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2024-12-29 00:00:00杨海虹
音乐爱好者 2024年12期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音乐爱好者》已经发刊四十五年了。手边这本1979年11月的创刊号是以丛刊形式刊发的,32开小小一本,却密密麻麻收录了33篇文章。在发刊词中,丁善德先生写道:“音乐爱好者丛刊的出版,无疑能适应社会主义新时期广大读者的需求。我相信这本丛刊由于其内容丰富多样,知识面比较广泛,肯定会成为音乐爱好者的‘好朋友’”。

创刊伊始到1987年3月的刊物中,都会有一副或手绘或版画的作曲家肖像及介绍,而后,摄影代替了手绘。创刊号画的是怒目倔强的贝多芬,第2期是李斯特,第3期是肖邦。这多少有些让人诧异,本想着贝多芬后应该排到莫扎特。创刊号中,收录的文章来自丁善德、瞿维、李凌、钱仁康、杨民望、倪瑞霖、罗传开这些响当当的人物。瞿维借对话讨论了音乐的作用——第一是鼓舞斗志的号角,第二是健康的娱乐工具,第三是提高群众的审美能力。这三点放到现在依旧适用。

《音乐爱好者》1979年创刊号封面

1998年第5期是《音乐爱好者》总第100期,朱践耳、李德伦、吴祖强、李焕之、贺绿汀从当年第1期开始,在首页祝贺了一整年。最有意思的是李焕之,他说“我是《音乐爱好者》的爱好者,每期读来爱不释手”。在第100期的纪念特刊中,编辑姚方正老师回忆起创刊的艰辛,我们才知道最初是为建军50周年编集一批好歌,因歌曲集耗时又不“解渴”,索性申办一本可以容纳众多音乐知识和讯息的刊物。特刊中很多兄弟报刊也发来了贺词、贺电,有贵州《苗岭之声》杂志社、台湾《音乐时代》杂志社、陕西《音乐天地》月刊社、《音乐艺术》编辑部、《爱乐》编辑部、《歌迷与明星》杂志社,等等。如今,这些杂志有些已经销刊,有些成长为专业学刊,还有些依旧在时代大潮中拼搏,《音乐爱好者》就是其中努力游泳的一个。这几年纸刊发行越来越少,数字刊、公众号遍地,AI、大数据迭代之快,来不及学习就已换了天地。所有的编辑都在寻找出口,而未来难以预见,就在不知何去何从时,编辑部收到了读者对2024年10月号布鲁克纳专刊的反馈。说这次征文比赛专刊办得好,文章读起来很有意思,了解了许多布鲁克纳的不同侧面,而且这些内容在网上难以找寻。不仅如此,在几个读者俱乐部群里还引发了对于布鲁克纳录音版本的讨论潮。说实话,看到这些评论反馈时,瞬间闪回初到编辑部,拆一麻袋读者来信的情景了。那时,写信还是主要的沟通方式,我一个初入社的小编辑,拆信是干得最多的活。五花八门的来信中,多数是投稿,大多为创作的歌曲、歌词,还有一些是对文章的评价,这些评价对杂志最为重要,也最让人心潮澎湃,往往一找到就直接在办公室大声朗读。此时所有人都停下工作,屏气凝神认真聆听。说到好时,有种懂我的释怀,嘴角上扬;说到坏时,或忍不住翻找典籍辩驳或垂首咂舌不发一言。如今,得到了真心实意的好评,更是觉得无论形式如何变化,但凡下了力气用了心思,自己都看着过瘾的文章,就一定能得到读者的共鸣,当然,也一定会有销路。

2024年12月号是《音乐爱好者》第400期。在这一期中我们将历年来的文章进行了梳理,整个过程充满惊喜与感动。“孙道临也为我们写过文章?!”“还有新凤霞!”“天呀,周小燕!”“莫言,这有莫言的文章,啊,还有余华、史铁生的……”编辑们的每一声惊叹都是对过往前辈的致敬。在历年编辑的努力下,这些不同方向的大师们,用他们的文字真真切切地告诉我们,音乐是多么的了不起。陈村说“(听音乐)那是苦闷岁月中的闪光日子”,白桦说“我是一个被我紧紧拥抱着的人世抛弃了的孤儿,但我朦胧间觉得还有另一个永不舍弃我的境界(音乐)”。在讨论到底收录谁的作品时,我们不止一次的惋惜杂志的篇幅太少。那些被收录的没有被收录的,都各自闪烁着光芒。不仅如此,有心的读者还可能会发现,12月号的封面延续了创刊号的风格,这是一种致敬与答谢:在整理所有400期的文章时,我们一遍遍地翻看这些篇目,重新领略文字之美、音乐之美,重新被震撼被吸引。

与创刊号相比,如今的《音乐爱好者》更加时尚洋气,她以“打造国际一流音乐刊物”为宗旨,不仅成为多项重大国际赛事官方合作伙伴,相继对柴科夫斯基国际音乐比赛、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琉森音乐节、利兹国际钢琴比赛进行报道,还组织“马拉松音乐会”、布鲁克纳全国征文比赛、掌上期刊阅读,并开设“西方音乐作品中的中国”“中国诗词中的音乐”“音乐人文书单”等专栏。

400期是总结也是新的开始,身后的路前辈们已经为我们铺设得坚实而宽广,现在心里头有股子热乎劲,脚下也正有力,就这样一步步走,走出一个气象万千、大气恢弘的新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