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徐岚
多年以前,当我还是个孩子时,我的父亲是小城艾特顿的一个小教堂里的授洗牧师。我们热爱小城和小城里的人,可是爸爸每月100美元的薪水很难维持家用。若不是爸爸的弟弟罗伯特每年12月1日都寄给我们一张500美元的支票,我们会更觉得日子艰难。实际上,我们整整一年都期待着那笔额外的收入。
每年圣诞节那天,家里每个成员都能从这笔钱中分到一小部分。然后,我们会花上好几个星期来计划如何用自己那一份钱去买回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我7岁那年的圣诞节是我最难忘的。罗伯特叔叔的信准时到了。和往常一样,爸爸拆信时,妈妈和我们几个孩子站在他的椅子周围。可是这次却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爸爸呼吸急促,用颤抖的声音读道:“亲爱的乔治,在我看来,圣诞节只给你们寄一张支票似乎太没有人情味了。因此,今年我将给你们寄一些礼物,希望你们喜欢。爱你的罗伯特。”
爸爸一定感到很失望,可是他忍着没有表露出来,妈妈却忍不住哭了起来。爸爸对上帝的赐予有一种孩子气的信任,而在很多时候,上帝的赐予就是妈妈。正是由于妈妈精打细算、辛勤操持,爸爸的祈祷才得以实现。而现在,连妈妈都帮不上忙了。
装着罗伯特叔叔的礼物的盒子送到了。我们把它搬到了起居室里。很多天以来,我们一直在讨论我们的礼物会是什么。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希望。我们决定在圣诞节早上拆开盒子。
圣诞节的早上到了。全家人围在爸爸身边,看他打开盒子。上帝呀!我们的希望在瞬间被击得粉碎!那些昂贵而精巧的礼物统统不是我们想要的!
我是个有些男孩子气的小姑娘,我希望得到一双运动鞋,可我的礼物却是一个布娃娃。我的哥哥鲍勒想要一盒精美的玻璃弹子,但得到的却是一副望远镜。
爸爸一心想要一双崭新的洗礼时穿的靴子,他的礼物却是一件休闲茄克——这令人十分难过,因为爸爸不但钱少,他的闲暇时间更少。
妈妈得到的东西令我们大家都吃了一惊。她希望得到一台缝纫机的电动马达,这样她就可以不用脚去踏缝纫机了。而她的礼物是一只个头很大的、闪闪发光的、漂亮的手提包。这种包同银行家的妻子提的那种包差不多。要是妈妈提着这样一个包去教堂,谁看了都觉得不伦不类。
当最后一件礼物被拆开后,我们坐了下来,把礼物放在膝上,周围尽是些闪闪发光的包装纸。大家都一言不发,没有人知道该说什么。最后,爸爸站了起来。
“范妮,孩子们,”他柔声说,“我知道,大家都觉得今年圣诞节罗伯特叔叔没有理解我们的需要,他让我们失望了。可是,恐怕是我们没有理解他。我们大家都知道,我的兄弟是个没成家的人。每年圣诞节,我们都互相祝福,而他却不能像我们这样得到祝福。我敢肯定,在这种时候他一定会感到孤独。今年,他为我们买了礼物,他已经尽了全力设身处地地去想象——假如他跟鲍勒一样是个快乐的男孩子,或者说像我一样是个人到中午的父亲,也会希望得到什么。他是在衷心地祝福我们啊!”
“如果我们发现我们的礼物和我们平时的喜好有一些差距的话,我们也能发现它们为我们开辟了新的天地。”说着,爸爸把那件休闲茄克披在他那褪了色的羊毛衫外面。“这件休闲服会提醒我从繁忙的工作中多抽些时间来休息。”
爸爸向我们提示这些礼物将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什么变化。“我们希望,当米尔德蕾德的孩提时代结束时,她的布娃娃会引起她对家务的兴趣。鲍勒的望远镜会不时把他的视线从操场转向天上的星星。”接着,他转向妈妈,“范妮,亲爱的,我相信你一定会发现,你的精美的手提包会给我们呆板的服装带来优雅的变化。”
我们每个人都开始以崭新的目光来看待我们的礼物和送礼的人。爱充盈了整个房间,几乎看得见,摸得着了。
妈妈开始翻看手提包,并且开始描述它的奇妙之处。
“里面是绿频色的山羊皮里子,有一把琥珀色的小梳子,还有一个带按钮的暗袋呢!”妈妈用一根手指在暗袋里掏着,掏出一张绿色的小纸片,已经折得皱巴巴的了。竟然是一张500美元的支票!
这时,爸爸的声音在屋里响起,“感谢上帝!”他祈祷着,我们大家都跟着他祷告起来。
这是一个最美好的圣诞节。
(金玉华摘自1999年9月5日《重庆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