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之安
某工程学校的毕业考试中,下水道专业的一个学生顺利答完了考签上的问题;但是,主考教师还要考常识:“你说说,程咬金是啥时候的人?”很凑巧,他答对了;主考教师这才给他记了个“五分”。
这个故事发表在十月某一天人民日报的第八版上。真是半腰中杀出个程咬金来,这样的考试究竟有什么道理呢?
但是也有这样一些常识,是我们某些人完全应当知道的;而我们这些人往往被它们毫不费力地打翻在地,这就只能怨我们自己了。
北京有一位颇为著名的画家有一天在公共汽事上向他的同伴问道:“当年打进北京城逼得那个皇帝上吊的是谁呢?”
还有一位姑娘从大学地质系毕了业,听说分配她到青海去工作,高兴得简直跳起来:因为这就可以看
见海,可以好好学游泳了。
难道这是什么生僻的古典或者什么高深的学问吗?景山公园里有一棵树上挂着块牌子,据说那个皇帝就是在那棵树上吊死的;那年是谁打进了北京城,牌子上写得清清楚楚。至于我国有哪些省份,青海大致在什么方向,是在小学里就解决了的问题;而且,不论是大幅的全国地图也吧,成本的分省地图也吧,都是时常碰得见的东西,并不是什么稀世之物。
学一点什么比较高深的知识,学一门学问或者学一项技术,是必须用苦功,必须花时间的。可是也有许多常识,并不一定要用什么苦功,不一定要花许多时间和精力,只要随时留点心,或者迎面碰到的时候不故意闭上眼睛、蒙上耳朵坚决拒绝就行了。
当然,无论为学和做事,都是贵专精,忌驳杂的“万能博士”只是一个开玩笑的头衔,样样粗通又样样稀松的人不可能真正有什么大用处。不过,在日常生活中,如果过份地吝啬精力和时间,以为这也同自己的专业照关,那也用不着注点意,那就不过是把专业当作挡箭牌,以安慰自己对知识的畏怯,原谅自己学习上的懈怠吧了。这样地畏怯和懈怠的人,恐怕是任何专业都学不成的。反过来说,古往今来那些大学者、大专门家们,哪一个不是博知多闻,见广识众的呢?下水道专业的那个学生就可以算做一个小小的例子吧,他毕竟正确地回答了关于程咬金的问题;可是这没有妨碍他把他的专业学好了。
我们这里说的是青年学生。他们的任务是学习,他们的生活还没有开始。古人说:“一事不知,儒者之耻。”新中国的青年学生不是更应当有这样的气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