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革命者的坚强意志战胜疾病

1961-08-16 03:35
中国青年 1961年4期
关键词:观澜战胜毛主席

本刊记者

中共中央农村工作部副部长王观澜同志被严重的肠胃病纠缠了十三年之久,先后经历过七次大危险。但是由于他有坚强的革命斗志,结合医疗向疾病展开了顽强的斗争,结果他不仅战胜了死神,而且现在已经恢复了健康,能够继续为党工作。王观澜同志战胜病魔,获得健康的经过情况是怎样的呢?在前些时候,我们曾为此去进行了访问。

我们一见到观澜同志就问起他目前的健康情况。观阑同志精神奕奕,亲切地对我们说:“我的健康情况很好。虽然我的内脏和你们的已经有些不同了,但是我的精神却与健康人没有什么两样。现在,我基本上已能坚持八小时工作,有时还要超过些。多少年来,我因为怕身体受不住,都不敢在大会上讲话,可是最近,上午作了长达三个小时的大报告,下午还能继续工作。你们说,这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吗?”

看到观澜同志身体已经康复,我们也感到非常高兴。但是究竟是怎样才摆脱了疾病的纠缠呢?观澜同志在回答这个问题时,首先就告诉我们说:“是党和毛主席的亲切教导和无微不至的关怀,鼓舞了我一次又一次地去战胜了疾病威胁。”

观澜同志接着便谈到他得病的原因。他说:“我的病从长征的时候就得了。到达延安以后,我的病

虽然好了,但自从调去做边区统战工作以后,因为工作任务更加繁重,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很多,过度的疲劳,我的肠胃病又开始发作。就在这时,毛主席把我找去了。

”我刚一坐下来,毛主席就用慈祥的眼光望着我,十分恳切地问:‘观澜同志,你每天都是怎样做工作的?我把一天的工作情况告诉了毛主席,并且承认:‘每天的工作无论怎样多,我总是要全部把它处理完毕,然后才去睡觉。毛主席听到这里,亲切地对我说:‘做事情要分轻重绥急,你这样办事怎么行呢?接着毛主席又说:‘我们要懒人学勤快,让勤人学巧干。听到毛主席的这些话,我心里非常感动。

“可惜的是,我那次没有好好记住毛主席的话,我依旧照着老样子工作,结果又得了严重的神经衰弱症,这样也使肠胃病更加严重了。

“那是一九四一年,刚开始,我严重失眠,经常连续几天几夜不能睡,吃什么安眠药都不见效,而头痛得象要爆炸一样。当时我非常着急,身体虽然躺在延安中央医院里,心里却老是想着革命斗争的形势和机关的一大堆工作,安不下心来养病。这种情况很快地给毛主席知道了。有一天早晨,毛主席又从杨家岭走了五、六里山路,在傅连障同志陪同下,赶到中央医院来看我。

“那一天,我虽然因为连续多少个昼夜没有睡眠而身体疲惫不堪,但是,一看见毛主席进来,精神立刻振奋。我望着主席象望着许久不见的亲父兄一样。毛主席安详地走到我的床前,坐在床前的一条窄条硬板凳上,安慰我说:‘不能睡,安静地躺着,不要着急,总会睡着的。毛主席的亲切关怀和教导,大大增加了我对疾病作斗争的力量。虽然我后来几十天饮食不进,全靠输液保持身体的必要营养,但是我始终愉快乐观,因为我感到自己是生活在充满了同志的高度关怀和细致照顾的环境之中,有党和毛主席的教导,我是能够战胜疾病的。”

讲到这里,观澜同志突然走出门去。不久,他手里拿着一个纸卷进来了。“你们看,这是什么?这是我的最珍贵的纪念品。我就是用它所给予我的力量去战胜了疾病和死亡。”观澜同志打开了纸卷,映在我们眼廉里的是毛主席的雄伟的字体:

既来之,则安之,自己完全不着急,让体内慢慢生长抵抗力和它作斗争直至最后战而胜之,这是对付慢性病的方法。就是急性病,也只好让医生处治,自已也无所用其着急,因为急是急不好的。对于病,要有坚强的斗争意志,但不要着急。这是我对于病的态度。书之以供王观澜同志参考。

毛泽东

十二月十六日

观澜同志一面深情地望着它,一面对我们说:“这是毛主席在那次看我以后,针对我的急躁情绪写的。每当我读着它的时候,浑身就充满了力量。它使我克服了对疾病的急躁情绪,增强了征服疾病的信心。”

于是观澜同志就进一步谈到人的精神力量对疾病的作用问题。他说:“治病,医疗条件当然很重要,但病患者的精神状态,对疾病也有很大的影响。我们都知道大脑神经是支配身体各部分机能的器官,如果病人对治病有坚强的信心,情绪乐观,内心愉快,大脑神经活动正常,就会大大增强身体的抵抗力,有助于药物在体内发挥抗菌的作用,加速疾病的痊愈。如果病人精神不振,悲观恐惧,急躁不安,那就要引起生理上一系列的不良变化,从而会抵消药物等治疗措施的效果,加重病情。我们常常说,要以革命精神对待疾病,这是完全合乎无产阶级的辩证唯物主义的理论的。而这一点,我们革命者就应该很好地作到。”下面,观澜同志就向我们详细地谈了他和疾病作斗争的经过。

“记得一九四五年初,由于医生的精心治疗和我自己精神比较乐观,我的病慢慢地好了。当时组织上通知我,四月间党要召开第七次代表大会,我被选为‘七大代表。我听了真是高兴啊!我想,在毛主席的英明领导下,我们革命事业正在飞快地向前发展,我们解放区在日益扩大和巩固。一个共产党员,还有什么比看到革命事业日益获得胜利而更加欢欣鼓舞的呢?一个病人,又有什么比能够继续为党和口人民贡献自已力量而更兴奋的呢?

“二月里的一天,毛主席又来看我了。当他看到我的病情已经有很大好转的时候,显然非常高兴。临走时,他又鼓励我,要我坚持锻炼身体,争取能去参加‘七大。为了党的需要,为了不辜负毛主席对我的殷切期望,我决定按照毛主席的指示,天天坚持体育锻炼,让体内慢慢生长抵抗力,争取参加‘七大。

“那时因为天气还冷,开始我只能在室内进行锻炼,后来,天气渐暖,我的锻炼从室内转到室外。虽然我当时身体还不够结实,爬一次山回来,总是腰酸腿痛,满身大汗,但我从来没有放松锻炼。不论刮风、下雨,也要坚持。果然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快,我真是高兴极了。但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的思想有些麻痹了,我对自己体力估计过高,认为自己的健康情况已经很好,就拚命地看起书来了。这样体力消耗超出了限度,结果,还没到‘七大开幕,我的病又犯了。

而且是我几次发病中最严重的一次。这样又使我得到了一条重要的教训,就是:对待疾病和对待工作一样,不仅要有革命的精神,也必须从实际出发,按实际情况办事,如果要求过高,超过了客观的可能,那也会招致不良的后果。

“这次犯病,开始是感冒,后来就引起了十二指肠溃疡,接着血管又破裂,血象喷泉似地从嘴里喷出来。起初我还是坐着吐,后来根本就坐不起来了,只好躺着让血顺着嘴角流到被子上、枕头上,一连吐了五十三天。在这些日子里,我不能安静地睡上一小时,并且肠子也有障碍感觉,颗粒不进。身体无营养,这怎么办呢?最先,还可以靠静脉注射同型血液和葡萄糖,但后来静脉管也萎缩了,针头都无法插进去,就只好采取皮下注射。最后则只能靠滴肛的办法,以维持微弱的生命。

“两个月以后,经过中医会诊,给我服了黄连,血虽然止住了,肠子也感觉通了,开始能吃少量的流汁,但由于大量出血,我已骨瘦如柴。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又发生了严重的营养障碍症——神经炎。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发生剧烈的疼痛,而且随着出现了全身性的神经痉挛现象。那时,两个医生、两个护士日日夜夜地输流着守在我的身边,按住我的身体,深怕我因神经跳动滚到地下,立刻会发生生命危险。有些年轻的医生和护士,看到我这种可怕的病症,都非常为我的生命担忧。病情是够严重的,我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我没有被吓倒。我想:疾病对于一个革命者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怕。作为一个共产党员,不管病多么严重,也应该想尽一切办法和疾病作斗争;如果真的不能战胜疾病而死亡,这也是自然法则,怕也没有用。对于我最紧要的是要善于从危急的情况中看到希望。比如当时中医给我会诊时就说明:只要心脏正常,脉膊平稳,就有挽救的希望。根据这一点,所以当我看到医生为了我的病而焦急不安的时候,我就劝他们不用着急。我告诉他们说,有党和毛主席的关怀,有他们的精心治疗和护理,再加上我自已——一个共产党员应有的坚强意志,我相信我的病是可以治好的。医生在我的鼓励下,信心也增强了,尽管当时延安的物质条件很困难,但他们却积极地为我想尽了办法。除了进行所能做别的各种治疗外,他们又给我请来了陕甘宁边区副主席、老中医李鼎铭和另外一位老中医任作田大夫,这两位大夫用针灸的办法,抑制了我的神经痉挛,终于使我神经器官得到了暂时的安静。

“由于严重的营养障碍,局部的病情虽有所好转,但我的身体抵抗力却越来越弱,因此我生理上仍然在不断地起着变化。我发现眼前一天比一天模糊,有一天,终于成了一片漆黑,我双目失明了。这时在我的脑子里,忽然掠过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难道说,我真的要完了吗?我问自己:现在该怎么办?我还是这样想,我是一个共产党员啊!我的生命是属于党和人民的。今天,党还有很多工作需要我去做,我有责任活下去!这是党和人民对我的要求,也是我目前最中心的战斗任务。毛主席不是教导我对疾病不要着急,要有坚强的革命斗志吗?我一定要好好配合医生的治疗,与疾病作顽强的斗争。想到这里,我的眼前虽然是一片黑,但心里又明亮了。我认识到我的眼睛虽是失明了,但我的脑子还没坏,这是我生理上的最大积极因素。我应该把这个积极因素调动起来,为我服务。因此,我就冷静地注意自己病情的变化,掌握病的发展规律,向医生了解有关知识,帮助医生及时掌握病情,配合医生作有效的治疗。

“后来因为身体长期失去水份,又加上全身神经发炎,我身上的肌肉都僵硬了。手不能抬,腿不能伸。到最后,除了中枢神经还没损坏,心脏还有微弱的跳动外,身体其他各部的机能,几乎都已失去功用。这时,在朦胧的感觉中,我听到周围的同志都在低声细语,屋子里的东西也都在一件件地往外搬。原来他们已经在为我准备办理后事了。就在这最危急的时刻,毛主席又给我写来了一封信。他告诉我,我的病不一定没有希望,要我鼓起勇气,采取有效办法,与死亡作斗争。

“毛主席的话,对于我这个濒危的人来说,就象快要枯死的稻秧,突然得到了雨露的灌溉一样,大大地增加了我的斗争活力。

“这时,对我来说,最严重的问题是体力消耗太大,而吸收又受很大限制。许多药物对我已经失去效用,有些药物则因肠胃损坏根本不能服用。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所能采取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减少体力的消耗量,保存体内仅有的一点精力。因此,我严格要求自己,必须保持绝对的安静,使体力消耗量减少到最低限度。

“记得有一天,那可以说是对我最严峻的一次考验。当我发生了严重的‘休克而又苏醒过来的时候,也就是我接近死亡边缘的霎那间,同志们关切地要把我的两个孩子从幼儿园里接回来让我看看,但我拒绝了。因为经验告诉我,在病情危急的时候,任何不必要的烦躁和不安,都会增加一个病人的精神消耗。而这种精神消耗,往往会在病人的生理上引起突然的变化,甚至带来致命危险。而我目前的情况,绝对不能再增加消耗。我相信将来能看到孩子。再说,面临这样危急的情况,党交给我的首要任务是战胜疾病,战胜死亡,而不是妻子儿女。所以,当我听到我

爱人在床前哭泣的时候,我更自信地告诉她:我还有希望,我将来还能为党工作。

“后来,战友们都怀着告别的心情,川流不息地来看我。我是多么想和他们谈谈啊!多么希望听听党中央和毛主席对各种工作的指示啊!可是我这时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了,不,连听话的能力都没有了。我开始感到有些痛苦,然而我又立刻警告自己,不能有这种情感,这样做的结果,只会使自己的生命更危险。这样,我岂不辜负了党和毛主席对我的期望?我用很大的理智抑制了自己,而且给自己规定了几条:不能看时就不看,不能想时就不想,不能动时就不动,不能说时就不说。不管疾病发展到多么严重的地步,我要保持绝对的安静。医生嘱咐我,大出血以后绝对不能动,我就躺在床上,几天几夜,一动也不动。当时我基本上已经掌握了病的规律,我知道我的心肺都还没有坏,病情所以恶化只是因为严重的消耗所致,所以只要使心脏的跳动保持平稳,使身体的消耗量减少到最低的限度,再加上医生给我不断输液,我深信我的生命是可以挽救的。

“果然,这样进行斗争和有效的输液,我的体内保持了必要的营养,我虽然已经到了死亡的边缘,但情绪上始终没有出现任何慌张和焦躁,因而我的心脏的跳动,也始终是相当平稳。据医生的分析和我自己的体会,这是我所以能战胜死亡的一个重要原因。”

听到这里,我们紧张的心情才开始稍为平静一点。我们又问观澜同志,这一次病得这么严重,后来又是怎样恢复的呢?观澜同志说:“就在那年六月间,我的病就开始好转了。医生给我服用大量肝汁和菠菜汁以后,我的眼睛复明了。为了使身体恢复得更快,我对自己的生活控制很严格,过去爱吃的东西现在不能吃就不吃,过去爱做的事情现在不能做就不做。由于我尽量避免不必要的体力消耗,所以当我能吃东西以后,体重的增加简直有些惊人,每天不是增加六两,就是半斤。到一九四六年八月,我就开始下地学走路,那时全身的骨头和肌肉那还是僵硬的,一定就要摔倒。我象小孩子学走路一样,天天学着走,从一步增加到两步、三步……从扶着床沿走学会了单独行走,后来又从这屋走到了那屋,最后终于从室内走到了室外,从平地走到了山上。当我第一次又重新呼吸到山上的新鲜空气时,我禁不住激动高呼:是党、是毛主席给了我新的生命!

“一九四六年冬,我的身体经过几个月的锻炼,更加复原了。就在那个时候,蒋介石反动派气势汹汹,向陕甘宁边区发动了重点进攻,为了更好反击敌人,中央决定暂时撤出延安。组织上决定让我先过黄河到晋绥。在行军中,我每天能走二、三十里,这简直是出我自己的意外。以后我的病虽然因为始终没有从根本上去除病根,又犯过几次,但都没有一九四五年那一次那么严重,而且每一次我都战胜了。一九五三年,北京医院给我作了肠胃吻合的手术,把胃的四分之三切除,把十二指肠的血管结扎起来,然后把余下的四分之一的胃开个小口,和肠管连接在一起。从这以后,我就终于去掉了病根,摆脱了病魔的纠缠,完全走上健康的大道。”

观澜同志谈完了治病经过,最后又强调说:“如何对待疾病,确是个重要问题。根据我的体会,我们如果有坚强的革命意志,能把自己的病体完全置于客观地位,驾御病体,很好和医生协作,就可以促使病情更快地好转。在疾病面前,意志软弱,结果,可能还是逃不出疾病的魔爪。党对我们革命者的考验是多方面的,一个革命者的革命意志坚定与否,也表现在与病魔作斗争上。我们不仅应该经得起各种革命斗争的考验,也应该经得起疾病的考验。要从这些考验中锻炼自己,使自己变得更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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