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放
人吃五谷难免生百病,药便是人生旅途中不可或缺的伴侣之一。但吃药是极有讲究的,有病前吃、病中吃和病后吃之分。患者往往头痛治头、脚痛医脚,无暇分辨其中之异,若晃头把玩一番其实并不寡味。粗略地说,病前吃旨在防,是谓有病治病、无病强身,为吃药之上策。中策是病中吃,虽说可对症下药。毕竟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比较费力。病后吃药当然属下策了,不仅如客走倒茶一般不讨好,而且至少复杂至两种情况:一种吃病愈补虚的药,可预防疾病再度回头缠身,似乎有点病前吃药的味道,但毕竟已付出过不小的代价;另一种吃病入膏肓的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或留恋生命,或聊表心意,即俗语的“死马当作活马医”,岂不糟糕透顶?
我这里的亲情当药是吃上策的病前药。
亲情当药之药许多时候是无形的。逢时过节,我往往要到邮局给千里外的母亲汇点款。母亲并不缺这点钱,她平日给我的其实数倍于这数目,但她从不阻止我。知儿莫若娘嘛。她知道她儿子100岁也长不大,思念家乡思念老母,思念本身就是病,过度便质变为大病,不提前吃药就会有麻烦。表表孝心,起码表明你有老母可赡养,这当是为人子的福气哩!往返邮局的路上,我必定有着中医看重的满面春风。我似乎吃到了无形的病前药。
自然,亲情多数时候又是可见的。比如,老婆孩子是万万得罪不起的,老婆孩子似乎是足球场上的守门员,别的则如中场,即或偶有闪失犹可补救,守门员失守就意味着输。我常常猜想,一些想不开自寻短见的人。必定痛苦不堪乃至万念俱灰,众叛亲离包括老婆孩子。否则怎舍得永诀人生仅仅一次的生命?当看书至半夜,饥肠辘辘如响鼓,一拉抽屉忽然发现老婆不知什么时候放置j我喜爱的苏打饼干时;当披着暮色裹一身寒气归家。周岁刚满的娇儿将他那温暖的脑门子径往我冰凉的脸上蹭时,这样那样的失意还能不烟消冰释?还能不感念命运的恩宠?所以。跪爬着揩抹地板,我的口哨便吹得悠扬而欢快,因为老婆孩子要在我的劳作上而抒发开心地笑呀滚呀!所以,顶着朔风去买早点,我会想到“吹面不寒杨柳风”的诗句。因为老婆孩子可以在被窝里享受这星期天懒觉的醇美……
当今时代,人们更多的是品尝病前药。各种滋补品雀跃着从电视屏幕跃进人们的生活。在下开出一剂民间土方,不知是否有人愿意对症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