，刚进嘴——不留神给咽了。

MIKKO(遗憾，摇头)：可惜可惜。着什么急啊，昨下午，就那新疆人扔进来一烤羊肉扦子，我溜溜地嘬了一宿……就是孜然放重了。(从兜里摸出一烟屁点上抽，无比舒适)

宁财神：嘿……怎么还有呢?你不是说没了吗?

MIKKO(不好意思)：啊……(一看烟屁)这是洋烟儿……你又不抽)。(赌咒发誓状)红塔山是真没啦。

俞白眉：都别说了别说了。呆会儿让别人听见了不合适……来了来了。

（铁门打开，网站总经理和公证员进来）

总经理：辛苦辛苦。这就是我们参加网络生存试验的三位勇士。这位是公证处的同志。

宁财神：你好你好。

俞白眉(愤怒地扑向总经理，义正词严)：张总经理，有些事情我们必须要讲讲清楚……

MIKKO(拦住俞白眉，假意呵斥)：白眉!没礼貌。张总啊，成，这次这事情办得地道。(张开双臂)咱们得拥抱拥抱。

（总经理躲闪不及被灰头土脸的MIKKO搂个满怀，满脸尴尬。）

MIKKO(双臂用力在总经理后背拍)：这次的活动办得好啊。把我们放动物园里——多好一主意啊。

总经理(苦着脸)：是这样是这样……我知道你们受了点委屈。我们也是想模仿AOL的模式——立足网络资源，开发网下资源。组织群众参观——我们是收点门票，对你们不是也没什么坏处吗?当然了我也知道，的的确确，是让你们受苦了。

MIKKO：不能那么说!我们都理解。(掏一烟屁)来来来，抽烟抽烟。

总经理(看见烟屁皱眉，慌张地)：不客气不客气。

MIKKO：中华!这么两天，就拣这一个——特意给您留的。(怪眼一翻)抽!

俞白眉(愤怒地)：让他抽!

宁财神(打圆场)：别别别……

俞白眉：没你事儿。让他也尝尝滋味儿。

总经理(见势不好，连忙掏出三个信封，举起来)：三位三位!咱们这次活动已经顺利结束啦。钱——就在这里。

（三个人注意力被钱吸引过去，伸手要接，总经理顺着语气变化手又缩了回去。）

总经理：一人一万啊!

MIKKO(大怒)：哟怎么意思还耍猴呐?

总经理：不是不是您别误会。我们还有一个简单的手续。

宁财神：就别手续啦—— 一发就完了。

总经理：很简单很简单。我们现在请公证员同志向急你死总部在网上确认一下。一经确认，这急你死记录就算你们破了——这钱，也就是你们的了。

（公证员上网）

宁财神(惶恐)：这，这不会再出什么变故吧?

总经理：不能不能，就是个手续问题。来之前我还跟他们急你死总部联系确认过——没有问题。

宁财神：嗯，(对MIKKO、俞白眉)没事没事，就是个手续问题。

公证员(惊叫)：哟!!!

（四个人同时吓一跳围到电脑前）

宁财神：怎么了?

公证员：“系统不能确认”。

总经理：你瞧瞧你瞧瞧。

俞白眉：怎么回事啊?

公证员：看看，看看……啊?这条记录在五分钟以前，刚刚被人刷新过!

四个人：啊?

公证员：就在五分钟以前，一名叫作史密斯的爱尔兰中年男子，刚刚打破了网络生存的急你死世界记录。

宁财神：又是这史密斯!

俞白眉：别急财神，(问公证员)他这个记录多长时间啊?

公证员：噢我看看……整整，三十六天三十七夜!

宁财神、俞白眉、MIKKO：啊?

总经理：啊?……要么这样，您三位再在这里坚持三十天?

[全集完]

责编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