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地域系统空间结构特征及发展类型分析

2024-12-31 00:00:00孙宇宁静孙天成王宁王梦秋马浩植
中国土地科学 2024年10期
关键词:空间结构

摘要:研究目的:基于乡村地域系统的多体系统理论,构建宾县多维空间结构,为探索空间优化方案提供经验。研究方法:熵值-TOPSIS法、引力模型、K-means聚类、地理探测器和空间分析等。研究结果:(1)基于乡村地域系统理论的“极—场—区—网”多维结构框架,识别并划分出宾县6个乡村振兴极、4个村镇空间场、10个乡村发展区 ,构建了乡村地域系统的空间互联网络;(2)乡村和村镇的综合发展水平均呈现出明显的地域分异特征,高水平区形成了小范围集聚,呈现出“西高—东低”的空间布局;(3)整体上宾县城乡基础网的空间要素聚集联系及区划特征表现出非均衡化,高引力值网络主要分布在该县西部城镇核心区周围,形成了明显的环城镇核心区向西部的极轴网络。研究结论:“极—场—区—网”多维结构框架可有效识别乡村地域系统的增长轴及发展极点,并可借助引力特征定位乡村地域系统最优综合发展路径。

关键词:乡村地域系统;极—场—区—网;乡村类型识别;空间结构

中图分类号:F301.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1-8158(2024)10-0093-12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1971217)。

中国长期城乡二元结构衍生的以城市为中心的发展策略、以工业为中心的产业布局和以市民为中心的分配机制,使得农业和乡村的价值功能不断被边缘化,导致农业要素流失、社会结构老化、村庄发展空心化以及乡村产业滞后,形成一种“城市发展、乡村衰退”的格局[1-2]。“乡村病”已成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和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的主要障碍[3]。在新时代背景下,中共十九大及时提出了乡村振兴战略,旨在根本上改善城乡关系,解决城乡发展不均衡和乡村发展不足的问题,推动城乡一体化发展[4]。乡村地域系统作为城乡融合发展的核心系统,其发展受到地理环境、区位条件、资源禀赋和制度文化等多种因素的影响[5],表现出显著的差异性和分化趋势。乡村地域系统的概念实质上是将乡村分解为多个子系统,以此来阐释它们之间的结构和功能关系,并探讨其内部的运作机制[6]。2008年,张富刚等首次构建了乡村地域系统研究框架,将其区分为核心系统和边缘系统[7]。随后提出乡村地域系统理论和极化发展战略,即重点建设由乡村振兴极、村镇空间场、乡村发展区、城乡基础网所构成的乡村振兴多级目标体系[1],发展由居业协同体、村镇有机体、乡村综合体、城乡融合体所组成的乡村地域多体系统[8]。2018年9月,中共中央、国务院联合发布了《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明确提出要根据不同区域特点,分类推动乡村发展。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必须遵循乡村地理差异的规律,以解决乡村发展中遇到的难题为方向,目标是填补乡村发展的不足,实现城乡发展的一体化,按照分区、分类、分级的方法推进乡村振兴战略[9-10]。

乡村地域类型的识别和划分通常有两种方法:一种是以县级行政区为基本单元,从乡村经济、社会、资源和环境等方面建立指标体系,按照一定的分区原则进行地域类型划分,明确不同类型区域的发展路径[11-13]。另一种是以村域为基本单元,从村庄的资源禀赋、产业基础、振兴主体、区位条件和生态环境等方面建立指标体系,按照一定的逻辑思路进行村庄类型的识别,提出相应的乡村振兴路径和策略,以服务于县域乡村振兴规划的实施和政策的执行。在研究方法上,逐渐由层次分析法等主观定性方法向熵权法[17-18]、综合评价模型[19-20]、聚类方法[21-23]等客观定量方法发展,结合空间自相关[24-25]、K-Means聚类[14,26]、地理探测器[4,22]、地理加权回归模型[27-28]、冷热点分析[29-30]、引力模型[31]等方法进行复合研究。从实践角度来看,如何科学地识别乡村振兴的村庄类型,并结合村庄的特色优势、振兴主体的特点和转型发展的需求,确定其发展方向和可行路径,成为当前研究的重点和难点,鲜有研究同时刻画“结构—类型”两种现象并存的格局特征,也欠缺对其县域空间层面的功能分类[32]。此外,由于微观尺度的统计数据和基础资料的缺乏,如何构建一套科学合理、简便易行的村庄类型识别方法体系,以支持县域乡村振兴规划的编制工作,成为当前急需解决的技术问题,其村域尺度空间结构的情景差异也尚未得到充分讨论[33]。2000年刘彦随提出应用“三主三分”理论与技术手段,进行乡域多体系统识别和地域系统重组,序次开展分区、分类、分级,逐级完成乡村地域系统的主要功能分区、主导类型分类、主要用途分级,实现乡村振兴“网—区—场—极”多级目标[34],并指出县域乡村振兴规划是以乡村地域系统为对象,利用综合的技术手段和方法,分析县域经济发展与区位条件,甄别乡村地域结构与类型格局,为乡村振兴多级目标的实现过程和实施路径提供参考。因此,在乡村地域系统的“极—场—区—网”多维结构视角下,聚焦县域、村域的“空间结构类型”,构建更加适应复杂性现实的不同空间发展情景,是科学刻画和分析乡村地域系统的空间结构变化、发展类型特征的重要基础。

本文通过整合乡村POI数据、地理信息数据和农村社会经济数据,建立乡村地域系统的发展类型识别的方法体系,不仅可以丰富城乡融合发展的理论框架和对乡村振兴路径的空间认知,为深入理解乡村振兴路径提供了新的空间认知视角,还在实践中进一步填补了乡村地域类型识别方法研究的空白,为相关领域研究开辟了新的路径。利用该方法体系分析不同经济活动对乡村空间结构差异响应,能够全面、系统地剖析乡村空间结构特征及其发展类型,进而为制定精准有效的乡村发展策略提供坚实的科学依据,推动乡村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和社会进步,未来这种精细化的空间分析范式有助于更精准地把握乡村发展的内在规律,提出更具可行性的空间发展策略,从而提升乡村经济的活力。另外,对宾县的东北典型传统乡村类型进行优化,提出切实可行的乡村振兴路径和策略,既能提升宾县的乡村发展水平,也为中国乡村分类推进乡村振兴战略提供技术支持和有益参考。

1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1.1 研究区概况

宾县地理位置优越,位于126°55′41″~128°19′17″E、45°30′37″~46°01′20″N之间,隶属于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地处松花江南岸张广才岭和松江平原的交汇处,属于寒温带大陆性气候区,年平均气温为5.5℃,年降水量为938.1 mm。宾县占地3 843 km2,其中耕地面积达266.5万亩,下辖5乡12镇143个行政村和1 650个自然屯。宾县不仅自然资源丰富,还是全国重要的粮食生产大县、烟叶标准化示范县和黑龙江省的肉牛生产基地。这种多元化的经济结构为乡村地域研究提供了多样的路径,可以分析不同经济活动对乡村空间结构的影响。研究区以农业为主的经济结构与中国大多数近郊区乡村地区类似,其乡村发展面临人口老龄化、年轻人口外流和农业生产效率低下等共性问题的解决具有现实紧迫性。此外,宾县在确保粮食安全的同时,还需应对侵蚀沟面积激增和保护黑土耕地的多重压力。在这一背景下,如何科学引导宾县城乡间要素合理流动、优化村镇空间布局,对于强化乡镇综合承载能力和实现城乡融合发展具有重要现实意义。

1.2 研究方法

1.2.1 识“极”和划“场”:乡村振兴极与村镇空间场空间结构识别方法

乡村地域系统是乡村资源环境支撑的本体系统和乡村生产生活的主体系统交互耦合的过程中所形成的复杂开放巨系统[11]。经济社会系统承载着乡村主体的生活质量、就业需求、经济互动等社会基础功能;公共系统反映乡村经济发展水平、政府的关注度和人文资源分布等社会发展情况;交通系统可以反映出乡村路网分布、居民出现偏好和经济活力趋向等社会进步指标。生活系统构建综合反映了居民生活水平、周边供给力度等人居生活情况;自然环境系统是是支撑乡村主体和乡村综合发展进行各种活动的基本载体。参考前人研究[14,35],乡村层通过POI密度从经济社会子系统、公共设施子系统、交通条件子系统、生活服务子系统、自然环境子系统5个维度构建指标体系(表1)。人口、土地、产业构成乡镇直接要素系统的核心系统。这一体系不单受限于自然条件,更重要的是它与外界环境的持续互动及其所引发的深刻变革[36]。乡镇的发展程度由三要素的水平和结构决定,当这些要素水平较高且结构合理时,乡村的生产力就会得到充分发挥,地区功能增强,发展动能也随之增强[37]。提升三要素的水平和优化其结构,是乡村发展和乡村振兴的核心目标。乡村地域系统向更优状态的转变,正是依赖于三要素间的相互作用和协同进化[5]。因此,对村镇空间的识别从人口、土地、产业核心系统构建指标体系,增添公共系统加以调节,综合识别村镇空间场的分布和类型。为防止传统主观赋权方法在决定指数权重上产生的缺陷,客观地衡量乡村和乡镇的发展水平,通过熵值-TOPSIS法确定乡村层和村镇层各项指标的权重和综合评价水平,借助修正的引力模型,依据乡村间的交互引力值和村镇间的累计引力总量,在空间上识别出乡村振兴极和村镇空间场。其方法公式为:

1.2.2 分“区”和建“网”:乡村发展区与城乡基础网空间格局构建方法

“区”指的是在一定地理范围内形成的空间结构。从区域经济发展视角看,经济活动往往在少数较发达地区集中,形成极化效应[38]。这些地区界定了物质和信息流动的边界,并通过交通网络相互连接。乡村发展区之间各种要素保持着相对均衡的关系,在发展过程中保持在特定区域内,并且因为发展模式的差异,与其他乡村发展区在类型上有所不同。参考钟洋[14]的分区方法,通过K-means聚类和地理探测器的复合方法在遵循贡献量q值的边际效益的范式下,寻找最佳聚类数。将达到最佳聚类阈值的子系统依据不同功能特点进行划分。使用全局自相关能够有效地揭示分区的空间差异性及空间数据的内在结构,度量空间依赖性,其Moran’s I可以揭示乡村发展水平空间分布的相关性;局部自相关和冷热点分析用于评估局部空间单元相对于整体研究范围空间自相关的影响程度,即行政村与邻近村之间乡村发展水平的相关程度,其公式不再赘述。“网”是指增长极、场域和区域之间的连接[14],城乡基础网是主体功能分区的空间关联及其走廊、交通管网体系,是城乡相联通、相融合的空间载体,综合乡村地域系统的“极—场—区”多维结构构建城乡基础网,即通过行政村间的交互引力强度观测在多维结构空间的表达和特征。主要方法公式如下:

(1)K-means聚类。基于欧式距离法,以空间簇的数量为中心进行聚类,对最靠近的对象进行归类,通过多次迭代,逐次更新各聚类中心的值,直到确定效益最好的聚类。

1.3 数据来源

文中运用多源数据,研究对象涉及143个行政村、12个镇、5个乡和1个九龙山柞蚕场。具体包括:(1)POI数据:来源于高德地图开放平台,包括公司企业、住宿服务、自然屯、商务住宅区、金融机构、生活服务、公共厕所等17个兴趣类型,并利用ArcGIS Pro进行分区统计、空间连接、密度计算等处理。(2)栅格空间数据:土地利用数据和DEM数据来源于地理空间数据(https://www.gscloud.cn/)。(3)矢量空间数据:行政区划数据来自全国地理信息资源目录服务系统(https://www.webmap.cn);道路数据来源于开放街道图(OpenStreetMap) (https://openmaptiles.org)。(4)社会经济数据:来源于《宾县统计年鉴》和各乡镇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

2 结果分析

2.1 乡村振兴极分布特征分析

利用ArcGIS Pro计算出143个行政村的空间相对位置,根据引力模型要求,构建出10 296条XY坐标矩阵,将乡村发展总系统和各子系统的发展水平作为权重字段,利用自然断点法进行可视化表达,如图1所示。

将空间引力进行分级处理 ,综合高引力值和权重作为各系统的乡村振兴极识别结果,共识别出6个乡村振兴极。具体来看,乡村发展总系统的乡村振兴极呈现出以宾州镇为圆心,逐渐向外围减弱的圈层结构,共识别出四季青村等9个全功能主导高水平振兴极。人居产业协同乡村振兴极和休闲娱乐供应乡村振兴极在空间上均表现出以四季青村和二龙山村为“极点”向西川村方向为“轴线”的发展趋势。覆盖样本包括务勤村、南阳村和吉祥村在内的科教医疗配套乡村振兴极,呈现出以宾州镇为中心的“核心—边缘”结构。交通设施健全乡村振兴极形成了两“极”扩展结构,即四季青村和常安村两个“极点”向四周形成“放射状”扩张。自然环境协调乡村保护极在宾县地域内零星分布,呈现出以高交互引力乡村的不连续格局。总体上,各子系统均表现出以宾州镇的四季青村和二龙山村为“极点”的发展态势,得益于哈尔滨政府政策支持,依托省级现代肉牛产业园,打造雪花肉牛产业集群示范县,以宾州镇主城区为主体,建设了“一核”宾县旅游发展核心。具体乡村振兴极识别结果及特征如表2。

2.2 村镇空间发展引力特征识别与分析

通过熵值-TOPSIS法、引力模型测算宾县17个乡镇间的引力值,得到乡镇发展水平和乡镇间136条的交互引力值,进行整合加总得出乡镇引力累计总量。从乡镇发展水平格局来看,区域空间场的发展差异较大,宾州镇和宾西镇核心地位显著,总体呈现出西高东低的辐射扩散格局(图2)。从乡村引力累计总量来看,宾州镇的引力总量为188.744,明显高于其他乡镇,这表明宾州镇的影响范围最广,在该县起到了带动全区村镇发展的作用,在经济、文化、社会等多方面的资源集聚也构成了区域中心。从乡镇交互引力值来看,宾县引力值最大的是“宾州镇—满井镇”(106.284),最小的是“常安镇—鸟河乡”(0.018),可见,乡镇间引力强度极不平衡。从空间结构看,整体上较为分散,并没有形成组团态势,宾州镇、满井镇和宾安镇联系强度较为密切,形成“V”型的空间格局,结合乡镇发展水平来看,总体上乡镇交互引力和乡镇引力累计总量与发展水平呈正相关趋势。通过乡镇间的引力累计总量划分为4个层次、即4个村镇空间场:(1)要素辐射空间场。包括宾州镇、满井镇和宾安镇。该类型场的共同特点是都具有较强的经济基础和发展潜力,能够吸引和集聚各种要素资源,如资本、技术、人才等,形成了强大的引力场。他们通过各自的优势,相互配合和协作,推动了宾县整体的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2)资源助力潜力场。包括宾西镇、胜利镇、永和乡3个,其中宾西镇和永和乡作为宾县左侧边缘镇,向西连接省会哈尔滨,具有较强的区位资源;胜利镇则位于宾县右侧,三者交互吸引,可以均衡的调动宾县东西方向资源,实现乡村、村镇发展水平均衡发展。(3)功能衔接中间场。包括居仁镇、新甸镇、民和乡、平坊镇。四者在宾县乡镇之间起到桥梁和纽带作用,高引力的宾州镇、满井镇和高发展水平的宾西镇对居仁镇形成了包围格局,居仁镇担任着中转站的角色。另外两镇一乡向北邻近木兰县和巴彦县、向南邻近阿城区和尚志市,促进了三县、一市、一区资源、功能的良好交互和流动。(4)交互发展边缘场。包含经建乡、三宝乡、常安镇、宁远镇、摆渡镇、塘坊镇、鸟河乡7个。均分布在宾县的外围,虽然前五者形成了组团格局,但内驱动力和本土优势较为落后,其人口、产业、公共服务等方面并没有较强的吸引力。

2.3 乡村发展区判定与分析

运用“K-Means聚类+地理探测器”方法,来构建乡村发展区分布格局。通过K-Means聚类将指标层依次按照2~12聚类数进行聚类矩阵测算(表3),将11次聚类结果运用地理探测器量化贡献量q值的边际效益(图3),寻找最佳聚类数。当聚类数2~7时,q值增长速度持续增大,当聚类数为8~12时,q值增长趋势相对平缓,遵循贡献量q值边际效益曲线,聚类数为7时q值的解释力最好。根据聚类结果,对143个行政村进行乡村发展区类型划分,即聚类密度值范围从低到高为1~7,密度值为1时,表明发展水平最低,密度值为7时,表明发展水平最高,将包含密度值为7的系统作为主导系统进行划分:西川村和江南村的各子系统密度值高度集聚,各要素发展状况较好,划分为全要素均衡发展高水平发展区;居仁村和合兴村等6个乡村各子系统密度值均衡分布,划分为全要素次均衡发展高水平发展区;常青村在经济社会和公共设施系统的密度值均达到7,具有强大的经济基础以及丰富的公共资源,划分为经济公共主导高水平发展区;南阳村和务勤村等18个乡村形成经济交通主导高水平发展区,这类区域交通网络发达,经济连接性强;宁西村的经济社会和生活舒适系统均包含最高密度值,划分为经济生活主导高水平发展区;吉祥村和民安村公共设施和交通密度均达到了7,实现了双系统的协同发展,划分为公共交通主导高水平发展区;四季青村以完善的公共设施和生活舒适系统为高密度值,为居民提供高质量的生活服务,划分为公共生活主导高水平发展区;仅单个子系统的密度值达到7,与其他子系统没有实现协同发展,划分为单要素主导中水平区,包括新立村等61个乡村;包括前进村等45个乡村的所有子系统密度值均低于7,表明没有强势的主导系统,划分为全要素限制低水平区;福合村等7个乡村的自然环境子系统的密度值均包含7,划分为自然环境监测保护区。

2.4 城乡地域空间发展基础网络特征构建与分析

2.4.1 乡村地域空间的聚集效应

通过全局自相关、局部自相关和冷热点分析测算宾县143个村庄的乡村发展水平的空间聚集效应(图4)。宾县村域乡村发展水平的全局自相关的莫兰指数为0.13,P值为0.001,Z值为3.14,通过5%的显著性检验。从局部自相关和冷热点分析来看,乡村地域空间集聚效应显著,置信度为99%的热点和高—高聚类均主要分布在宾州镇,揭示了宾州镇及其周边村庄在乡村发展中的核心地位。局部自相关显示,第一象限有20个村庄,其中高—高聚集有8个,占比40%;第三象限的村庄有 67个,低—低聚集有8个,占比11.94%。聚集效应在空间上差异明显,表现出西北强—东南弱的特点,宾县的西北部有较丰富的资源,形成了较强的虹吸效应,成为该县经济增长的主要区域;东南部地区因资源相对匮乏和基础设施不足而发展缓慢。因此,构建城乡基础网对宾县横向均衡发展具有现实意义。

2.4.2 乡村地域空间发展基础网络特征分析

本文尝试整合乡村地域多体系统和乡村振兴多级目标体系,构建了乡村“极—场—区—网”多维结构的城乡基础网(图5),即将乡村地域系统的乡村振兴极网络、村镇空间场、乡村发展区格局在空间上进行可视化融合表达,乡村振兴极网络由村庄组成的网络节点构成,并依据节点间的引力强度构建网络连接线,不同节点的乡村振兴极坐落在不同的村镇空间场上,不同村镇空间场和乡村振兴极构成不同的乡村发展区,形成乡村地域系统的“极—场—区—网”互联网络。其核心是围绕乡村地域系统结构格局优化为重点,应用系统诊断的科学方法和“三主三分”规划技术,系统识别主体功能、划定主导类型,进而制定规划“三定”(定性、定量、定位) 方案,充分考虑优势区特点,完成主要用途分级与发展定序,在此基础上综合研制县域乡村振兴总体规划[34]。根据宾县乡村网络节点的交互引力值大小,分为高水平振兴极(3个)、重要极点(11个)、次重要极点(25个)、次要极点(49个)、一般极点(56个),高水平振兴极分别是四季青村、二龙山村和四川村,前两者以全功能主导高水平振兴极分布在滨州镇(要素辐射空间场),后者作为人居产业协同及休闲娱乐供应乡村振兴极分布在宾西镇(资源助力潜力场)。重要极点横穿糖坊镇、居仁镇、宾州镇、宾安镇、常安镇、宁远镇、胜利镇表现出横向发展格局。整体上宾县城乡基础网的空间要素聚集联系及区划特征表现出非均衡化,高引力值网络散布在该县西部城镇核心区周围,形成了明显的环城镇核心区向西部的极轴网络,这表明这些区域在资源聚集和辐射方面具有较强能力,形成效益显著的一体化组团发展态势。但东部地区尚未形成联系紧密且连贯的关系网络,宾县城乡空间关联网络需要进一步加强。例如,山后村、前进村、民丰村、四合村、光恩村、张发村、青阳村7个乡村由于处于全要素限制低水平区或单要素主导中水平区与互联网络出现断连,亟需加强这些区域的基础设施建设和资源配置优化,促进其融入整体城乡基础网结构,提升整体互联网络的连贯性和协同性。

3 结论与讨论

文中基于乡村地域系统的空间结构测度框架,从乡村层和村镇层两个系统出发,分别从经济社会、公共设施、交通便利、生活舒适、自然环境5个层面的POI密度构建乡村发展水平的评价指标体系,从人口、土地、产业、公共系统构建村镇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通过“极—场—区—网”的多维结构视角,对宾县143个行政村和17个乡镇进行空间结构识别和优化。结论如下:

(1)基于乡村地域系统理论的“极—场—区—网”多维结构框架,识别并划分出宾县6个乡村振兴极,4个村镇空间场、10个乡村发展区 ,构建了乡村地域系统的空间互联网络。乡村振兴极能够充分发挥其核心引领作用,成为推动乡村经济增长、产业升级和社会发展的强大引擎,村镇空间场则起到了衔接和协调的作用,将各个乡村振兴极紧密联系在一起,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和高效流通,结合乡村发展区相互补充、相互促进,共同推动宾县乡村地域系统的全面发展。

(2)乡村和村镇的综合发展水平均呈现出明显的地域分异特征,高水平区形成了小范围集聚,呈现出“西高—东低”的空间布局,形成了以四季青村和二龙山村为“极点”向西川村方向为“轴线”的发展趋势,成为宾县的经济增长极,这种空间分布特征反映了乡村综合发展水平与地域资源、产业布局等因素的紧密关联。

(3)整体上宾县城乡基础网的空间要素聚集联系及区划特征表现出非均衡化,高引力值网络主要分布在该县西部城镇核心区周围,形成了明显的环城镇核心区向西部的极轴网络。但东部地区尚未形成联系紧密且连贯的关系网络,宾县城乡空间关联网络需要进一步加强。城镇核心区是支撑城镇活力和吸引人口流入的关键区域,其土地利用更为密集,产业活动更加活跃,而东部地区则相对分散,产业发展较为滞后,这种差异导致了人口和经济活动的空间分布不均,进而影响了区域内的社会经济均衡发展。

基于上述乡村地域系统空间结构分析,宾县政府应制定精准的资源配置策略,优先支持乡村振兴极及周边村镇发展,形成以点带面格局。例如,对于“放射状”要素辐射模式的乡村地区,应开展多元化的经济活动,积极鼓励创新和创业,提供多样化就业机会;对于畜牧产业较强的二龙山村、新立村等,应有效加强肉牛产业发展,使其成为省级现代肉牛产业园重要组成部分;针对不同区域特点,应依据地域资源优势和市场需求特征,发展村镇特色产业,应进一步巩固宾州镇农业产业核心地位,鼓励发展生态农业、绿色能源等高附加值产业,同时结合自然环境与人文资源发展生态旅游业,推广特色农产品吸引外部消费,提高农民综合收入;对于宾县西部经济发展以及交通体系均较为薄弱的乡村,应重视和加强与城镇的连接,完善乡村交通基础设施,推进城乡空间要素互联互通,实现乡村全面振兴和城乡融合发展;同时加强自然环境监测和评估,建立完善的自然环境监测网络,强化环境保护意识宣传和教育,提升生态系统稳定性与服务功能。

本文采用多元化数据源和方法分析了乡村地域系统空间结构及发展类型,建立了“极—场—区—网”为核心的多维分析架构,并借助POI与道路信息精确描绘村落交通位置和生产生活设施空间分布。高精度多源数据可以为乡村地域系统空间结构分析提供更细致的视角,为乡村结构识别与优化提供理论依据。但该指标体系普遍适用性需在更多地区实践验证,未来可采用多尺度、多维度规划方法确保空间要素合理分布与有效连接,并通过定量评估村庄发展状况和区位条件,明确区域乡村发展主要问题,探讨城乡协调发展模式并提出空间发展方案,以缓解城乡发展不均衡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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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acteristic Analysis of Spatial Structure of Rural Territorial System and Development Types: Taking Bin County of Heilongjiang Province as an Example

SUN Yu, NING Jing, SUN Tiancheng, WANG Ning, WANG Mengqiu, MA Haozhi

(School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and Law, Northeast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Harbin 150030, China)

Abstract: The purpose of this study is to construct the multidimensional spatial structure of Bin County based on the multibody system theory of rural territorial system, to provide experience for exploring the spatial optimization scheme. The research methods include Entropy-TOPSIS method, gravity model, K-means clustering, geodetector and spatial analysis. The research results show that 1) based on the multidimensional structural framework of “pole-field-areanetwork” in the theory of rural territorial system, six rural revitalisation poles, four village and township spatial fields, and ten rural development areas in Bin County are identified and divided, and a spatial interconnection network of rural territorial system is constructed. The spatial interconnection network of rural territorial system is constructed. 2) The comprehensive development levels of villages and towns show obvious regional differences, with high level areas forming a small-scale agglomeration, showing a spatial layout of “high in the west and low in the east”. 3) In general, the spatial element aggregation links and zoning characteristics of urban-rural basic network in Bin County show non-equilibrium, and the high gravitational value network is mainly distributed around the core area of towns in the west of the county, forming an obvious polar axis network around the core area of towns to the west. In conclusion, the multidimensional structural framework of “pole-field-area-network” can effectively identify the growth axes and development poles of rural territorial system and locate the optimal comprehensive development path of rural territorial system by gravitational characteristics.

Key words: rural territorial system; pole-field-area-network; village type identification; spatial structure

(本文责编:陈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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