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 因
宋朝叶梦得的《石林诗话》,记载了苏轼与文同的一些事迹。
书中谈到,当时党争激烈,文同是冷眼旁观,从不表态。苏轼却常慷慨陈词,纵谈国事,褒贬臧否,直抒胸臆。文同常常劝他嘴上安个站岗的,他不理这一套。后来终归由于讨人嫌,被赶出京城,贬往杭州。文同此时又一次规劝他说:“北客若来休问事,西湖虽好莫吟诗。”要他索性当哑巴,好歹莫开口。可是苏轼偏不吸取什么祸从口出的教训,照样写文作诗,大吐骨鲠。
苏轼这个人,在王安石变法前,反对旧差役法。在王安石行新法后,他又认为新的免役法有不少缺点。提意见,没被采纳。他就在执行新法时“因法,以便民”。(见袁守定《图民录》)也即按自己对新法的解释,“依法”做些对人民有利的事情。后来,旧党重新掌权,想尽废新法时,他却又认为有的新法,如免役法还是“万世之利”(见《铁围山丛谈》),不该一律废止;有的新法,“则应参用所长”(《辩试馆职策问
不知怎么搞的,我忽然想到,高尔基所谓“大写的人”,孟夫子所谓有“浩然之气”的人,似乎应该都有类似的性格。具有这种性格的人,第一个特点是“真”,有真知、真情、真感;第二个特点是“敢”,敢于思考,敢于追求,敢于执着。
在一般人看来,这种人真是何苦来哉!有一定才能,顺风行事,比如说,叫“造反”,就专看“四人帮”眼色,拚命造老干部的反;叫解放思想,就估猜上面意图来有板有眼地解放思想。不就可时时得手,处处逢源吗?
但是,历史上偏偏有人不在乎这个前车之鉴,于是,就不断有硬骨头之狱。硬骨头之狱不完全同于文字狱。文字狱是笔头子有拂上意惹来的灾祸。而硬骨头之狱却是由于圣上喜欢软骨头,而某些人的骨头却偏有一定硬度,不能屈从上意,因而获罪的。
做硬骨头,是自找倒霉。然而人类社会这个大厦,却就靠这些硬骨头支撑着;人类在黑暗中前进时照明的火炬,就靠这些硬骨头高举着;人类前进的道路,也就靠这些硬骨头铺垫着。
四害横行时,许多人拿所谓“反面材料”作为正面材料朗读,当读到周荣鑫等老同志不畏强暴,激昂高呼“举着骨头前进”时,总是读的人泣不成声,听的人泪如雨下。
于是,有“四五”运动。于是,有“四人帮”的垮台。于是,有实事求是精神的发扬。于是,有实践的节节胜利。
总有大批硬骨头,这就是中华民族之所以为中华民族;这就是中国不会没有希望,不会没有光明前途的真正秘密所在。
祖国万岁,因为硬骨头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