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马孙地区的明星作物木薯正逐渐走进全球食客的视野。
在温带地区几乎鲜为人知的木薯,是南半球重要的营养来源。据说,木薯是在巴西亚马孙盆地南缘被驯化的,并由此传播开来。它的外表平平无奇,却兼具高产、耐旱以及良好的环境适应性,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含有剧毒。
那么,这种有毒作物究竟是如何摇身一变,霸榜亚马孙地区的主食界呢?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原住民的聪明才智。
早期人类面临的最严峻挑战之一就是如何获取充足的食物。我们的远古祖先主要依靠狩猎和采集可食用的野生植物为生,并且凭借这种得天独厚的生存技能,不断壮大人类种群,使人类的足迹几乎遍布全球。
然而,这种生存模式并非万全之策。获取食物的初衷是为了汲取营养与热量,但野外觅食又会造成大量消耗,所以摆在人类面前的是一个两难的抉择:要么牺牲热量外出谋生,要么留待家中保存体力。
直到约1万年前,人类作出了史上最具变革性的创举之一——驯化动物和植物。人们发现,一旦动物和植物被驯化,就不必再费心去找寻它们的踪迹,甚至还能通过选育的方式,培养出更加饱满的果实,或者繁殖出更加肥美的肉质,以供食用。
在新热带区,木薯就是栽培植物中的佼佼者。经过初期驯化,它在几千年内就传播到了最北端的巴拿马。人类虽不能完全以种植木薯为生,但木薯提供了一种可靠又易得的食物来源,极大地减轻了生存负担。
如今,在亚马孙农村地区,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片木薯园,随便敲开一扇门,餐桌上都有木薯的身影。木薯可以用火烤着吃,可以将其制成嚼劲十足的卡萨比烤饼(印第安式扁面包),也可以拿来煮汤和炖菜,还有贪杯之人巧妙地将它发酵成马萨托啤酒。不过,在木薯被端上餐桌之前,人们必须设法为它“去毒”。
| 情有“毒种”,何以解忧?|
木薯最显著的优势之一是具有抗虫性,这得益于它自身强大的防御系统。具体而言,木薯的叶、茎、根细胞中含有亚麻苦苷和亚麻苦苷酶,一旦细胞受损,如被咀嚼或被压碎,这两种化学防御性物质就会发生反应,释放出大量毒素。这其中就有臭名昭著的氰化物,以及腈和氰醇等其他有害物质。大量摄入这些毒素会威胁生命,长期接触也会对神经系统造成永久性损伤。正是因为拥有这样的“毒性盔甲”,木薯才能免受虫害。
木薯虽然有毒,但充满智慧的高等动物并不会束手无措。从“毒源”到“食源”,无人知晓远古祖先最初是如何破解这一难题的,但流传至今的是古代亚马孙人所设计的一套解毒工艺。
解毒的第一步便是研磨。这一环节模拟了害虫的咀嚼过程,将木薯的块根放在嵌有鱼齿、岩石碎片或粗糙锡片的刨板上磨碎,使其中的氰化物和氰醇能够挥发到空气中。
接下来,需要把磨碎的木薯放入篮子中反复冲洗,依靠水的作用进一步释放氰化物、腈和氰醇,同时不断地用力挤压,让这些毒素可以顺水排出。
最后,将得到的木薯浆晒干解毒或蒸煮加热解毒。
这套古老的处理方式卓有成效,即使几千年过去,依然在亚马孙地区备受推崇。
然而,古时的亚马孙人并未满足于此,而是彻底把它驯化成一种真正的家养作物。
| 黑马作物,世界性的潜力股 |
过去十年间,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默塞德分校的人类学研究团队一直在考察亚马孙河及其秘鲁支流上的木薯园,在这一带共发现了70多个木薯品种。它们形态各异,毒性有别,有些需要繁琐的切割和冲洗,有些则可以直接烹饪,但均不可生食。此外,木薯的块茎大小、生长速度、淀粉含量和耐旱性也各不相同。
值得一提的是,亚马孙人为各种木薯起了一系列富有想象力的名字,比如“布费奥”(海豚)、“阿蓬”(鱼叉)、“莫特洛”(乌龟)等。
不难推断出,原住民应该是通过追踪记录并选育优良品种的方法,逐渐培育出一系列不同用途的木薯品种群,并采用精细巧妙的工艺,将这些危险却营养丰富的作物加工成餐桌上的美味佳肴,而这种开创性的育种策略也奠定了木薯在亚马孙饮食文化中的主流地位。
尽管木薯在南美与中美洲地区的种植历史可追溯至数千年之前,但它的故事远未结束。随着全球气候变暖,世界各国都在积极推动可持续发展,木薯因其优良的耐贫瘠性、广泛的适应性以及天然的抗虫性,有望成为一种全球性作物。
亚马孙人对木薯多样性的坚守,让这片广袤的土地成为了基因多样性的天然宝库。在科技与现代农业的助力下,人们还将培育出更多适应不同环境、满足多元需求的新型木薯品种。
对于许多食客而言,木薯或许仍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但实际上,它早以木薯淀粉的形式出现在各种食物之中,比如奶茶中的芋圆、零食货架上的木薯薯片,还有烘焙专区里的天然无麸质面粉。
所以,不妨尝试一下木薯的独特口感吧!用木薯制成的各种特色美食,正等待着你一一解锁。
编辑:马果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