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引人入胜的原因探析

列夫·托尔斯泰的长篇小说《复活》被誉为“俄国批判现实主义发展的高峰”。在小说中，作者借男主人公聂赫留朵夫与女主人公玛丝洛娃之间的爱恨纠葛揭示了“人在跌倒后仍然可以重新站起来，并在道德上获得新生”的主旨。作者通过讲述玛丝洛娃和聂赫留朵夫在精神上得以复活的故事，猛烈地抨击了官僚机关的无情与黑暗，表达了对普通劳动人民的深切同情。在小说中，列夫·托尔斯泰通过插叙人物的经历、描写人物的反应，很好地增强了故事的可读性和吸引力。在此，笔者就来详细地作一分析。

一、运用插叙增强故事的可读性

在小说的开头，作者先简要地交代了故事里的女主人公是被囚禁在监狱里的一名女子，然后着重描写了监狱里的环境和女子的外貌。监狱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味道，只有在院子里才能感受到从田野上吹来的新鲜空气。每一个进了监狱的人都会感到郁闷和沮丧，毕竟谁能在满是粪便、霉菌、臭气的地方长期生活呢？女主人公玛丝洛娃就被关在这里。她的身材非常好，头上扎着一块白头巾（有意让几缕发丝露了出来），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灰色囚服（里面穿着一件白色的衣衫），脚上穿着麻布做的袜子和一双囚犯穿的棉鞋。她的脸色异常苍白，一看就是在监狱里被关了很久。她的一双眼睛乌黑、明亮，显得十分灵动；其中一只眼睛稍微有点斜视。“脸色异常苍白”，眼睛却“格外乌黑、明亮”，“有意让几缕乌黑的鬈发从头巾里露出来”，“其中一只眼睛稍微有点斜视”。这说明她虽然身处监狱，但并没有完全失去希望，那只斜视的眼睛透露出她对社会的不满，从头巾里露出来的几缕鬈发暗示了她曾经的堕落。从作者的描写中，我们可以看出玛丝洛娃的处境是非常糟糕的。可在如此糟糕的环境中，她依然美丽动人。

在庭审时，玛丝洛娃作为被告出庭，男主人公聂赫留朵夫是陪审员之一。在记录庭审的经过时，作者穿插叙述了犯罪嫌疑人玛丝洛娃的出身、成长经历、聂赫留朵夫与她交往的经历、聂赫留朵夫目前的生活状况与交友情况。玛丝洛娃是一名非常平凡的女子。她的母亲未婚先孕，偷偷生下了她，在她三岁时便病死了。她的外祖母生活贫困，不久后就将她遗弃。两个好心的老姑娘发现并收养了她。她们把玛丝洛娃打扮得漂漂亮亮，还教她念书。在玛丝洛娃满十六岁的那一年，一位富家少爷的到来打破了玛丝洛娃原本平静的生活。在相处的过程中，二人渐渐相爱了。后来，他们开始恋爱并发生了关系。在他走后的第五个月，玛丝洛娃发现自己怀孕了。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她辞去了原先的工作，到警察局局长的家里去做女佣。可是，局长看她长得如此美丽，便对她纠缠不休。被逼无奈之下，她只好辞去这份工作。眼看即将分娩，她已经无法再去寻找工作，便在一名寡妇的家里住了下来。等到生产的那一天，玛丝洛娃却出了问题——原来接生婆刚给一个有病的乡下女人接生过。在替玛丝洛娃接生的过程中，把产褥热带给了她。为了避免孩子被传染，玛丝洛娃只能托人将孩子送去育婴堂。据说，婴儿一到那里就死了。

作者先介绍了女主人公玛丝洛娃的处境，然后插叙了她的生活经历，让读者明晰其是如何落到这种境地的。除此之外，作者还详细地描写了玛丝洛娃的外貌和法庭里的男人在见到她时的反应，凸显了她的美丽与法庭上男人们的虚伪。玛丝洛娃的遭遇是当时社会上千千万万的普通百姓命运的缩影。她不仅要非常努力地工作才能维持生计，而且要受到统治阶级的盘剥和奴役。即使进了监狱，他们依然会遭受压迫和剥削——监狱里的长官对他们咄咄相逼。在法庭上，有权有势的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改变庭审的结果，很多人因此家破人亡。作者借玛丝洛娃的悲惨遭遇反映了当时封建统治阶级对普通百姓的迫害。玛丝洛娃越是弱小无助，就越反映出封建统治阶级的残忍与贪婪。

作者通过插叙介绍了玛丝洛娃的出身、经历以及她与聂赫留朵夫之间的关系，极大地增强了小说的可读性，使读者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二人之间还会发生什么，聂赫留朵夫会不会帮助玛丝洛娃。

二、人物出人意料的反应增强了故事的可读性

在法庭上，玛丝洛娃告诉庭长自己叫“柳波芙”。聂赫留朵夫戴上眼镜仔细地盯着她瞧，断定她就是那个他一度热恋过、确确实实爱过的姑娘。当年，他残忍地抛弃了她。二人的巧遇让他想起了过去，想起了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卑鄙、残忍，都是自己将对方害成这样的。在庭审的过程中，聂赫留朵夫一开始并没有想帮助这个曾被自己伤害过的姑娘，生怕她认出自己而当众说出当年的事，让他出丑。他一想到这一点，就感到非常痛苦。然而，玛丝洛娃根本就没有认出聂赫留朵夫，也没有留意他，只是看着一位衣着十分奢华的贵妇人。突然，玛丝洛娃把视线移到了聂赫留朵夫的身上。“她的脸色变得严肃甚至充满恼恨了。她那双恼恨的眼睛有一只斜睨着。”她盯着聂赫留朵夫看了很久，这令聂赫留朵夫胆战心惊。他生怕自己被她认出来，可是她只是平静地叹了一口气，又去看庭长了。一时间，聂赫留朵夫既嫌恶她，又怜悯她。

在审判的过程中，法警、陪审员、庭长、法官、书记官、副检察官、民事执行吏、宪兵、司祭等都在场。整个庭审的过程中井然有序：

清点陪审员的人数→讨论缺席陪审员的问题→决定他们的罚款→处理请假陪审员的事→指定候补陪审员的名单→司祭带陪审员们宣誓→庭长说明陪审员的权利、责任和义务→庭长询问犯罪嫌疑人的姓名、身份、宗教信仰、工作→传证人→请法医出庭→书记官宣读起诉书→公诉人发言→辩护人发言→副检察官提问→被告回答→证人提供证词→法医宣读验尸报告→庭长发言→陪审员研究案情并投票→庭长宣布调查结束

庭审的流程按部就班，看似合法合规、无可挑剔，却存在明显的漏洞。证人有意诬告玛丝洛娃。副检察官陶醉于自己的演说，竭力地思索着种种警句，想要讨好陪审员。庭长心烦意乱，一心想要快点审完这个案子，好赶去和别的女人约会。陪审员缺乏责任感，没有公正、独立地行使职权。法庭上存在种种问题，人们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却没有人提出质疑。最后，直接就宣判了案子，玛丝洛娃被定了罪。聂赫留朵夫原本非常害怕玛丝洛娃认出自己，揭露自己的罪行。但是当她真的被冤枉后，他开始四处奔波，只为拯救她。经过一番苦心努力，他最终还是没能改变判决的结果。上流社会的贵族子弟与一名女囚犯理应不再有交集，故事到此就该完结了，但聂赫留朵夫并没有放弃拯救玛丝洛娃。他为她四处奔走，在上诉失败后，陪她流放到西伯利亚。

人物出乎意料的反应使得整个故事情节波澜迭起，格外精彩。被抛弃的玛丝洛娃没有认出自己曾经深爱的男子，而抛弃她的聂赫留朵夫却第一时间认出了她。在认出对方后，聂赫留朵夫的第一反应是躲，生怕对方认出自己。在得知玛丝洛娃真的被定罪之后，他又克服了心中的恐惧，千方百计想救她。人物的心理活动非常丰富，让故事情节变得更加曲折了。

简而言之，列夫·托尔斯泰不仅洞察当时的社会现实，而且擅长通过描写细节来反映世态人情，通过插叙人物的经历、描写人物的反应使得原本简单的故事情节变得波澜起伏，在给读者带来丰富的阅读体验的同时，达到启迪人的目的。

（作者单位：安徽省太湖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