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籍大学生返乡创业意愿影响因素及作用机制模型

摘要：随着广东省“百县千镇万村高质量发展工程”的实施，农村籍大学生返乡创业成为学者的研究关注点，深入探究影响农村籍大学生返乡创业意愿的相关因素对于乡村人才振兴具有重要意义。文章以广东省茂名市高州市根子镇柏桥村为案例地，基于扎根理论的研究发现，家乡环境因素、大学生家乡情感以及个人能力因素对农村籍大学生返乡创业决策有重要的影响。最后借助“S-O-R”理论的研究框架构建了农村籍大学生返乡创业意愿影响因素的作用机制模型。由模型可知，环境因素是影响农村籍大学生返乡创业意愿的外部刺激因素，家乡情感、个人能力是大学生返乡创业的内部判断因素。

研究背景

中共广东省委部署实施“百县千镇万村高质量发展工程”，为广东省乡村振兴提供保障。在乡村振兴的战略背景下，引导和鼓励农村籍大学生返乡创业是一项解决高校毕业生就业难与助力乡村振兴的双赢举措。农村籍大学生是指具有农村户籍具备大专及以上学历的学生。返乡创业是指个体利用自身优势资源，返回自己家乡创办工商企业、农业合作经济组织等的创业活动。目前，关于返乡创业的研究主要以农民工为对象，而关于农村大学生返乡创业的研究较少。关于农村籍大学生返乡创业的研究内容多涉及大学生返乡就业的政策、影响大学毕业生返乡就业的因素、大学生返乡就业的行动逻辑等，采用的研究方法大多是实证研究。通过对现有文献的分析可以得出两条结论：一是缺乏农村籍大学生返乡创业决策的形成过程及其形成机制的探索；二是大多研究仅是对问卷调查结果的统计分析，缺乏深入的质性研究。鉴于此，文章将围绕农村籍大学生返乡创业意愿这一变量进行深度访谈，探索其返乡创业决策的影响因素及形成机制，以期提出吸引农村籍大学生返乡创业的策略。

研究设计

研究方法

鉴于研究的主要内容“农村籍大学生返乡创业意愿因素”中具有较多不确定因子，故采用扎根理论进行研究，通过与返乡创业的农村籍大学生的深度访谈收集资料，从返乡创业者个体视角出发，推演出影响农村籍大学生返乡创业意愿的形成机制。

案例地简介

柏桥村是广东省茂名市高州市根子镇下辖的行政村，面积约5.2平方公里，柏桥村委会下辖18个自然村，有着2000余年的荔枝种植历史。2023年4月11日，习近平总书记来到广东省茂名市高州市根子镇柏桥村考察调研，了解当地推进乡村振兴的情况。总书记的到来进一步激励了更多当地青年回乡创业。

选择柏桥村为本研究案例地是因为近年来，柏桥村通过聚焦荔枝种植、仓储、物流等全过程，建成一批仓储物流冷链，整村发展起鲜果加工、电商、文旅等业态，拥有丰富的创业机会，吸引了大量青年返乡创业。此外，笔者作为案例地本地人，对于研究数据的可达性以及可用性有保障。

数据收集

结合文章的研究目的，初拟了本研究访谈大纲，在对部分受访者进行预测后，最后研究确定的访谈题目为：第一，您的毕业大学与专业是？第二，您返乡创业的基本情况，包括创业时间、人员构成、产品与客源、经营规模、盈利情况等。第三，您创业的目的是？第四，还有其他因素促使您选择返乡创业吗？第五，您希望得到怎样的创业帮助？

笔者在2024年1月到3月期间，通过滚雪球抽样方式选取案例地27名返乡创业大学生进行访谈。每位样本的访谈时间在24分钟到56分钟不等，共收集访谈文本 8.9万字，受访者具体信息如表1所示。

1.开放式编码

笔者首先将18名访谈者中所获得的资料文字化整理后运用Nvivo 11软件对每一个访谈文本进行分析。对于原始语句模糊回答予以剔除，最终获得 400 多条原始语句，并根据研究目的对原始语句贴上标签。再将反映同一类标签总结成对应的初始概念，并对标签进行反复比对、整理，最终选择和合并后，形成对应的范畴。基于上述过程，最终从研究资料中提炼出48个初始概念（ai）和27个初始范畴（Ai），如表2所示。

2.主轴式编码

本研究在对各个范畴进行概念和逻辑关系整理分析的基础上，得出4个主范畴和12个副范畴，如表3所示。

3.选择性编码

选择性编码是对主轴式编码结果的深入凝练，所分析出的“核心范畴”以“故事线”的表述方式来描绘行为现象和脉络条件，最后形成农村籍大学生返乡创业决策机理的理论模型。文章中主范畴的典型关系结构如表4所示。

本研究对未编码的1/3的原始采访资料，即剩下的9份访谈对象记录进行理论饱和度检验。经深度分析比较后发现，关于农村籍大学生返乡创业意愿理论模型未发现新的范畴与核心概念。因此，本研究认为农村籍大学生创业意愿影响因素模型在理论上已达到饱和。

理论模型构建与分析

农村籍大学生返乡创业意愿理论框架

环境对于人的作用是复杂的，SOR模型认为有机体主动获取外部环境等因素刺激，通过机体内部的心理认知活动进行处理，进而引发个体的行为变化。SOR代表了三个要素：S 代表刺激，O代表个体，R代表个体对刺激的反应。本研究采用这一研究框架展开分析，如图所示。

模型阐释与研究发现

如上图所示，模型的“故事线”符合“SOR行为模式”特征，可以有效解析“农村籍大学生返乡创业意愿”的影响因素及其作用机制。现结合访谈记录对模型作如下解析：

1.环境因素的直接影响

环境因素是指影响农村籍大学生返乡创业意愿的外部条件，指吸引农村籍大学生返乡创业的家乡环境因素，包括资源禀赋、市场环境、创业氛围、政策环境、经济环境这五个方面。

已有研究表明，家乡的宏观环境是影响农村籍大学生返乡就业的重要因素。在访谈过程中，多个访谈对象都表明，家乡的物产资源、市场环境、创业氛围等环境因素都是吸引他们返乡创业的重要因素，如“……我们家乡的荔枝是全国有名的，回家做荔枝电商是很有市场的……”。综上，结合学者们的前期研究以及访谈结果，文章认为环境因素能直接影响农村籍大学生的返乡创业意愿。

2.家乡情感的直接影响

家乡情感是指农村籍大学生对家乡的热爱、认同和愿意为之奉献的情感，包含家乡情结、家乡认同和家乡责任三个方面的内容。家乡情结是指农村籍大学生对家乡的情感链接，包括家乡记忆、家乡情感联络以及家乡情感依恋。家乡认同是指农村籍大学生对家乡的认可，包括对家乡物产的认同、对家乡生活环境的认同以及作为家乡一份子的身份认同。家乡责任是指农村籍大学生对家乡发展的责任，包括传播家乡、建设家乡以及帮助乡亲的责任。

已有研究表明家乡情感是调动乡村振兴战略主体投身乡村振兴战略主观能动性的内在动力。在访谈过程中，多个访谈对象表明，对家乡的情感依恋、认同感以及责任感促使他们产生返乡创业的意愿与行为，如“……对家乡的山山水水有着别样的依恋，这片故土最值得牵挂，想回到家乡的怀抱……”。综上，结合学者们的前期研究以及访谈结果，文章认为家乡情感对农村籍大学生返乡创业意愿有直接的影响。

3.家乡情感的中介作用

环境会影响人们的地方依恋感，已有研究表明地方气候条件、地方景观等都会影响居民的地方情感。根据SOR模型理论，人的行为是受意识支配的，并不是刺激－反应之间机械式、直接式的联结，强调机体的内化作用，有机体主动获取外部环境等因素刺激，通过机体内部的心理认知活动进行处理，进而引发个体的行为变化，所以家乡环境刺激了农村籍大学生的家乡情感，家乡情感驱动着他们返乡创业，正如一受访者所说，“……家乡的一草一木、山坡河流都唤起我对家乡的记忆与情感，我更想回到家乡的怀抱开展我的事业……”。由此，本研究认为，家乡情感在环境因素对农村籍大学生返乡创业意愿的影响中起中介作用。

4.个人能力的调节作用

个人能力指农村籍大学生开展返乡创业活动的能力集合，包括专业背景、个人技能和个人经历三个方面，其中个人经历包括创业经历以及就业经历。学者通过实证研究表明个体的创业能力对其创业意愿以及创业行为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作用。农村籍大学生的个人能力还在家乡情感对其返乡创业意愿的影响中起正向调节作用，个人能力越强，家乡情感对农村籍大学生返乡创业意愿的影响就越强烈。正如一受访者说到，“……想为家乡建设出一份力量，刚好我原本就是做电商的，有这方面的能力，就回来为家乡水果搭建电商平台了……”综上所述，本研究认为个人能力在农村籍大学生家乡情感对其返乡创业意愿的影响中起调节作用。

结论、启示与展望

研究结论

本研究通过深度访谈法了解了影响农村籍大学生返乡创业意愿的影响因素，并运用扎根理论构建了这一群体返乡创业意愿形成机理与理论模型。研究表明，环境因素、家乡情感以及个人能力会对农村籍大学生返乡创业意愿产生影响，并且环境因素通过家乡情感的中介作用影响农村籍大学生返乡创业意愿，个人能力能够调节家乡情感对农村籍大学生返乡创业意愿的影响。文章的研究贡献在于：第一，文章通过对广东省茂名市高州市柏桥村农村籍返乡创业大学生的深度访谈，深入梳理了影响这一群体返乡创业意愿的影响因素。第二，过去的研究对于农村籍大学生返乡创业因素之间的相互关系关注不多，文章在总结这一群体返乡创业影响因素的基础上，深入梳理影响因素之间的关系，构建了农村籍大学生返乡创业意愿的作用机制与理论模式。

研究启示

根据文章的研究，鼓励农村籍大学生返乡创业时可以考虑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完善乡村各项基础服务，改善乡村基础设施建设，优化乡村创业环境，为农村籍大学生返乡创业建立全面的保障体系，进而激发农村籍大学生的返乡热情和返乡意愿。第二，通过乡贤文化建设、高校教育、乡村教育、政策宣导，积极唤起农村籍大学生的家乡情感，进而返乡创业。第三，创业者要提高自身素质，不断培养自身创新创业思维，增加自身创业知识和技能，掌握创业信息和资源继而增强创业能力。

研究展望

本研究可为农村籍大学生返乡创业意愿形成机理提供参考，但本研究是在对特定案例地的农村籍返乡创业大学生访谈和质性研究分析过程中形成理论模型，模型的信度和效度尚未经过大样本检验。今后还需要结合本次研究结果开发问卷，对更广泛的农村籍大学生群体进行问卷调查，以检验该模型中各变量之间的内在关系。

茂名市科技局2023课题“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大学生返乡创业意愿影响因素研究：以茂名市农村籍大学生为例”（课题批准编号：2023397）；广东茂名幼儿师范专科学校2024年度校级课题科学研究项目“广东‘百千万工程’背景下青年参与乡村振兴实践路径研究——以广东省高州市柏桥村为例”（项目编号：2024GMYSKY01）。

（作者单位：广东茂名幼儿师范专科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