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释中的议论

朱　希

《读书》一九八二年第十一期林辰文《叶圣老审阅鲁迅著作注释稿述例》中有这样一段话：

叶老认为注释应当详尽，同时要注意避免多余的议论，让读者自己思索。如《祝福》中鲁四老爷书房墙壁上有一只对联“事理通达，心气和平”，注释稿后半说：“这是反动理学家所崇奉的‘修养标准。‘讲理学的老监生鲁四老爷也以此来掩饰他的冷酷面目。”叶老说：“本注末了一句，我以为不说为好。不说而让读者自己去体会，可能体会得广且深。说了反而把读者的思索限制住了。”这是很中肯的意见，可说是一条原则，不止适用于这里所谈的一条注文。

对这里所谈的一条原则，我也认为是中肯的。但我认为，这条注释如只把末了一句删去，也还存在问题。

马克思主义者是主张批判继承的，“事理通达，心气和平”这一修养标准，也不必全盘否定。在《祝福》中，作者本来只提到“讲理学的老监生”，并没有说“讲理学”就是“反动”；更没有说崇奉“事理通达，心气和平”的修养标准，就是“反动”。如果只把注释稿末了一句删去，单剩了“事理通达，心气和平”是“反动理学家所崇奉的修养标准”一句，就否定了这一修养标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