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不讲理

文／燕　敏　图／谢成成

他俩又吵架了。结婚三年来,这到底是第几次,谁也不记得了。不过令女人不能容忍的还不在于次数。过去两人吵架都是紧闭门窗,生怕家丑外扬。这一次竟然门窗大开,谁都毫无顾忌。女人认为这不是个好兆头,一想就感到可怕。

从第一次吵架,她心里就隐约闪现过“离婚”两个字。由于她听说,幸福之家的吵架声总比邻居家低一些,因此她从没把这点小别扭放在心上。

这一次不一样,因为产生了质的飞跃,再说她已经找到了离婚的根据。那天晚上,在他俩吵架后的冷战中,她从床头摸起一本杂志,发现上面有这么一句话:一栋因地基没打牢而出现裂痕的房子,你是修补还是拆掉?一桩破裂的婚姻,你是维持还是摧毁?修补濒于破裂的婚姻,比摧毁它要困难的多。

女的恍然大悟。危房确实是用来拆除而不是用来住的,这位专家说的多好啊!她想。

不知过了多久,他俩又吵架了,这次她把“离婚”二字明明白白地提了出来,并且很坚决地到法院递了离婚起诉书,因为这桩婚姻已是一栋危房。

在等待判决的日子里,女人百无聊赖。别人下班回家,她在办公室里闲翻报纸,这时,她又看到了一段话:婚姻是一件瓷器,做起来很困难,打碎很容易,然而收拾好满地的碎片却是件不易的事。

女人的心好像被鞭子轻轻地抽了一下,是啊!三年里,他的嗓音,他的身影,都已深深地印在心中。分离后,这些记忆的碎片该如何清理?

女人一下子糊涂了,她真不知危房理论和瓷器学说哪一个更正确。第二天,她悄悄地跑到法院把离婚起诉书要了回来。她想权衡一下再说。

在左右摇摆的日子里,她又看到许多不同的理论。比如道路派:他们说离婚不一定能找到幸福,但至少找到了一条通往幸福的路。比如缺憾派:他们说失去的都是宝贵的,谁都不能保证未来的伴侣在任何地方都胜过原来的恋人。日后,即使新的伴侣有一点点缺憾,也将是你痛苦的源泉。

女人几乎被这些理论击垮了,她不愿在办公室里再呆下去。当她不由自主地走回家,丈夫已虚门以待。她倒在丈夫的怀里,任泪水肆意地流淌,他们足足亲吻了一刻钟。第二天,她就把剪的报纸连同那本杂志一同扔进了垃圾桶里,她觉得她已不需要任何婚姻理论。

男女在一起可以生出三样东西:第一是爱情,第二是孩子,第三是烦恼。爱情只有一个,孩子可以生几个,烦恼则可能有无数个。谁若明白了这个道理,婚姻领域的任何学说,对他(她)来讲都会只是一纸空文。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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