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伟奇
由王重民先生的《补全唐诗》《敦煌唐人诗集残卷》、孙望先生的《全唐诗补逸》、童养年先生的《全唐诗续补遗》汇为一书的《全唐诗外编》的出版,是古典文献整理工作的一大成果。
清初编纂的《全唐诗》,虽收诗四万八千九百余首,作者二千二百余人,计九百卷,但由于修纂时间之短(仅一年零九个月),入局人员之少(仅十人),存在着不少讹舛疏漏之处,其中尤以漏收、误收为突出。至于以此人诗误作彼人诗,以后人诗误为唐人诗,以赋体误入诗体的情况,前人已多著文。所以,这部卷帙浩繁的大书,虽号称“全”,其实还不是那么“全”的。这样,对它的辑逸就成了学术界的一大课题。
辑逸,是一项苦事;唐诗的辑逸,更不容易。唐已相隔千年,唐以后的文献浩如烟海,没有功力、毅力是无从谈起的。陈援庵先生曾把一些工具书的编纂称为“智者不为”,对《全唐诗》的辑逸就是这种“智者不为”之举。其实,没有甘为人梯、耐得寂寞之精神者不愿“为”,没有韦编三绝、披砂淘金之功力者不能“为”矣!难能可贵的是早在清乾隆时期,日本人上毛河世宁就辑成《全唐诗逸》三卷,“虽断篇零章”然“不无搜玉之功”。以后的数百年中,学人有感于此者甚众,但实际行动者尚阙。可喜的是王重民先生、孙望先生、童养年先生积数十年之功,或搜索于敦煌,或搜集于旧典,披览群书,随见随钞,排比校雠,终于辑成了这四十余卷、四十八万多字的《外编》,则不能不视为盛世的文功了。
《外编》共搜辑逸诗二千余首(包括摘句、词),收入作者五百余人,其中数十人为《全唐诗》所未载,仅这些数字就足以说明它的价值。象刘知几(子玄),《全唐诗》仅收诗一首,而《外编》就补出了三首,其中的《读<汉书>作》和《咏史》(上册16页),可以使读者从诗歌这一面领略到这位著名史学家的史论。辑者还注意到了出土文物的搜集,如一九五九年新疆
辑者还补校结合,以补带校,纠正了一些前人的谬误。如席刻百家有《于邺集》,江标五十家小集有《于武陵集》,《全唐诗》和《唐诗纪事》都分作两家,辑者据《唐才子传》,考武陵系邺之字,实为一人。对于某些拿不准的问题,辑者持说严谨,如王维的乐府诗,张巡的《铁笔歌》等,均作存疑附录。
另王稿《补全唐诗》,间有俞平伯先生、刘盼遂先生及王仲闻先生的校语,灼见高识,阅者受益匪浅。
可能由于校对失严,书中一些作者名字搞错了。如王泠然误为王冷然(上册22页),杨齐哲误为杨齐
从“出版说明”中得知,在该书付梓中,刘修业先生又发现了王重民先生《补全唐诗拾遗》遗稿,其中有五十二首《外编》未收。并闻童养年先生又发现几十首逸诗,均可惜书已付型而无法补充。为此则不能不使人深感我国出版印刷技术的落后了。但愿经过整理的更加完备的《全唐诗》能早日问世,以无愧于先人和来者。
(《全唐诗外编》,王重民等辑录,中华书局一九八二年七月第一版,2.6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