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凿齿的风俗

1985-07-15 05:54黄鸿光
读书 1985年8期
关键词:吴国门牙考验

黄鸿光

《读书》今年五月号,萧兵同志的《香港访学散记》提到香港中文大学宋文薰教授说:“台湾新石器时代遗址出土人骨发现拔牙痕迹,与高山族同胞拔牙习惯大体一致,可惜拔牙原因还不清楚。”

《新唐书·南蛮列传》:“又有乌武獠,地多瘴毒;中者不能饮药,故自凿齿。”《文献通考》卷228引范成大《桂海虞衡志》亦有此文。范书齐治平同志已作校补,近由广西民族出版社出版。宋先生又说:“这大概跟入社的‘考验有关。”凿齿是古代少年成年典礼上行之,成年即成为公社的正式成员了。《管子·小问》:“昔者吴干战,未龀者不得入军门;国子摘其齿,遂入,为干国多。”未成年者不得参军,干国宗室少年自行毁齿,冒充成年,在干越对吴国的战斗中,打败吴国,干国国子的军功最多。凿齿亦考验少年的勇敢及对痛苦的耐力,能通过此考验,便成为正式成员。及后,随着医疗知识的发展,主要是针灸的普及,预先凿齿以防中了瘴毒及箭毒时牙关紧闭,不利灌药施救的措施就没有必要,凿齿之习便逐渐废除,但有个别地方和种族保留此习惯到现代。曾记得有篇文章介绍非洲某地的人,凿去门牙,以利灌药的习惯,可惜记不起出处了。

凿齿之习废除之后,人们心目中仍有一段时期以有犬齿及门牙为不美,于是有“黑齿之国”,人们把牙齿染黑,看去仍如打掉了一样。越南有些人在三十年代还有染黑牙齿的习惯,现在几乎没有了。

凿齿的习惯,还影响到语言,清代钱大昕说“古无轻唇音”,例如风,非,冰,凤,帆等字,都开口重读如冯、鹏等音。番禺县虎门有个凫洲,当地人硬是把它读作“蒲洲”。因广州佛山一带,新石器时代的墓葬都发现有凿齿的风俗。所以从语音上,也可考见凿齿的习惯;因去掉门牙或犬齿,说话漏风,无法读出轻唇音。而古代的读音,有时会保留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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