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们的发展也要“百花齐放”

冯雪峰

党提出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将不仅会带来文化艺术和学术研究上的繁荣，而且对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也都会有好的影响。青年教育的问题自然也不会例外。今天在青年教育的工作上，也存在着许多不合理的和不必要的限制和束缚，并且还有对青年的正当志愿、兴趣和爱好横加干涉的事情，甚至有对于敢于提意见的青年施行打击报复的现象。有不少人，好像不允许青年有活泼、开朗、直爽的性格。有的人到现在也用自己不纯洁的眼光去看青年男女，比方男女同学在一起说话也要担心；他们抱的是阿Q的道德观点。从“中国青年”读者反映的大量来信看，这些问题正在严重阻碍着青年一代的健康成长。如果不大力反掉这些障碍物，那末青年的积极性和创造性就不能得到充分的发挥。

解放初期的几年中间，我们还不可能注意到这些问题，也不可能很好地来纠正这些现象。但现在我们已经有可能有条件来注意了。关键问题是在青年中间培养民主精神、独立思考的能力和创造性。社会主义的民主生活是人民的权利，也正是我们革命的目的，特别应该注意的是，社会主义的民主思想和精神是肃清一切旧社会的残余思想所必要的，是建设社会主义社会所必要的。所以应该在青年中间竭力来培养社会主义的民主精神。这种社会主义的民主精神将能发扬我们的创造性，同时我们就用

这种社会主义的民主思想的武器，来消灭一切旧社会的残余思想和一切不合理的现象。从“中国青年”转来的一些信件中来看，压制青年积极性的现象，不只是在学校里有，而且在机关里、农村里、工厂里也不乏其例。许多问题的性质差不多大同小异，可见这决不仅是一个学校教育的问题。这说明在我们新社会里，还有一种相当顽固的封建势力在挣扎。人们脑子里的这种封建势力，不仅只暴露在对于青年和妇女的无理的压制上，其实是在许多方面表现出来的。可怕的是我们大部分人的脑子中，多多少少都留有旧的残余，动不动就会流露出来，做出违反社会主义民主的事情。只因为我们年龄大的人不免有些麻木，或者说有些习惯了，因此不觉得问题的严重性，或者是由于“世故”，即使自己受了一些不合理的压制也忍受住了。这种习惯和“世故”是尤其可怕的。但青年究竟敏感些，顾虑也少些，所以他们受不住就叫出来了。有的妇女受了不合理的干涉和压制也勇敢地提出抗议了，但有的也还在忍受着。因此，我以为现在“人民日报”、“中国青年”、还有“中国青年报”等，把这种对于青年和妇女的不合理的压制的现象加以揭露和纠正，确实是很深刻的思想革命。不能看轻人们脑子中旧思想残余的势力；同这势力斗争是应该和同一切坏现象斗争一样地坚决的。

但一切不合理地干涉和压制青年和妇女的人，决不都是坏人；他们中有的是由于片面地了解民主集中制和集体主义而发生错误的，大部分是由于旧思想的影响。还有一些人，是不尊重党内和团内的制度，对于国家宪法的法律观念也很薄弱。例如七月五日“中国青年报”所揭露的四川荣昌县少年杨开华无辜被用打逼供的事件，就是根本蔑视我们人民自己的法律以至犯了蹂躏人权的罪恶的一个例子。这种事情也不是偶然的。纠正这种错误的根本办法，仍然在发扬社会主义的民主精神。

说到“青年应该成为怎样的人”的问题，我说不出具体的意见；只以为可以肯定的说，总不会像某些同志所设想的那样，可以照少数人的主观“理想”来设计，要青年怎样就怎样。这种办法在文艺上是试验过了，但是失败了；就是说，有些同志凭自己的意见替作家进行制作的设计，“要怎样要怎样”，但结果是，根据这样的设计写出来的作品，连这些同志自己也不要看，说是“概念化”、“公式化”、“枯燥无味”。培养青年当然和文艺创作更不同，完全不能凭某些教育家和指导者们的主观概念来进行教育工作的。我认为青年们要成为心身都很健全的人，就是说，纯洁、勇敢、诚实、快乐、活泼、有丰富知识、能独立思考、有创造性、做事有魄力和有敢于负责的精神，这总是可以肯定的。这样，就不能太忽视各人的个性、志愿和学习的兴趣。对于青年，指导和帮助当然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必要的，但不要把青年看得太不行或太坏，把各人的个性、志愿和兴趣等等都看成为“个人主义”。青年们的感受力比我们成年人更强些，进取心也更高些，他们对于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热情是非常高的，对他们应该放手一些。

我觉得学校里课余时间应该加多，而且课余时间大部分应该让各人自己支配。我相信，这种课余时间由各人自己支配，决不会都浪费了的。他们会在这些时间中看自己愿意看的书，做自己愿意做的事，对于许多有创造性的活动只有好处而不会有坏处，而且同集体主义的精神也并不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