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佳臻
澳大利亚学者贝弗里奇的《科学研究的艺术》(科学版),是一本论述科学研究的实践与思维技巧的书,值得我们仔细阅读。其中援引麦肯齐爵士关于对知识的创造性贡献的接受过程的论述,尤其耐人寻味。
麦肯齐说,一项对知识的创造性贡献,其接受过程可分为三步:在第一阶段,人们嘲笑它是假的,不可能的,或没有用的;到第二阶段,人们说其中可能有些道理,但永远派不上什么实际用场;到第三步也许是最后的阶段,新发现已获得了普遍的承认,这时,许多人说这个发现并不新鲜,早就有人想到了。
为什么人们会对来自外部的新的发现和新的设想,有这样一种顽强抗拒的心理倾向呢?贝弗里奇把它归咎于一种先天性的集体本能。认为这种本能驱使人们在一定的范围内因循守旧,反对集群中其他成员逾规越矩、背离传统的行为和思想。另一位科学家特里特则说得更直截了当:“头脑不喜欢新奇的设想,犹如身体不喜欢新奇的蛋白质,都同样竭力抗拒”。舍此不谈,如果我们用内省的方法来观察自己的话,倒确实可以发现,象贝弗里奇指出的那样,往往甚至在新的设想被充分提出之前,我们就已经开始在心底反驳了。
新的发现和设想之所以常常遭到反对的另一种原因,往往又是由于它冒犯权威,所以贝弗里奇说:“由于过去的业绩而享有声望的显贵,大抵不愿见到发展的洪流迅猛奔腾超越其成就”。贝弗里奇忽略了一个重要原因,这就是当新的发现和设想在理论上是革命的,因而触犯到统治阶级的既得利益时,会引起他们疯狂的反对。一九二五年,在美国臭名昭著的“田纳西州猴子审判会”上,一位自然科学教师就因讲授进化论而被起诉。类似的例子是不胜枚举的。
在改革之风劲吹的今天,读一读麦肯齐与贝弗里奇的这些论述,对我们也许是不无裨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