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蛋糕放错了地方

杨晓丹

在月亮山上那所学校寄宿的时候，正是如花似玉的年华，也正是刚刚懂得生命里除了友情，还有另外一种更让人心醉的柔情的季节。那时同一寝室里的7个女孩子彼此感情都极融洽，住我下铺的梅更是如一位姐姐一样照顾我们。梅不漂亮，因为性格内向，所以更不引人注目。当别的女孩们为着周末的舞会精心装扮着的时候，梅总是默默倚在窗台，享受着她的寂寞。虽然我们也时常邀她同行，但她总微笑着婉然拒绝，眉宇间有股掩饰不住的自卑。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们认识了也是住同一寝室的7位男孩，常常是在有月亮的晚上，我们结伴出去散步、唱歌、谈天。慢慢的，其中一个最帅气、吉他也弹得最好的男孩恒成了我们私下谈得最多的人物。他柔情的眸子常惹得我们的心怦怦直跳，后来通过内幕传递，我们知道他已偷偷喜欢上了我们其中的一位小姐，便不由自主地乱猜，只想为自己多寻出一些线索。

一天晚上归来，我们懒懒地各自上床准备睡觉，突然听到梅一声惊叫:“咦，这是谁送的?”我们一愣，循声望去，只见一盒小小的精美蛋糕端端正正摆在梅床的正中央，下面还压着一张情人卡。

“谁开的玩笑?”梅故意虎起脸，一双眼睛却带着笑从我们惊诧的脸上一一掠过。我们忍不住好奇，一边摇头说:“不是我!”一边争抢着去拆那张卡，卡上只有两句话:“寻梦的季节/女孩请与我同行好吗?”我们“哇”地一声开始起哄，因为谁都认识那是吉他王子的字，飞扬而又刚劲。我们嚷着要梅请客，因为是她征服了“完美情人”的心。当时我们都不感到嫉妒，竟然全都为梅高兴!

在我们的怂恿下，梅羞涩地回了封短信，约恒周末晚上去跳舞。我自告奋勇替她去送信，因为唯有我知道，恒曾经悄悄问过我，女孩子最喜欢什么礼物?当时我肚子正饿得慌，便饥不择言回答说是:“蛋糕!”所以我认为我也算半个“红娘”。

递信给恒时，我冲他那双柔情脉脉的眸子俏皮地眨了眨眼，他的脸“刷”地一下红了……

周末那天，我们纷纷献出自己最漂亮的衣服、发饰，拿出平日都舍不得用的化妆品替梅打扮，最后还喷上我“惜滴如金”的巴黎香水。经我们集体智慧打扮出来的梅，在灯光下竟然有一种我们从未发现的美，清秀脱尘飘逸，以至于我们重新开始评选“寝室之花”……那个周末梅回来之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虽然她缄口不言恒对她的一往深情，但自此后，我们的窗台下常多了一个身影在那儿弹唱吉他，而梅亦变得活泼、可爱、俏丽了，她与恒成了我们校园里最引人瞩目的“情侣拍档”，也成了我们寝室的一大骄傲!

恒毕业那天，我们集体去送他。临上火车时，他突然撇开众人把我拉到一边说:“晓丹，谢谢你，还记得那块蛋糕吗?那本来是准备送给你的，没想到放错了地方，让我发现了另一颗珍珠……”

这答案让我惊怔，望着恒坐的火车渐去渐远，望着身旁已哭成泪人儿的梅，我不禁想:如果不是这个美丽的错误，我与恒最多也是无数个短暂爱情故事之一，而因为殊难预料的天缘，才促成了真正与日月共长的白首之盟。

我不禁为这段“错”出来的情缘而感到幸运!

(周国权雪雯摘自《知音》1995年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