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化数字童书内容策略研究

【摘要】伴随着融媒体技术的发展，单纯的出版物已经无法满足儿童多元化的需求，“游戏化”成为儿童数字阅读发展的必然趋势。本文以儿童文学专家让·佩罗（Jean Perrot）的《游戏·儿童·书》为例，分析法国游戏化数字童书内容的特点，探讨其新做法，最后审视当下国内游戏化数字童书内容存在的问题，并提出建议。

【关键词】游戏化；数字化；童书；产品特性；让·佩罗

【中图分类号】G230.7 " "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7-2261（2025）02-0039-03

【DOI】10.20133/j.cnki.CN42-1932/G1.2025.02.010

游戏（Paidia）与教育（Paideia）具有相同的词根——儿童（Pais），这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游戏、儿童与教育具有天然的联系，对每一个现代人来说都无法忽视数字时代。儿童阅读在数字时代遭遇重大挑战，儿童阅读量和阅读兴趣较低。如何激发儿童阅读动机，提升阅读素养，已经成为当前基础教育中的重要议题。游戏对儿童有天生的吸引力，游戏化阅读作为有效的阅读策略，能够极大程度地激发儿童的学习动机。将游戏化学习应用到儿童阅读中去，能够有效地激发阅读动机，培养阅读兴趣，从而提升阅读量和阅读能力[1]。

法国儿童文学专家让·佩罗（Jean Perrot）认为，好的数字童书应具有幻想元素、互动性和寓教于乐等特性。也就是说，出版机构应该站在内容角度，为儿童出版和挑选优秀的游戏化数字童书。

一、幻想元素

儿童读者是一个特别容易喜新厌旧的群体，为了避免让他们对同一主题的产品产生厌烦感，一方面，文学创作必须不断增加和创新其作品中的幻想元素，另一方面，各种节日是一个“收获礼物的节日”，因此“交换礼物”成为西方儿童文学作品里一个标志性的节日特点。

在如今“孩子就是国王”的社会背景下，圣诞节在西方所有节日体系中占据着最为中心的地位，而与此同时，“从天而降”的玩具也在儿童想象力的发展过程中和重新推动和谐家庭关系的良性循环中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可以说，以圣诞老人为主题的儿童故事就像是维持社会凝聚力的有力工具。除此之外，圣诞节的“奥秘”还体现在逐渐形成的节日礼仪，以及集体想象力在不同历史阶段对于该节日的幻想之中。正因如此，我们有必要将目光转回游戏本身，并对其进行定义。因为圣诞节不仅是圣诞老人执行宗教任务的时段，不仅是一个冬日里的节日，它还是一个成人与儿童、上帝与子民玩捉迷藏的最佳时机。该游戏和想象力一样，它具备一种“填补”的功能，填补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

以《北极特快车》为例。故事说的是男孩始终相信世界上有圣诞老人，但大人和他的玩伴都觉得这只是幻想，在圣诞节前夕，他的梦想成真了，一辆北极特快车停在他家门口，列车长亲切地邀他上车，一同展开一场冒险之旅！

列车驶向冰天雪地，最终到了位于北极的一座大城市内，整座城市非常热闹，有许多圣诞精灵在准备过圣诞，男孩也遇见了自己始终相信存在的圣诞老人，欣喜若狂。当圣诞老人问男孩想要什么样的圣诞礼物时，他仅说自己想要雪橇上的一枚银铃，于是圣诞老人便将一枚银铃送给小男孩。这枚铃铛的形状就像是一颗橡木果子，“通过从食物领域到声音领域的逐渐转变，铃铛最终成为故事开头那些裹满糖霜的奶糖的替代品和升华物”。虽然铃铛没有甜美的口感，但它却让孩子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像是柔软而冰凉的糖霜融化在品尝者的舌尖，又像是美妙的音乐‘融化了’聆听者的灵魂！”

然而到这里，故事还没结束。在回家的列车上，男孩却发现放银铃的口袋裂开了，银铃不见了，他的心都碎了。在圣诞那天，当男孩和妹妹萨拉拆完所有礼物时，却发现还有一份礼物，他们打开时惊喜地发现里面装着男孩丢了的银铃，圣诞老人留了言说他知道男孩丢了银铃，给他送来了……男孩摇了摇银铃，他和妹妹都听到了极美妙的声音，那是他们从未听过的美妙声音。可爸爸妈妈却说这个银铃坏了，真可惜。原来，爸爸妈妈什么都听不见。

很明显，只有儿童才能完成从口头愉悦到视觉愉悦和听觉愉悦、从真实的城市到繁星闪烁的仙境的升华。故事和图画以一种和谐的、为所有儿童所接受的传递信息的方式，让读者重新找回了无所不能的原始思维。因此，这部作品不仅是一场快乐的冒险，还是一次以想象力极点为目的地的旅程。此外，它还是一首对永恒童年的唯美赞歌。

由图书这件礼物所表现的“人们想要从物质上升到精神的渴望”，似乎是某些儿童游戏化图书的永恒主题。但从另外一个角度看，现代儿童图画书中大量运用的欢笑、玩笑、动用自己的能力、情感上的加入和戏剧化的效果，其实都是儿童游戏的一种表现形式。

二、互动性

玩具书就像是制造惊喜的魔法大师，他们的出现将儿童与成人的共同爱好变得众所周知：拉动卡纸的动作让玩具书拥有了全世界最强大的创造力，随着卡纸的移动，人或物品就仿佛真的出现在书里一般。

就这样玩具书将故事里的幻想以具体的方式表现出来，从而牢牢地抓住读者的注意力；同时，读者的幻想也不会完全脱离现实生活，就像玛格丽特·伊戈内所描写的一样：“考虑到这种针对儿童的可变形特点，玩具书在变魔术和戏法的同时，其本身也成为一种象征性的产品，它让读者一边开心玩耍，一边完成所有指定的任务。”

（一）让读者参与游戏

家庭成员之间的互动、交流中的惊喜，以及连接动作和声音的想象力的发展是阅读策略中最为重要的部分，而阅读应当不只局限于那些单纯只有思辨性功能的作品——对于出版市场而言这是机遇也是挑战[2]。调动想象力是知识进步的先决条件，因为。想象力是知识的支撑物、伴随品和有力保障。

大卫·佩拉姆的《令人惊喜的包裹》，老鼠一家收到了一个邮政包裹。打开一看，礼物盒上系着一条白色的丝带，所有的老鼠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礼物盒里装着什么。于是它们开始了一场猜谜游戏“咱们来猜猜看……”这场打开和关闭礼物盒的游戏极大地激发了老鼠一家的好奇心和对礼物的强烈的兴趣。老鼠们提出各种各样的奇怪猜想以及用来表现这些猜想的图画都体现了这部作品的幻想性。于是，我们会看到，其中的一只老鼠把礼物盒里的东西想象成了“一台超级棒、可以用来数毛毛虫腿的发光机器”。这台“机器”是一个轮子，读者必须拉动卡纸把它往右翻才能看到下面藏着的一只绿色毛毛虫，这只毛毛虫正竖起脑袋啃食一片挂在小钩子上的绿色树叶。除了培养读者具体的想象力之外，此外，这本书押韵的文字内容也培养了读者对诗歌的鉴赏力。

（二）用图像的形式表现游戏活动

《蒂斯朗王子与他的小小舞台》是诺拉·阿塞瓦尔创作的一本极富东方特色的玩具书，这本书的封皮是一块高贵的深蓝色绒布，上面印着宝剑的花纹和烫金的字体，书里还配了一个漂亮的“可以竖起来的小舞台”，在这个充满东方色彩的小舞台上，读者可以“找到故事里的装饰品和人物，并根据剧情延伸自己的幻想”。

这么看的话，玩具书也是一种文学作品。也就是说，从这一角度来看，玩具书涉及了所有的的感情层面，它带领儿童读者，特别是婴幼儿读者，在惊喜与害怕之中，进入一个充满神奇的阅读世界。

（三）将来回翻动的卡纸作为幻想的翅膀

大多数“玩具”书的设计方案都是将儿童的好动性释放到书里那些可动的立体结构之上：手的操作行为可以带领儿童进行脑力运动并促进其想象力的开发。例如，在露西·卡金斯创作的《波波的朋友们藏在哪儿？》，一张张可以翻开的卡纸分别代表了壁橱的门、其他家具的门和保险箱的门。儿童不停地翻开遮住各种物品的卡纸，这种行为不仅表现了儿童的好奇心，也体现了儿童发现被隐藏物品时的快乐。与此同时，动作的不断重复是一种对无意识的呼唤，它促进并唤醒了读者的幻想能力。

然而，就像安妮·佩罗在《玩具书与语言能力发展》一文中所指出的一样，这些图画书还具有语言启蒙的功能。例如，让·克拉维立创作的《笃笃》是一本猜谜图画书，故事讲述的是各种各样的动物（老鼠、猫、狗、大象）去一个小宝宝家做客的故事，小宝宝每一次打开书页中被剪开的“门”，都能收到一份礼物，这些礼物一份比一份大。最后，小宝宝吹灭了生日蛋糕上的三根蜡烛。可以看出，来回摇摆等行为表现了身体的本能反应，而语言的重复则反映了心灵的跳动和脚步的移动。这种重复首先体现在同一音节的反复上：“你好，笃！笃！”其次，它还与招呼别人的动作紧密相关。重复构成了儿童最初的语言形式，同时，它还指挥着读者对图书的操作（动作的重复）。

玩具书以幻想为基础，结合了图像、动作、语言乃至音乐等元素，因此，玩具书就是一门综合的艺术，而材料的创新和印刷技术的发展也为玩具书的造型设计提供了便利条件。除此之外，玩具书还开创了一种全新的交流方式，它通过现实生活的缩小版模型有效地拉近了教育行为双方之间的距离。

三、寓教于乐

1686年，在法国儿童文学以书面形式出现的初期，费内伦发表作品《论女子教育》，并在文中提出：“（因此）我们应当寓教于乐，让儿童玩耍：让他愉快地学习知识而不只是间接被动地接受知识；要避免因过于严厉而让他心生厌倦。”也就是说，这位高级神职人员的实用主义观点认为教学游戏与文学故事功能方面存在十分紧密的联系。从一理论观点出发，法国后来诞生了大量的儿童文学读物。

以《快活岛之旅》为例。在这部冒险故事作品中，有各种各样的困难和考验，也有各种各样缤纷多彩的糖果。人们在经历一场冒险的同时，随着主人公先来到“一个糖果岛，岛上有果酱堆成的高山、冰糖和焦糖砌成的悬崖，还有流淌着糖浆的河水”，接下来沿着“甘草森林”，走过松饼铺成的小路。在这里，“每天夜晚”，主人公刚一躺下，地面就会像“事先约定好的一样准时裂开”，“热气腾腾且泛着泡沫的巧克力奶和冰冰凉凉的甜酒便会随之喷涌而出”。这些“泛着泡沫的巧克力奶”就像是神奇的油漆，它让童年的宫殿在黑暗里熠熠发光。与那些冰冷的糖果不同，它还是一剂兴奋剂，可以激发读者无限的想象。

可以看出，这种“快乐”教育法，也是后来卢梭和大多数教育学家大力推崇的教育法。在这样的理论背后，“巧克力”这道“现代化”的甜品，使得儿童读者的阅读过程，既是一场语言带来的快乐，还是一场文学的探险。

因此，既然巧克力是深受儿童及成人喜爱的儿童文学的一贯性标记，市场对儿童文学这座“快活岛”，或者现代教育的“甜品”及灵丹妙药肯定要进行各种华丽的包装。于是，在社会的背景下，伴随着数码媒介的出现，图像、声音得以与文字结合，使得当今的儿童图书（包括被改编后的影视、游戏、音频、光盘等新型图书产品），无论其创作主题多么多样化，总是不可避免地充满了娱乐性和游戏性，恰如“巧克力让神经得到解放”并主导着“幻想”机制，这就是儿童文学中的“美好世界”（实质上得益者是成年人）。

皮亚杰认为，“所有游戏的规则都来源于儿童之间指定的契约”[3]。儿童出版物要基于儿童的情感和认知发展来制定，要符合儿童发展阶段的不同特征。在这个前提下，文学作品中的“游戏”或“游戏元素”能帮助消极阅读者有效改善枯燥无味的阅读过程，创造多模态的阅读体验。

四、小结

当前，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儿童出版游戏化基本上达成共识，技术从根本上降低了儿童出版的准入门槛，但导致当下儿童出版游戏化市场内容同质化严重，质量不高，也是不争的事实——融媒体技术当下的产品大多面临流畅性不足，阅读卡顿、交互行为冗杂或不够、品类不足、亮点缺乏、互相模仿、低层次重复出版、缺乏故事性、趣味性和创造性等问题[4]。这些问题的存在将儿童的文化教育置于一种调节疲劳的精神状态之中。事实上，解决这一问题的关键在于，儿童出版游戏化产品应该关注儿童认知发展阶段，引导儿童在游戏元素中获取与世界连接的阅读方式，也要把握游戏尺度[5]。换句话说，在儿童出版游戏化市场中，“书+游戏”的融合阅读形式，应努力在叙事方式和阅读空间中，积极主动地寻求与儿童情绪和认知心理的接近，从而让儿童读者更全面地参与阅读，调动其认知层面的主体性，这样才能将声音、图像、动画、游戏等多种不同元素相互融合，重新重视儿童本位，生产优质内容、厘清游戏界限，整合儿童出版游戏化市场的互动阅读生态。

目前我国游戏化阅读应用起步于图书市场和游戏市场，相关的学术研究不太多，基于此，让·佩罗的《游戏·儿童·书》的这些理论探讨和总结，具有重要的启发意义和参考价值。

参考文献：

[1]朱静雯，张子琦.融媒体背景下数字出版游戏化的困境与策略[J].出版广角，2021（17）：38-41.

[2]刘倩.儿童有声阅读 APP“喜马拉雅儿童”产品设计策略研究[D].青岛：青岛科技大学，2021.

[3]让·皮亚杰.儿童的心理发展[M].傅统先，译.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82.

[4]程素琴，郑志亮.从翻页电子书到融媒体出版物——后接受美学视野下融媒体编创的跨界探索[J].现代出版，2020（06）：54-58.

[5]张煜麟.儿童读物数字化出版的现状与未来趋势[J].出版发行研究，2013（10）：14-18.

作者简介：

唐淑华，西藏民族大学文学院文艺学研二在读，研究方向：文艺美学、儿童美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