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晓晴
坦白说,梦了一生一世的理想其实很筒单。并不是想当什么家什么伟人,我不会忘记我是女人,女人最原始最坚韧的理想就是有一天能碰上一个理想中的男人。
但我已结婚生子早为人妇。我明白我不能为了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不能兑现的理想停止我做女人的脚步。当我穿上新衣准备做新嫁娘的时候,我心里十分清楚站在我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有很多不足。
我理想中的男人是十全十美的,完美得连我自己也看不清楚。我是说现在,因为我放弃了对他的追求,所以我不在意随便地去美化他。但我记得他在我脑子里或者说人生的路上是慢慢出落的、生动的。记得20岁时,我从大叠大叠的书中像裁缝那样东拼西凑剪出了一个男人形象:高鼻子大眼睛黑头发外加一颗浪漫的心。然而那心是飘浮的,装在衣服里我看不清。再说日子复归为平淡后是留不住任何浪漫的。30岁时我有了一双锐利的眼睛。我看男人只需要三分钟,我就可以看出他身后的千疮百孔。那时候我特别绝望,遗世独立一般地承受着孤独。再后来我懂得了妥协,我至今也记得那妥协像毒菌一般侵入我时的那一份心不甘情不愿,但我终于接受了它,而且从我妈妈那里领来了一份奖品,我妈妈说,女儿终于长大了。
我明白做女人难。我也同时明白了男人是“难人”。我想这第二个难比第一个难应该更难一些,我没有理由不去宽容和理解。放低要求平和眼光,我开始把挑剔和尖锐藏起来,用放大镜去找男人身上的优点。这时候我的心情变得轻松又愉快。毕竟对面的那个方队是要去打仗的,他们必须英武,这样,我们在后方纳鞋才会有劲。
这时候我发现了一个洞天。有的男人富有,有的男人英俊潇洒,有的浪漫温情山水相依,有的才气横溢心性高洁。恨只恨我不能拿一把剪刀,把这一个一个按照我的意愿剪下来更新拼凑。
兴奋热闹了一阵之后,我还得来看看我的心。我不可能全要,我只能闭上眼睛静思三分钟:你最喜欢哪样的男人?
我得坦白地告诉你,我喜欢心性高洁的男人。
或许他不英俊,但心性高洁的男人是整洁的;或许他不富有,但心性高洁的男人会把清淡的日子过得很雅致;或许他说不上浪漫也不会飙车,但日子的每一页缝隙里都染满了别有情致的花屑;或许他不年青了,对了,说到这里我得停下来多说几句。以前我从来不能想象去喜欢年纪大一些的男人,但后来我发现,对所有内心充盈的人来说,年龄实在不是什么问题。它只在你的年轮上增加阅历而不增加皱纹,只增加成熟而不增加衰老,只增加魅力而不增加平庸。
夜晚的时候,女人最想要的是一份安全感,是把一颗小鸟似的心放置在一方宽大温暖的胸膛里。那要是一方无私的胸膛,那要是一方剔出了尘埃的干净的胸膛,那要是一方有才华有学识有灵性的富饶的胸膛。偶遇那样的一方胸膛,我可能不一定会停止我女人常规的脚步,但我会心安,我会有很多很多美丽的笑,我会有货真价实的千娇百媚,我会让我鲜花般的女人的一生,活得无怨无悔。
有那样的一个梦,一个理想,一个男人。看一眼,我也知足。
我的爱人,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