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国本
外孙先天不足,5斤2两的"毛坯",还是动刀子从肚里拿出来的,很孱嫩,一直在我们身边接受星级调理。女儿女婿感到这样总不是事,未上3足岁就想办法进了幼儿园,刚进园"受戒"那阵,他小子能哭上整整一个星期。
两个月过后,电话那头女儿说,幼儿园的于老师表扬小棒棒啦,说他口语能力很强,中午分餐分到他跟前,他说于老师我喜欢吃黄瓜,能多分一点给我吗,午睡起身,有个小朋友找不上外套,急了直哭,他帮找上了递过去说,给你,还是个男子汉呢?说得老师憋不住想笑。再过两个月,关于棒棒的消息又来了,说棒棒提拔为班级中层干部啦,小组长,负责分碗发筷,三女一男,棒棒是唯一的男干部。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记得在我们这里那一年,每顿必喂,餐餐连哄带骗,没半个小时,休想过关。特别是讲话,我们曾为他会不会是哑巴找过几次医生,十三、四月也不会说有意义的单词,十五、六个月还只会说叠音词,十七、八个月也讲不出一句三音节短句,你教他,他不是拔弄他的枪支弹药就是"王顾左右而言他"发些不相干的音,倘如再教,他会憋出一个上滑音"嗯---"直至高8度,以示非常抗议。
元旦有假,特别是他婆婆,急了想去看看小家伙到底有啥变化,看看幼儿园究竟是怎样培养"人才"的。到那里我们发现果然不一样了,白天,刀枪棍棒虽然仍好汉如初,但饭自己吃了,袜自己穿了,连鞋带也自己系了。晚上,每天也是听故事,只是我们过去讲的是大狗、小花一类猫狗故事,语言也是宠狗宠猫一样稚声稚气的,女儿他们的故事是守株待兔、司马光砸缸、布鲁塞尔撒尿小英雄一类,一不迎合幼儿稚语,二不回避难懂词汇,成人的书面的,都自自然然地讲,讲完了再要他复述,能依葫芦画瓢说出一句两句也记红五星,元旦那天,我在边上听他们给棒儿讲武松打虎,武松唱的"透瓶香"、"出门倒"都直接出口,也不顾懂多少,只让孩子从前后情节和绘声绘色里自己领悟,可能也是歪打正着了,棒儿插问的时候,竟然有"一塌糊涂""黔驴技穷"这样的成语冒出来,让人忍俊不禁。
我搞教育也近一辈子了,这一天又有新悟。图/石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