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内心的这件事,想起来就面红心跳。虽然事已过去几年了,但我总无法抹去它的阴影。特别是当我参加这样那样的协会、团体,填表时又不能不填上它。因为知道它的人很多,确切地说,很多人是因为它才认识我的。但我对它的感情却很复杂。
它就是我的一篇关于《社会学与教育》的论文。本来发表文章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可一想到发表的途径,心里就羞愧难当。我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这样呢?现在想来,宁肯不发表文章,也不去做那不光彩的事。
那是几年前,我还在师大读政教系,业余时间专攻社会学,写了一些文章,但投出去总是泥牛入海杳无音信。为此,朋友们劝我别傻干了,对我说,现在想发表东西,没有名气和编辑后门就别做梦。我当然这两样都不具备,只有自认倒霉。
一天,在党校读书的一位朋友来了,我给他讲了这些事情后,他把我写的东西拿去看,看完后,他说:“写得可以,比很多发表的文章强,走,我带你去找熟人。我一个同学的叔叔是作协理事,在编辑部任职,这个同学想入党正在求我帮忙,他叔叔还去找了我几次。今天我们去找他,兴许有希望。”
就这样,我们带着礼品,去拜访这位名人。他很客气,留我们吃饭。饭后就谈到稿子的事,他马上热情地答应帮忙。当时我很激动,仿佛一切都不成问题了。我们告辞时,他仿佛不经意地提了一下他侄儿入党的事,说他在省城为他侄儿联系了一个单位,是党员才行。
两个月后,我的那篇《社会学与教育》的文章在省内有名的刊物上登了出来。理事的侄儿也入了党。当同学们称赞那篇文章如何如何时,我好像做了一件见不得人的事,心里惴惴不安,尽管那文章后来还获了奖,但我总觉得极不光彩。人们对我的恭维和赞扬仿佛是无情的讽刺和指责。我心里时时担心着别人知道这篇文章发表的内幕,会因此而怀疑我的人格。
我再也不想做这种昧良心的事了,我懂得,只有坦诚地活着的人,才有真正的轻松愉快和幸福。
贵州大方县 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