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引导法在护理领域应用的研究进展

摘要" 对图片引导法的实施步骤、图片采集方法及其在护理领域的应用现状进行综述，并提出应用建议，以期丰富护理领域的质性研究方法，促进图片引导法在我国护理领域的应用与发展。

关键词" 图片引导法；质性研究；护理；综述

doi：10.12102/j.issn.1009-6493.2025.02.026

作者简介 何瀛，主管护师，硕士研究生

通讯作者 潘红英，E⁃mail：3191016@zju.edu.cn

引用信息 何瀛，潘红英，洪美容，等.图片引导法在护理领域应用的研究进展[J].护理研究，2025，39（2）：339⁃343.

Research progress of application of photo⁃elicitation in nursing

HE Ying， PAN Hongying*， HONG Meirong， YAN Linjuan

Sir Run Run Shaw Hospital， Zhejiang University School of Medicine， Zhejiang 310013 China

*Corresponding Author" PAN Hongying， E⁃mail： 3191016@zju.edu.cn

Abstract""" This paper reviewed the implementation steps，image acquisition methods and application status in nursing of photo⁃elicitation，and put forward application suggestions，in order to enrich the qualitative research methods in nursing and promote the applic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photo⁃elicitation in Chinese nursing.

Keywords""" photo⁃elicitation； qualitative research； nursing； review

质性研究是护理领域的重要研究方法，有利于护理人员深入挖掘受访者的心理体验和情感需求，现已广泛应用于护理领域[1⁃3]。然而，传统的半结构式访谈在吸引受访者参与研究和获取数据等方面存在不足[4⁃5]。图片引导法（photo⁃elicitation，PE）是指在半结构访谈中使用图片、照片、影片等视觉图像引导受访者对图像的评论、记忆以及讨论的质性研究方法[6]。图片的应用有利于减少研究者与受访者的鸿沟，促使受访者表达情感[4]。PE现已广泛应用于国外护理领域[4，7]，我国尚处于起步阶段。现对PE的实施步骤、图像采集方法及其在护理领域的应用现状等进行综述，以期丰富质性研究方法，促进PE在我国护理领域的应用。

1" PE的实施步骤

PE在护理领域的实施可归纳为6步[7]。1）确定目标与主题：通过确定研究目标与主题可限制图片采集范围，有利于提升图片采集、讨论和数据分析的效率。2）制订访谈提纲：访谈应围绕图片进行讨论，访谈提纲的制订有利于研究者在受访者严重偏离研究主题时引导其回归主题[8]。此外，研究者可使用访谈提纲对部分参与研究但未提供图片的受访者进行访谈[9]。3）受访者招募与培训：需告知受访者研究目的、过程，取得受访者知情同意。当需受访者采集图片时，研究者需对受访者进行相关培训，确保受访者掌握图片获取方法。4）图片采集与讨论：图片采集与讨论为PE的核心环节，图片采集完成后，双方围绕图片进行讨论，形式可根据研究目的选择个人访谈或焦点小组访谈[10⁃11]。此过程应以受访者为主导，研究者为倾听者和引导者[12]。5）数据整理与分析：数据整理包含图片整理、语音数据的转录与核对。由于缺乏对图片资料的数据分析方法和指南，多数研究仅针对访谈文本进行数据分析，常见的有主题分析法、叙事分析法等[13⁃14]，少数研究采用复合文本主题分析法（polytextual thematic analysis）对图片和语音进行分析[15⁃16]。6）报告：多参照质性研究报告标准进行报告[17⁃18]。

2" PE的图片采集方法

2.1 图片采集对象

PE是一种参与式访谈方法，图片的采集对象可分为研究者和受访者。图片采集对象为研究者时，可省去受访者培训环节，减少图片采集时间与资源花费，有利于提升图片采集效率，多应用于护理管理和护理教育领域[19⁃20]。但研究者采集图片可能会影响受访者的参与体验，研究者应审慎思考如何采集受访者感兴趣的图片。当图片采集对象为受访者时，采集过程有利于提升受访者的自主意识和研究参与度，促进双方围绕图片进行深入讨论，多见于临床护理和社区护理[21⁃22]。但受访者采集图片需耗费一定的时间与经济成本，同时可能存在受访者失访的情况。因此，研究者在制定研究计划时应综合考虑研究目标、经费资源和受访者意愿选择适宜的图片采集对象。

2.2 图片采集类型

PE的图片采集类型多样，主要包含照片、绘画和网络图片[20，23⁃24]。1）照片：照片为最常见的图片类型，与绘画和网络图片相比，照片更能反映现实生活中存在的问题，且照片对受访者而言较易获取，适用于多数护理场景。但人像照片的采集易涉及伦理问题，因此研究者应在研究开展前对照片采集者进行伦理培训，并应考虑如何在研究中报告人像照片[12]。2）绘画：绘画对受访者和研究者的要求较高，受访者需掌握一定绘画技能，研究者则需掌握绘画品鉴与解读能力，较适用于护理教育与护理管理领域。3）网络图片：网络图片的采集对研究经费资源要求较低，但其对图片采集者的网络资源获取能力要求较高，图片采集者应审慎思考如何从网络中选择契合研究主题的图片。此外，研究者还应考虑网络图片的版权问题[25]，避免潜在纠纷。

3" PE在护理领域的应用

3.1 护理教育

3.1.1 人文执业教育

护生的职业认同感与从业意愿对于填补护理专业人才缺口起着重要作用。为探索护理工作中的尊严对本科护生的意义，Mullen等[20]应用名义小组技术（nominal group technique，NGT），邀请31名护生从研究者准备的70张图片中选择1张能体现尊严意义的图片，并给出选择该图片的书面理由，应用名义小组技术围绕图片进行讨论，研究结果强调了护患之间的互动对于维护护理尊严的重要意义，为制定护生维护尊严的能力提升策略提供参考。护生对老年护理的职业认同感和从业意愿直接影响着老年人的健康和生存质量[26]。为探究本科课程对护生老年态度的影响，Ridgway等[24]在课程前后应用问卷调查法调查护生对老年人的态度，并要求护生绘制与老年人相关的画像，问卷调查研究结果表明，307名护生在课程前后对老年人的积极态度从75%增长至98%；护生共绘制了645张画像，画像从老年人的外表、行动能力、家庭、刻板印象、情绪和活动6个方面反映了护生对老年人的看法，为老年护理课程的改革提供指导，同时量性与质性研究结合也进一步丰富了PE的应用形式。除应用于干预效果评价外，Brand等[27]将PE作为一种干预方法设计反思性学习课程，邀请10名医学生围绕6张反映老龄化与老年护理的照片进行焦点小组访谈，研究结果表明PE有利于提升学生的研究参与度和反思能力，促使其重新审视老年护理，加深对老年护理的理解。

3.1.2 教学质量评价

护理理论是护生教育课程体系的核心和必修课程，其抽象性、逻辑性和系统性会对护生的学习造成挑战[28]。Steenfeldt等[29]为探究护生在护理理论课程中的学习困境，邀请9名护生拍摄与课程学习相关的照片并进行小组讨论，访谈发现，开展学习项目的不确定性、理论理解困难导致护生在接触护理理论时产生不安，但当他们尝试理解理论的含义及其与护理实践的关系后，会感到轻松与欣喜。提示护理理论授课应结合临床实践，弥合护理理论与临床实践的差距，促进护生对抽象的理论概念加深认知和理解。共情能力有利于提升护生人际沟通能力和综合人文素养。为探究护理讲师如何实施共情护理教学，Drummond[30]邀请了9名讲师拍摄5张代表其实施共情护理教学的照片，研究结果表明，共情护理概念复杂，不同讲师对共情护理有不同理解，实施共情护理需涉及个人情感、认知、行为和人际间的联系与互动，提示讲师应综合应用多种教学方法，以身作则，将共情护理融入护理教学以培养学生的共情能力。

3.2 临床护理

3.2.1 护理质量管理

PE在护理质量管理中主要用于提升用药安全、优化医院感染防控和促进急诊高效分流。重症监护室（intensive care unit，ICU）病人的用药安全直接关系到病人健康与生命安全。为了解ICU环境中的用药安全文化，Gimenes等[19]对23名ICU护士和护士长实施焦点小组访谈，随后研究者在ICU护士陪同下拍摄影响用药安全的ICU环境相关照片，通过邀请6名护士和1名医生围绕12张照片进行焦点小组访谈，明确了当前ICU环境中用药安全的促进与阻碍因素，且医护人员表示该研究促进了其对工作环境的反思与改进。在医院感染防控方面，Backman等[23]应用PE邀请4个病区的护士在医院感染防控专业人员陪同下拍摄病区中的医院感染防控相关照片，并邀请医院感染防控人员、医护人员、清洁和转运部工作人员围绕照片进行讨论，总结、改进医院感染防控的建议并将其应用于医院感染质量改进项目，在质量改进后再次进行拍摄，总结病区变化。该研究表明PE有利于促进临床医护人员将访谈结果转化为实践。失智症老年人从社区转运至急诊室时易面临诸多挑战，Parke等[31]基于生态学观点邀请失智症老年人及其家属、急诊科护士与医生参与半结构式访谈，在此基础上由研究者团队对参与研究的急诊室环境进行拍摄，最终获取12张涵盖就诊全过程的照片用于焦点小组访谈，结果表明，失智症老年人在转诊过程中面临诸多挑战，急诊分流优先级不当、等待时间过长导致病人和家属对疾病产生担忧、医护人员工作忙碌导致对失智症病人基础需求关注不足是影响急诊护理质量的重要因素。该研究为进一步建立老年病人友好型急诊室环境、优化失智症病人急诊分流效果提供了依据。可见，PE作为一种参与式方法，在护理质量管理中可对利益相关者开展访谈，从多角度共同促进质量的持续改进，提升临床护理质量管理水平。

3.2.2 肿瘤护理

癌症及其治疗除对病人的躯体功能和心理健康造成影响外，还易导致病人在人际交往中出现自我封闭、冷漠、回避等社会适应障碍[32]。PE作为一种推动访谈的强有力工具，在肿瘤护理领域主要用于探究癌症病人的社交体验与情感需求。Che Ya等[33]为探究女性乳腺癌性功能障碍病人的亲密关系体验与应对策略，应用PE邀请14例病人拍摄与性功能障碍体验相关的照片，结果表明，病人尝试借助宗教信仰接受疾病，并通过改变性行为方式适应疾病。对性功能障碍的积极应对策略主要包括寻求医护人员、同辈病友的支持以及与伴侣积极地沟通；消极应对策略为回避亲密关系等。提示研究者应关注性功能障碍病人应对策略的选择机制，为病人提供积极的应对策略，鼓励积极应对。重返校园对于提升青少年癌症病人的心理健康与社会适应能力至关重要[34]。Pini等[21]应用PE邀请12名青少年癌症病人在确诊后2、6、9个月时拍摄与重返校园体验相关的照片，结果表明，多数青少年认可校园教育的重要性，在重返校园时青少年对校园课程活动与考试的缺席感到担忧，并担心疾病后续治疗对学业造成的持续影响。在与同伴交往时，青少年对于如何进行疾病披露存在困惑，部分青少年甚至选择暂停教育和社交活动。提示研究者应帮助青少年癌症病人正确认识疾病与康复，促进病人接受疾病，应联合同伴支持的力量促进青少年重返校园。此外，还有学者将PE与量性研究相结合，用于探究肿瘤病人的社交与生活质量的关系。Salazar等[16]在调查230例化疗病人社会联系与幸福感的相关内容后，邀请其中6名女性参与PE访谈，量性研究结果显示，社会联系对病人社交幸福感和情感幸福感有积极影响，基于蜂巢模型的质性研究结果对量性研究进行补充与拓展，为制定化疗病人的社会联系干预措施提供了参考。肿瘤病人由于疾病的特殊性，情感体验往往较为复杂，基于图片的引导式访谈有利于促进研究者与肿瘤病人对敏感话题的探讨，促进病人的情感表达。

3.2.3 安宁疗护

安宁疗护对减轻临终病人身心痛苦、改善病人及其照顾者的生活质量具有重要作用[35]。为优化安宁疗护环境，Hajradinovic等[36]邀请9名临终病人家属拍摄了3张急诊室安宁疗护环境中对他们重要或有意义的照片，研究结果表明，病人家属存在环境美学布置、隐私、社交空间以及医护人员指导需求，为进一步优化急诊室的安宁疗护服务提供了参考。Tishelman等[37]从临终病人角度出发探究其对安宁疗护环境的感受与体验，23例临终病人访谈结果表明，病人感官体验、能维持病人身心和社交的独立性以及能连接病人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安宁疗护环境对于提升其自我认同感有促进作用，可为安宁疗护环境建设提供参考。此外，还有学者从医护人员角度应用PE探究临终护理体验，Alvariza等[22]邀请了10名安宁疗护专科护士拍摄了3张与居家安宁疗护体验相关的照片，研究结果表明，安宁疗护环境的变化使护士意识到尊重病人及其家属主体性的重要性，护士会根据病人的不同需求调整自己的工作与交流模式，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指导家属提升临终病人的自我护理能力。可见，PE可从多角度探究安宁疗护的物理与人文环境体验，目前我国安宁疗护尚处于起步阶段，今后可应用PE深入探究安宁疗护相关情感体验。

3.3 社区护理

3.3.1 老年护理

PE可帮助老年人克服因躯体衰老造成的参与障碍，有利于提升老年人的研究参与感与自我认同感[14]。Shell[38]邀请12例轻中度失智症老年人使用相机拍摄与幸福体验相关的照片，研究结果表明，尽管老年人的认知和语言能力各不相同，但失智症老年人均能顺利完成拍摄和与幸福体验相关的访谈。Renn等[39]安排失智症老年人在1周内拍摄5～10张关于日常重要活动与生活障碍的照片，结果发现，体育活动、社会参与、宗教活动、业余爱好和认知刺激为重要活动；生活障碍包括生活习惯改变、日常活动减少以及接触新事物（如智能手机）。失智症老年人由于疾病的特殊性，心理、情感体验往往被忽视，PE作为一种参与式访谈方法，有利于提升失智症老年人的研究参与度，促进情感表达。此外，PE还可用于探究失智症老年人家庭照顾者的情感体验。Rayment等[10]邀请6名家庭照顾者拍摄与照护体验相关的照片，结果表明，不同家庭角色对于照护角色的体验不同，配偶在承担照护角色时转变较为自然，但子女从既往的被照顾者转变为照顾者面临挑战。提示在促进家庭照顾者角色转变时应根据照顾者角色的不同制定干预措施。还有学者应用PE探究失智症老年人的家庭照顾者对移动健康在日常照护中的应用体验[40]，5名家庭照顾者的访谈结果表明，应用程序在为家庭照顾者提供护理帮助、社交联系和维持家庭日常生活方面有重要价值。

3.3.2 慢性病管理

PE在社区慢性病管理中主要用于探究冠心病高危人群的风险认知以及慢性病病人的需求和情感体验。Angus等[11]应用焦点访谈与PE访谈了38名居住于加拿大安大略省南部和北部的冠心病高危人群，结果表明，不同地区受访者的生活与饮食习惯存在较大差异，提示社区在制定疾病预防健康教育策略时应因地制宜，根据社区人群的特定需求和资源量身定制。Thurman等[41]应用PE探究美国无家可归的慢性服药人群的药物使用情况，结果表明，该群体的用药情况复杂，不能将其独立于满足日常生活或基本需求，而是需要采取多层次的干预优化该群体的用药情况，需强化用药益处大于负担的信念，并根据受访者的具体情况提供相应服务。Carter等[42]为了解慢性疼痛病人处理亲密关系的体验，应用PE对9例慢性疼痛病人及7名病人伴侣进行访谈，结果表明，病人与伴侣之间以伙伴关系和互惠为主要特征。

3.3.3 儿童和青少年健康保健

PE在探究儿童和青少年心理健康方面应用广泛。为探究慢性病患儿及其家属的希望体验，Leite等[43]在对慢性病患儿进行叙事研究后，邀请3例患儿和7名家庭成员参与PE访谈，访谈结果表明，家庭成员对希望的感受受家庭角色、家庭关系、文化背景和疾病类型等因素影响，呈动态和多元化，强调了医护人员应将希望视为家庭资源，以家庭为单位提供家庭护理。为促使青少年顺利过渡至成年，Jackson等[44]邀请8名面临心理过渡挑战的青少年拍摄能反映其心理健康过渡的图片，3次焦点小组访谈和1次个人访谈结果表明，该群体接受的心理咨询服务参差不齐，部分青少年在过渡时期感到被忽视、无助，提示医护人员应考虑心理服务的可及性、协调性、独立性和支持性，加强青少年心理咨询，为其提供有效应对过渡的策略，提升青少年的心理健康水平。此外，还有学者应用PE探究孤独症患儿与正常儿童的饮食偏好与口腔健康间的关系[45]，尽管该研究并未阐述二者饮食偏好对口腔健康的影响，但拍摄照片的过程有利于拉美裔照顾者进一步了解影响儿童日常饮食习惯的行为，并有利于照顾者采取健康促进策略改善儿童的口腔状况。

4" PE在护理领域中的应用困境与建议

与文字相比，图片具有生动、形象、直接、真实等特点，可给观者带来较大的视觉冲击。PE在护理教育、临床护理和社区护理的应用表明其有利于研究者引导受访者对个人体验或情感的叙述，尤其适用于表达能力有限或社会弱势群体。此外，PE作为引导式访谈方法，对于抽象或敏感话题的探讨也具有重要的推动作用[29，33，44]。尽管PE已在护理领域开展系列研究，但其在实践过程中仍存在诸多障碍，对于研究方法的实施还需研究者进一步探索和完善。1）PE作为一种参与式访谈，研究者应尽可能调动受访者的参与积极性，根据研究目的以及受访者特点，探索最合适的图片采集方法[25]，根据需要为受访者提供培训，在图片采集间期与受访者保持联系，减少脱落。2）当图片采集者为受访者时，研究者应建议受访者尽量避免拍摄到其他人的面部或隐私部位，避免产生相关伦理问题。如无法避免，则应在报告时使用马赛克进行遮挡[12⁃13]。3）研究者应根据研究问题与受访者的特点选择一对一个人访谈或焦点小组访谈，在进行焦点小组访谈时，研究者应审慎筛选照片、决定讨论顺序，同时注意保护隐私，以减少图片在选择和讨论过程中产生的偏倚和隐私泄露[46]。

5" 小结

PE作为一种深入探索受访者内心情感体验的质性研究方法，已得到国内外学者的广泛关注。但该方法在我国的实践尚不充分，未来研究可进一步探索PE在不同人群和不同领域的应用，在实践中完善PE方法学内容，进一步规范PE实施步骤，促进PE在护理领域的应用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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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3-12-04；修回日期：2024-11-01）

（本文编辑 陈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