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国标
一九九六年九期《读书》里谷林先生在《捕风捉影记师弟》中说罗尔纲《师门辱教记》的“‘辱教一辞费解”。我觉得,“辱教”关键在“辱”字。依王力古汉语语法体系,此字系谦敬副词,与“垂询”的“垂”、“惠顾”的“惠”、“光顾”的“光”、“玉成”的“玉”、“雅正”的“雅”属于同一类词,在现代汉语中没有绝对对应的词语。
这一类词大致分两种情形,像“惠顾”、“光顾”、“玉成”、“雅正”,其基本含义是动词所表示的动作使得该动作涉及的对象获得副词所指的意义,比如某人的“顾”、的“成”、的“正”,使得这些动词涉及的对象得“惠”、得“玉”、得“雅”、得“光”,而不是动作的主体得“惠”、得“玉”、得“光”、得“雅”。
另一类情形,像“辱教”、“垂询”,其基本含义是主体做出的动作让主体本身获得副词所指的意义,比如某人的“教”、的“询”使得教者、询者获“辱”、获“垂”,即“您对我的教诲或问询让您屈身受辱或低下高贵的头颅”。
司马迁《报任少卿书》第一句话“太史公牛马走司马迁再拜言:少卿足下,曩者辱赐书……”,这个“辱”字与“辱教”之“辱”用法相同,即“您写信给我,让您屈尊蒙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