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 庆
在浙江宁波市月湖西面的绿林深处,有一座古老的藏书楼。一排六开间的两层木结构建筑,坐北朝南,前后开窗,古色古香。楼前有一个池塘。池水清澈,鱼儿嘻戏:池边是人工堆筑的假山,重峦叠翠,高峰秀出,远看山重水复,近闻虫鸣鸟唱:山的四周精心环植有竹木,微风吹过,修竹摇曳,香樟溢芳。身历其境,醉心读书。遨游知识海洋,什么金榜题名,洞房花竹,皆可置于脑后,这便是闻名中外的天一阁。
默默无闻的天一阁
天一阁的创办人是浙江鄞县人范钦,他是明代嘉靖年间的进士,做过江西袁州知府,巡抚过南安、赣州、汀州、漳州诸郡,后官至兵部右侍郎。
范钦一生不但喜欢读书,而且特别酷爱藏书。然而,同一般的藏书家醉心于珍本秘籍的搜求不同,范钦更钟情于搜集当世的文献资料,如明朝的实录、揭贴、地方志、进士登科录、名人传记及诗文集等,显示出许多的过人之处。
范钦根据阴阳五行学说,给自己的藏书楼取名为“天一阁”,蕴意为“天一生水”、“水以制火”。在规划修建藏书楼时,范钦始终把防火问题当作头等大事来对待,并特意将藏书楼与住宅建筑隔开,并严禁烟火入阁。此外,他还在池塘前修建了一个池塘,以防不测。
范钦晚年时,曾为身后书籍散失的问题深感担忧,并一再交代儿孙们“书不可分”。他的长子范大冲最能体会父亲的心思,欣然放弃万贯家财,而继承了“天一阁”的藏书,并制定了“代不分书、书不出阁”,书籍由子孙们共同管理的家规。此后,子孙各房相约,各门和书橱门的钥匙分房掌管,非各房齐集,不得开锁。如此既可防某一子孙个人独占,又避免了书籍的散佚。天一阁里至今仍保存着一块禁碑,上面写着:子孙们不得无故开门人阁,擅自开橱,更不得将藏书借出外房及他姓者。否则,就要受到不得祭拜祖先的惩罚。也正是因为有了这种严格的家规,才使得“天一阁”的藏书得以保存千年而不散佚。
声名远扬的天一阁
虽然“天一阁”严格规定,不得将藏书借出外房及他姓,但对真正的有识之士还是开放的。而第一个登楼看书的外姓人便是大名鼎鼎的黄宗羲,也正是自他登阁读书以后,“天一阁”才开始声名远扬的。
黄宗羲是浙江余姚人,家距宁波不远,是一位著名的思想家和饱学之士。康熙十二年(公元1673年),黄宗羲被破例允许登阁,所有藏书都向他开放。当时天一阁的主人已传至第四代,叫范光燮。博学的黄宗羲见到阁内的藏书后,不禁大加赞叹,并写下了那篇广为传诵的《天一阁藏书记》。从此,天一阁与学术界的交流日渐增多,而范氏的藏书也开始服务于社会。
使天一阁声名大噪并打破“书不出阁”禁例的是因《四库全书》的编修。乾隆三十八年(公元1773年),一道谕旨震动了大江南北的藏书之家,朝廷要编修《四库全书》,号召大家进呈图书,并指名要采访官员到“天一阁”搜集,结果“天一阁”先后进呈了638种珍贵的典籍作为四库的底本。作为一种回报,乾隆皇帝钦赐了一部卷帙浩繁的《古今图书集成》,并御笔亲题了“宝书楼”的匾额,这是对“天一阁”的最高褒奖。
命运多舛的天一阁
进入近代社会后,天一阁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浩劫。1840年,攻占了宁波城的英国人闯入天一阁,抢了数十种舆地书后,扬长而去;1861年,乘太平军进驻宁波的混乱之际,当地小偷毁墙入阁,潜运藏书,论斤贱卖给造纸商人,使得不少珍贵典籍化作了纸浆;1914年,上海的一些不法书商雇用一些大盗,挖楼潜入阁内,窃去藏书1000多部。其间也有一些有识之士为此忧心如焚,竭已所能进行抢救。如同治初年,有个奉化人出数千金购买天一阁散出之书;本世纪二十年代,商务印书馆也收集了数百种放在涵芬楼内,后因遭日冠飞机的轰炸,片页不存。到新中国成立前夕,天一阁除清代续增的《古今图书集成》外,只剩下了13000多卷,仅及原来藏书量的1/5左右,其中还有不少已遭虫蛀霉烂,成了断编残简。
新中国成立后,天一阁终于获得了新生,并进入了公藏时期,国家不仅成立了专门机构负责维修、保护、管理天一阁的建筑和藏书,还陆续收集了散存在民间的天一阁原藏图书3000多卷,并向全社会开放。尤为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天一阁成为国家的一个藏书单位,宁波许多著名的藏书家也先后把自己珍藏多年的图书、绘画、碑帖等文物捐献给天一阁收藏,据初步统计,天一阁迄今所藏古籍已达20余万卷,其中珍椠善本7万余卷,堪与国内任何一家省级图书馆媲美。
(责任编辑/林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