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咀英华

1984-07-15 05:54
读书 1984年3期
关键词:何其芳卞之琳文学评论

唐 湜

读《李健吾文学评论选》

的确,我对于李健吾先生,特别是他的化身批评家刘西渭是有所负的,我曾经入迷于他的两卷文学评论《咀华集》,由他的评论而走向沈从文、何其芳、陆蠡、卞之琳、李广田们的丰盈多采的散文与诗;而且,反过来又以一种抒情的散文的风格学习着写《咀华》那样的评论。可我那有刘西渭的渊博?不过是掇拾一点他的牙慧。我不幸没有能转学到暨南大学听他的课,没有成为他讲台下的学生,却在他家中听到他更亲切的娓娓谈论,成为他更亲近的弟子。在十年动乱中,我怀念起过去的一些师友,首先就惦记着他,抒写了两首怀念他的十四行;这两首诗直到去年才发表于一个刊物,当即寄刊物给健吾先生;刚好,他也寄了一本《新文学史料》来,其中有他的一篇《记<文艺复兴>》,写到当时常给他写稿的人中有我的名字。可没有几个月,我在杭州却接到了家中转来的李先生逝世讣告,给了我十分意外的震惊。听说,他是刚写完文章,坐到沙发上看报,忽儿报纸飘落地上,灵魂却升到天上,“坐证菩提妙果”了!

不过,在我,还是觉得十分意外,因为更前一年,我还曾由北京陪他们夫妇俩一起坐火车到上海,他们两老后来又游了杭州,到长沙参加关于他翻译的《莫里哀全集》的一次纪念性集会;回京后又一次次去他的家乡山西与西安、四川……豪兴正自不浅,大有要历尽名山大川之慨,怎么会忽尔撒手而去?

他年轻时在法国勤勉地学习文学,博览群书,对于蒙田、圣·佩韦自然很熟悉。他的评论就是圣·佩韦式的,不,蒙田式的,因为常常涉笔成趣,有一种蒙田式的哲理感悟,并不紧扣在评论的作品上;有时绕了个大弯,抒写了许多近于“题外”的文章,才归到本题上;可那么寥寥几句叫人心折的艺术分析却远远超于一般的“印象批评”,他援引了王尔德的宣告:批评本身是一种艺术;更欣赏法朗士的这个说法:

“犹如哲学和历史,批评是明智和好奇的才智之士使用的一种小说,而所有的小说,往正确看,是一部自传。好批评家是这样一个人:叙述他的灵魂在杰作之间的奇遇。”①

他认为批评有它的独立性,是一种表现,应该有自己的风格。

刘西渭的批评的确是一种有自己的独立性或独创性的艺术精品,一种蒙田式的散文,有他自己的风格。他没有一点俨乎其然的头巾气,却那么亲切,只引导读者去欣赏,领会作家与作品的艺术奥妙,他要读者去体味“艺术家的真诚,那匠心的匠心”,一句话,他要读者跟着他去发现作为人的艺术家,诗人或散文、小说家。

例如,对于沈从文先生,他就说:“他爱水,水在土里面流,也在他的字句之间流。文字原来就有感觉,山水再把美丽往感觉里送。这个生就艺术气质的小苗子,好奇,好颜色,好自然里面所有的自然现象;然而心灵之中那样土头土脑,浪子在外,心却在家。也就是这个野蛮小苗子,爱唱歌,爱说故事,老的,荒唐的,佛经里的,现世间的,杀人的,调情的,忧悒而又淳朴的,说着那些保留在世纪的夹褶的说不尽的大小故事。那个最大的故事,他一直当作背景在烘托的,如今他索兴用一本书说它一个尽情,就是这本《湘西》。风景不枯燥,人在里面活着,他不隐瞒,好坏全有份,湘西象一个人。”②的确,沈从文笔下的湘西,象是个有突兀个性的活泼泼的人,他给点出来了。这段对“小苗子”的描画勾勒得多么生动,就象是从沈从文的小说里引出来的。他在另一篇评论中还提到《边城》,说它是颗“晶莹的明珠”,我不否认《边城》是支可爱的牧歌,是颗可爱的明珠,我自己也非常喜爱。可我觉得那是远在异乡的小说家对自己家乡的早年印象的诗化,不如他的散文《湘行散记》那么真实可信,虽说后者也或多或少把湘西理想化了一点。不过,我还是觉得,不仅小说家沈从文写活了他的人物,他的湘西故乡,而且,批评家刘西渭也写活了他的人物,他的小说家沈从文!

他对李广田《画廊集》的评论本身就是一篇好散文,分析细致而时时一语中的,描画了诗人李广田的风致与他的散文风格。他说自己把大自然当作故乡;书,就是他的大自然;而李广田的诗文“正是大自然的一个角落,那类引起思维和忧郁的可喜的亲切之感”。他认为散文没有诗的凝练,没有诗的真淳,却具有诗的境界。“一篇散文含有诗意会是美丽,而一首诗含有散文的成分,往往表示软弱”。所以他说李广田的诗集《行云集》是一部“可以成为杰作的好诗,惜乎大半沾染有过重的散文气息”③。李广田的散文,如《画廊集》中的篇章,是他的山东人的肝胆相照、朴实无华、浑厚可爱的性格的表现,正如散文家自己写到英人玛尔廷的《道旁的智慧》时说的:

“在玛尔廷的书里找不出热闹来,也没有什么奇迹,叫做‘道旁的智慧者,只是些平常人的平常事物(然而又何尝不是奇迹呢,对于那些不平常的人),似乎是从尘境的道上,随手掇拾了来,也许是一朵野花,也许是一片草叶,也许只是从漂泊者的行囊上落下来的一粒细砂。然而我爱这些。这些都是和我很亲近的。在他的书里,没有什么戏剧的气氛,却只使人意味到淳朴的人生;他的文章也没有什么雕琢的词藻,却有着素朴的诗的静美。”

批评家认为这些话正可以移来作《画廊集》的注脚。他说:李广田与何其芳的不同是:素朴与绚丽。何其芳要的是颜色、凸凹、深致、隽美,李广田却有更抓住读者心弦的亲切之感。在这儿,他也用李广田那样素淡的笔致抒写了李广田其人与其书,一个淡淡的,然而却是闪光的印象。

论到何其芳的《画梦录》时,他由于个人对废名的癖好,一开头就拿两人作了较冗长的比较,我认为不一定恰当。虽然何其芳后来也承认废名对他有影响,但废名的风格接近于周作人那一派的恬淡闲适,而何其芳的散文却大多是清丽的彩绘之作,二者的差异还是很大的。不过,他提醒我们,何其芳是一位自觉的艺术家,他的诗集《燕泥集》(在《汉园集》内)中有些诗,如他的一个友人说的,“细腻而仿佛有点凝滞”。他赞赏何其芳自己说的:“有时我厌弃自己的精致”,认为“精致是一种功夫,也是一种爱好;然而艺术,大公无私,却更钟情分寸。”言外之意是何其芳的散文里,诗情过于浓郁了,何其芳更是一个诗人。他把“汉园三诗人”作了一个比较,说何其芳“缺乏卞之琳的现代性,缺乏李广田的朴实,而气质上,却更其纯粹,更是诗的,更其近于十九世纪初叶。”他指出,“就是这种诗人的气质,让我们读到他的散文,往往沉入多情的梦想,我们会忘记他是一个自觉的艺术家。”

他说:“这年轻的画梦人,拨开纷披的一切,从谐和的错综导出他全幅的主调,这正是象他这样的散文家,会有句句容人深思的对话,却那样不切说话人的环境、身份和语气。他替他们想出这些话来,叫人感到和读《圣经》一样,全由他一人出口”。④

这儿,我倒要替诗人何其芳说一句话,他写的是散文,是自己“灵魂的独语”,一个学习哲学,却入迷于自己“梦中道路的迷离”的美的,追求者的“独语”,并不是小说或戏剧。他的人物并不是小说与戏剧中有自己个性与典型意义的人物,而不过是自己的一次次化身,一个个姿态而已。他要抒写他幻想中的人物,他自己的一个个化身如何倾吐诗的哲理的语言,预言或感悟,而不是舞台上日常的谈论。正如诗人自己所说的:“每一个灵魂是一个世界,没有窗户。而可爱的灵魂都是倔强的独语者。”

不过批评家也指出:“最寂寞的人往往是最倔强的人,……莎士比亚重要的人物全是了不起的独语者。寂寞是他们的智慧。”诗人的散文或“美丽的独语”正是这样的智慧化入了诗的或美的语言。他说诗人用比喻见出他的才分,用技巧或看法烘焙一种奇异的情调,和故事进行同样自然,恰好完成“悲哀的感觉”;他最后希望诗人能“扩展他的宇宙”,也就是走出他“梦中”迷离的道路。果然,一年之后,抗战给我们的时代展开了巨伟的远景,诗人回到家乡四川,又去到延安,走上了革命的道路。

评论卞之琳的《鱼目集》时,批评家的几页“入话”(借用宋元话本上的一个词儿)几乎喧宾夺主;但却是很精彩的,几乎把新诗的发展道路作了一次鸟瞰,画出了一个轮廓,就是隔了三四十多年的今天读来,还是觉得很有见地,真实而又亲切的。他说到早期的新诗有两种倾向,徐志摩们“要诗回到音乐”,用外国的形式作典式,追求一定的形式;而另一种倾向则是完全不顾形式的自由倾向;这中间又有两派:郭沫若“要为,从中国自然的语气(短简)寻找所需要的形式”;李金发则“要深,从意象的联结,企望完成诗的使命”。这二者一者是宏大,一者是纤丽,一者是流畅,一者是晦涩;一者是热情的,一者是涵蓄的。到后来,郭沫若离开了新诗,他的诗到最后仍然粗犷;而李金发却“太不能把握中国的语言文字”,叫人感到过分浓厚的法国象征派气息,因而渐为人厌弃。说的好,李金发是脱离了中国的现实,用一些混杂的不和谐的语言去表现个人的“自我”,钻进了一条狭窄的死胡同。

剩下了新月派,可徐志摩遇难了,还有个“富于克腊西克的节制”的闻一多,有人认为徐志摩后来的诗中情感渐渐涸竭,就不死也写不好诗了,死等正当其时。批评家则认为说得太刻薄,“他后期的诗章与其看作情感的涸竭,不如誉为情感的渐就平衡。他已经过了那热烈的内心激荡的时期。他渐渐在凝定,在摆脱夸张的辞藻,走进一种克腊西克的节制。这几乎是每一个天才者必经的路程,从情感的过剩来到情感的约束。伟大的作品产生于灵魂的平静,不是产生于一时的激昂。后者是一种戟刺,不是一种持久的力量。”

这一段话说得很确切,伟大的诗人总是能够从早期的浪漫蒂克走向成熟的克腊西克。中国的灵均、渊明、李、杜、王、孟如此,欧洲的莎士比亚、密尔顿、歌德也是如此。自然,成熟的诗人也得葆有自己的艺术青春,有不少人就只剩下尸居余气,就什么诗也写不出来了。

他又指出,当时的年轻一代诗人,从戴望舒到卞之琳、何其芳、李广田们在多么“用心抓住中国语言文字”。的确,他们是用多么柔和有光彩的文字抒他们的情,他们是在创造富于诗意的诗的语言,或明快,或含蓄;或欢畅,或凝练;有色彩,有明暗;有雄伟的力感,也有喷发的诗思。他他说们不追求形式的完美,因为他们“歌唱的是灵魂”。这对今天年轻的一代诗人说来,也是很有启发意味的。

他说:我们的生命已然跃进一个繁复的现代,需要繁复的情思与表现。真正的诗要用新的形式去感觉、体味,揉合它所需要的与人生一致的真淳,“或者悲壮,成为时代的讴歌;或者深邃,成为灵魂的震颤。”在少数优秀的诗人,首先要求的是“诗的灵魂的充实,或者诗的内在的真实。”从胡适的《尝试集》,新诗的第一个集子,到卞之琳的《鱼目集》,不过短短的年月,竟然已有了一个“绝然的距离”。当时就有人以为卞之琳们“走进了牛犄角”,而感到了惋惜。但批评家却认为“他们的生命具有火热的情绪,他们的灵魂具有清醒的理智,而想象做成诗的纯粹。他们不求共同,回到各自的内在,谛听人生谐和的旋律。”他指出他们追求文字本身的瑰丽。实在,他们的文字语言并不象周作人那时候说的“猥杂生硬,缺乏洗炼”,有一些已达到了“精妙”的水平。他指出了诗人卞之琳诗中时与空的“远远相交”或“神秘的交错”,诗人自己就是时空的交切点。他引了诗人的两句诗:“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说:

“……这里的文字那样单纯,情感那样凝炼。诗面呈浮的是不在意,暗地里即埋着说不尽的悲哀,我们唯有赞美诗人表现的经济或者精致,或者……说作含蓄,蕴藉。”他指出诗人是一个现代人,“即使表现凭古吊今的萧索之感,他感觉的样式也是回环复杂,让我们徘徊在他联想的边缘,终于卷进一种诗的喜悦,而又那样沉痛……”

不过,由于诗人的意象玲珑剔透,不易捉摸,批评家“徘徊在他联想的边缘”,不免也有错觉;因此,引起了他们之间关于诗中的圆宝盒与桥的一番讨论,诗人认为他写《圆宝盒》这首诗“到底不过是直觉的展出具体而流动的美感,不应解释得这样‘死。”而纯粹的诗,诗人以为,是只能意会的,“可以言传则近于散文了”。诗人的诗由于精心的构思反近于晦涩了。批评家不能钻到诗人的心灵里去,理解自然有距离;但他虚怀若谷,作了坦然的解释。同样的讨论或争论也发生在批评家与巴金之间,《评论选》在评论《爱情的三部曲》之后,也附录了巴金关于《爱情的三部曲》的自白与批评家的答复,正如在评论《鱼目集》之后附录了双方拉锯式的三篇文章。其实,作品既然散播于社会,批评家就作为读者,也有就作品给人们客观印象作分析的权利,他可以不管诗人的主观意向而从作品给人的感染立论。如果主观与客观之间有距离,无法统一,那也是作者自己的表现手法问题。

批评家也把芦焚的《里门拾记》与沈从文的《湘行散记》、艾芜的《南行记》,当时三本最优秀的散文或短篇小说作了比较的艺术分析。他们在风格上有各自的特异之处,又有一些相近或相似之处。他认为是中国人民共同的命运,把这三本书挽在一起,“证明我们的作家有一个相同的光荣的起点,无论远在云南,鄙在湘西,或者活在破产了的内地。”

可批评家虽然一再强调他心爱的作家,如巴金、沈从文、卞之琳、李广田、何其芳、芦焚们是艺术家,真淳或富丽的艺术作品的创作者;但他也并不忽视另一类截然不同的作家。他说:沈从文的淳朴能感动我们,巴金的热情能吸引我们,但没有一个中国作家比茅盾先生更能叫人想起巴尔扎克。他说:沈从文是美妙的故事家,巴金是伟大的自白者,而茅盾则是天生的小说家,有一种凡俗的力,并不来自艺术的提炼。⑤同样,他以为叶紫的小说没有肖红《生死场》行文的情致,没有吴组湘《一千八百担》语言的生动,“不见任何丰盈的姿态,然而挺立在大野,露出棱棱的骨干,那给人茁壮的感觉,那不幸而遭电殛的暮春的树。它有所象征。这里什么也不见,只见苦难,和苦难之余的向上的意志。我们不妨借用悲壮两个字形容。”⑥他说叶紫有一种力,“赤裸裸的力,一种坚韧的生之力”;所写的暴动中的农民是坚强的,叛逆的,全有一种要活着的意志,“这种生之意志的执着,犹如地之恋之深永,正是我们农人美好的品德。”自然,他也指出叶紫作品的艺术性的不足,“他不能够平静,他的回忆在沸腾,一切是力,然而一切是速写……我们在艺术领会之中,不时听见作者枯哑的呼喊。”他说叶紫给我们的是黑白分明的铅画,不是光影匀净的油画,“他揉搓不出造型美的人”。他的一整篇评论都在惋惜着这天折的天才没有成熟,成熟在《菱》中闪现了一下,死亡就夺走了这“血泊中凝定的灵魂”。

他也评论了肖军的《八月的乡村》,他指出肖军如何以法捷耶夫的《毁灭》作榜样,写了这一部东北人民义勇军的斗争史诗,但肖军有自己的战斗经验,有自己的力量与气概,借镜并不会减轻《八月的乡村》的重量。它的题旨庄严,作者的心情严肃,虽然有“心理的粗疏”,但“在我们这样一个狂风暴雨的时代,艺术的完美和心理的深致就难以存身。……我们少壮的作家,仿佛野生的草木,一丛一丛,在石隙缝顶出他们充满希望的新芽,我们喜欢它们的鲜嫩,我们喜欢《八月的乡村》的文字,因为这里孕育未来和力量。”⑦

这些评论,除了对叶紫的评论外,大多是在抗战爆发之前写的。以后他也写了不少,如《陆蠡的散文》,对这个殉国的散文家作了高度的评价;如《三个中篇》,评论了《脱缰的马》、《遥远的爱》与《饥饿的郭素娥》;如《三本书》,评论了《西川集》、《湘西》与《诗论》;如《<诗丛>与<诗刊>》,评论了《七月诗丛》中田间的《给战斗者》与孙钿的《旗》及《民歌》《新诗歌》两个刊物。另外,他又论到中国与外国的一些名作,如韩愈的《画记》,波德莱尔的《恶之华》,司汤达的《红与黑》里的于连,及《曹雪芹的<哭花词>》等等。

《评论集》的最后还有两篇近作,最后一篇《重读<围城>》是八○年写的,其实说是评论,不如说是怀旧的小品,说了一些与作者的交游与作品经历的沧桑,读起来兴味盎然。批评家常常以这么潇洒的风致从人写到作品,纵横于时空之间,前后、东西相互比较,显得多么广博而又渊深;可有时书袋也掉得多了一点,就不免尾大不掉,或让“入话”压倒了正题,打乱了完整的构思。这正是书斋中的学者的评论,而正是这书斋中的勤勉生活使他的艺术分析那么细致入微,却忘了书斋非现实生活中的动乱,忘了评论的更主要的社会性的一面,艺术是应该反映巨大的社会现实的啊?

近二三十年的习惯是一听见批评就害怕,因为我们的文学评论有时过于严肃,甚至严厉了,读读这样潇洒自如的评论,印象也好,分析也好,我以为对读者与作者都会有好处的。

(《李健吾文学评论选》,宁夏人民出版社一九八三年三月第一版,1.03元)

①《李健吾文学评论选》215页。

②同上书,264—265页。

③《李健吾文学评论选》116—117页。

④《李健吾文学评论选》128页。

⑤《李健吾文学评论选》161页。

⑥同上书,162页。

⑦《八月的乡村》(评论),一九三五年作,《李健吾文学评论选》15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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