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国孚
青年人都有自己热切的追求和远大的抱负。尤其是当代青年,欣逢治世,更有成就一番事业的雄心—一句话,青年是不甘寂寞的。
王贤才也曾是这样的青年。难能可贵的是,青年时期的王贤才,不仅不甘寂寞,而且耐得寂寞。他不仅热心可鉴,在社会工作中大显身手,而且能躲在小阁楼里,译出长达20万字的《临床外科须知》。
从此后,王贤才五译《希氏内科学》,先后写出了总共1010万字的译稿。据他本人介绍,第三次译稿340万字,稿纸摞起来足有一米高。那么,这1010万字,手稿可达三米高。好家伙,比一层楼还要高!不用说写,就是抄,也令人望而生畏。
这1010万字,用去了整整30年的漫长岁月。在那连腰也伸不直的小阁楼里,在劳改队的铁窗下,在室温高达37℃的陋室内,他专心致志地译书,不被人理解,不怕;屡遭打击,也不怕!他独自顽强地“爬方格”,按每张稿纸400字计算,他也整整“爬”了25250张稿纸。
真够孤寂,真够冷清的。但王贤才挺过来了,经受住了寂寞的考验,真称得上一个耐得寂寞的贤才。
“面壁十年图破壁”。王贤才在坎坷中“面壁”30年,他译的《希氏内科学》才“破壁”而出,似蛟龙腾空而起。
陆游《咏梅》诗中有“寂寞终自香,孤贞见幽姿”的名句,这正是王贤才美姿的生动写照。
流沙河在关于理想的诗中说:“理想如果给你带来荣誉,那只不过是它的副产品,而更多的是带来被误解的寂寞,寂寞里的欢笑,欢笑里的酸辛。”—这不正是王贤才报告的主音吗?
王贤才的事迹,引起我久久的思索。要不甘寂寞,就必须耐得寂寞。这就是我的心得。
据《辞海》解释,寂寞指清静、无声;孤独、冷落。这一“静”二“孤”,不是个好滋味,长期忍受,更不得了。
一位心理学家认为,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就是把人孤立,人生最痛苦的就是孤独。能否经得起寂寞,的确是严峻的考验。
诸葛亮教育自己的儿子说,“学须静也”,“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孙犁认为:“文章是寂寞之道”。
其实,一切科学都可以说是“寂寞之道”。不甘寂寞,却耐得寂寞,在热闹的场合下咋咋呼呼的人,终将一事无成。
有位散文家这样劝告青年:“用青春的翅膀拨开寂寞的云,向着晴朗的天际飞吧!”他所说的“寂寞的云”,指的是离群索居,或为个人琐事缠绕时,心头涌起的无名的寂寞,它象薄薄的云层罩在心头。这种“寂寞的云”,当然要“拨开”。
我所说的寂寞,指的是潜心钻研,默默苦干时的寂寞。这种寂寞,是成就事业的奠基石,是砥砺人才的磨刀石。在这个意义上,我劝青年朋友要驾着“寂寞的云”,向着理想的天际奋飞,勇于做一个高尔基称颂的那种“伟大的孤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