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色与新彩色

2024-12-18 00:00:00林路
摄影之友 2024年12期

看见,色彩

01

通过色彩观看时间——摄影的挑战

地点:蓬皮杜梅斯中心

展期:2024年7月13日—11月18日

展览由萨姆·斯道兹策划,汇集了约250幅作品和50位摄影师,分为三个部分,深入探讨了图像再现、摄影起源、快照兴起,以及摄影与色彩关系等关键问题。

02

永久的当下:斯蒂芬·肖尔回顾

地点:三影堂摄影艺术中心(北京)

展期:2024年9月14日—12月1日

展览涵盖了著名美国艺术家斯蒂芬·肖尔的成名作《美国表象》、代表作《不寻常之地》,以及其重要作品《要素》和最新作品《地形》四个系列的327幅作品。

03

乔尔·迈耶罗维兹欧洲1966—1967

地点:马拉加毕加索博物馆

展期:2024年6月15日—12月15日

著名摄影师乔尔·迈耶罗维兹(JoelMeyerowitz)早期作品的大型展览于6月15日至12月15日在马拉加毕加索博物馆展出。这次展览将首次汇集迈耶罗维兹在1966年至1967年欧洲公路旅行期间拍摄的200多张照片,其中许多作品是首次公之于世。

04

脆弱之美——艾尔顿·约翰爵士和大卫·弗尼什摄影收藏展

地点: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伦敦)

展期:2024年5月18日—2025年1月5日展览将展出艾尔顿·约翰爵士与大卫·弗尼什私人收藏中140位摄影师的300多幅珍贵照片,这是关于20世纪和21世纪摄影艺术的一次重要巡礼。这些作品从其收藏的7000余幅影像中精心挑选而出,聚焦1950年至今的摄影创作,其中不乏首次对外展出的稀世之作。

展览题目“脆弱之美”由约翰本人选定,这些具有时代特征的照片,探索了人类自身蕴含的力量与脆弱之间的微妙联系,而展览本身亦是对两人三十载摄影收藏生涯的致敬,将通过八个主题单元,探讨时尚、新闻纪实、名人、美国摄影等主题。观众所见的不仅仅是一幅幅引人入胜的摄影作品,更能近距离感受这些与约翰和弗尼什本人朝夕相处、具有深厚个人意义的作品的独特魅力。

05

无尽之旋IV——JamesJean简明

地点:今日美术馆(北京)

展期:2024年7月29日—11月10日

展览精彩呈现了艺术家简明的经典之作和最新创作,共展出了200多件作品,包括绘画、大型雕塑、动画、装置、手稿和色彩研究等,展现了简明二十余年艺术生涯中的创作与思考。

06

五光十色——故宫博物院藏古代颜色釉瓷器展

地点:北京大运河博物馆

展期:2024年2月—12月

颜色釉瓷是指主要以釉的质地和成色作为装饰的瓷器,其烧造历史可上溯至夏、商之际的原始瓷。至明、清时期,逐渐形成以青、红、黄、白、黑五大色釉为主的颜色釉瓷体系。而此“五色”亦是自春秋以来,中国人对于色彩的基本认识与概括,通常视之为正色,即基本之色,并深刻影响着中华民族的审美心理。北京大运河博物馆(首都博物馆东馆)的“五光十色——故宫博物院藏古代颜色釉瓷器”展,以112件瓷器精品,包括按五大色釉体系分为十种釉色,讲述中国古代颜色釉瓷之神韵风骨,展现中华文明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的精神标识与中华美学天人合一、中正平和的审美风范。

07

对话透纳:崇高的回响

地点:浦东美术馆(上海)

展期:2024年10月1日—2025年5月10日

浦东美术馆是“对话透纳:崇高的回响”的亚洲首站,将按创作主题划分为8个单元,贯穿透纳创作生涯,从壮丽的风景画到对光影和氛围的探索,将他的旅行轨迹与艺术题材蕴藏其中。展览汇聚逾百组作品,不仅囊括了透纳的油画与水彩珍品,更穿插来自十余位当代艺术家新颖视角的作品,与透纳交相辉映,为“崇高”(sublime)这一诞生于18世纪的概念提供了21世纪的诠释,共同探索光影与氛围的神秘魅力。

08

上海:瞬间与永恒1990—1993

地点:Fotografiska影像艺术中心(上海)

展期:2024年8月9日—11月3日

罗伯特·凡德·休斯特于Fotografiska影像艺术中心举办个人展览《上海:瞬间与永恒1990—1993》,通过在20世纪最后十年的头四年中,数次访问上海所拍摄的照片,带大家重回20世纪90年代开放、炽热,又有点冷酷气息的上海。此次展览不仅是一次视觉穿越,也是一次文化之旅,观众在欣赏老照片回忆变迁的同时,也能感受到上海这座城市的历史底蕴和文化魅力。随着时代发展,这座城市的景观虽已经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那些珍贵的瞬间都将永远定格在城市历史的长河中,成为上海永恒的记忆。

09

索尔·雷特:未完成的世界

地点:圣塞瓦斯蒂安KutxaKulturArtegunea

展期:2024年7月19日—11月10日

“未完成的世界”展出了200余幅照片,约40幅画作以及索尔·雷特的文件、杂志、笔记本和相机等。《在我的房间里》是雷特作品的核心,也是展览的重心。这是他唯一命名的系列作品,同时也是他庞大作品中唯一的神经中枢、冲动和时空收缩。这是一个中心位置,一个自由的秘密之地,一种完全属于他的、没有限制的自由。

10

马丁·帕尔短与甜

地点:博洛尼亚市立考古博物馆

展期:2024年9月12日—2025年1月6日由马丁·帕尔亲自策划的摄影展于2024年9月12日至2025年1月6日在博洛尼亚市立考古博物馆举办。展出的作品包括帕尔精选的60张照片等,还将呈现一场前所未有的采访,回顾这位著名的当代纪实摄影师的职业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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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彩色照片到彩色摄影

缺席的色彩

在摄影诞生的很长一段时间,色彩在摄影中的缺席,一直成为一种遗憾:在早期的摄影方式中,手工着色成为可以接受的方式,能使达盖尔摄影法或是纸底片拍摄的照片变得栩栩如生。当真正意义的彩色照片在1907年第一次出现在市场上时,人们对摄影的观感又有了新的价值观。1935年,柯达三层彩色反转片诞生;1936年,爱克发彩色负片出现;随后是1946年的爱克塔反转片成型……科技进步似乎让摄影界的审美观念有了足够的推进空间。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彩色摄影的运用,一开始并没有受到风景摄影家的重视。那时候的观念是:过于丰富真实的色彩,并不适合于提高风景摄影的品位,不适合直面社会的纪实摄影,甚至也不可能很好地表现主观的感受。摄影家斯特兰德甚至说:“高尚情感无法用色彩来表达。”

可怜的“色彩”——早期的彩色摄影大部分只能用于广告摄影领域,以其相对真实的色彩吸引消费者,或者是被业余的摄影爱好者作为消费的尝试。黑白的艺术品位一直是标杆,成为衡量一位摄影家在风景摄影领域是否成功的重要标志,从而使色彩被遗憾地置于无足轻重的地位。

色彩的崛起

转折点出现在20世纪60年代,一些摄影家终于醒悟,色彩在摄影艺术领域并非一无是处的。

美国摄影家埃利奥特·波特(EliotPorter)就是这样一位风景和自然摄影家,他以艺术和科学的双重目光,展现出色彩斑斓的自然景观。波特是从拍摄鸟类生活开始的,随后得到一些摄影大师,如亚当斯、斯蒂格里兹和斯特兰德的鼓励,终于在20世纪40年代起,全身心投入摄影中。然而波特开始的事业,在当时看上去前景并不好:以自然作为主题,以彩色摄影作为媒体(想想他的老师都是黑白摄影的“顽固”坚持者)。然而波特成功了,并且成为美国最早在风景和鸟类摄影中使用彩色材料的摄影家,成功地在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举办彩色作品个人展——该博物馆的第一个彩色影展。

后来,意大利摄影家弗兰克·方塔纳(FrancoFontana)是将色彩和构成融合得最好的摄影家之一。他在不断地实验过程中,将兴趣转向了几何的构成,揭示事物的形态,并通过色彩的审视面对小麦、花或者耕耘的泥土,为风景摄影的抽象化带来了突破性的进展。

方塔纳最鲜明的特色,就是擅长使用压缩画面结构,通过色彩对比,形成几乎抽象的风景画面。他几乎很少靠近被摄物体,也不使用特写——最常用的方法是远视点和望远镜头,将自然风景的形态提炼出块面和分割的色调。由于画面在经过压缩之后,失去了立体的特征,所有的物体都缺乏比例参照关系,加上类似蒙德里安的平面色块,让人惊讶自然的神奇。

而在地球的另一面,日本摄影家滨谷浩(HiroshiHamaya)和澳大利亚摄影家格兰特·穆德福德(GrantMudford)等,则将色彩作为一种自然的基本要素,寻找光线瞬间对比特别适合于彩色摄影的景观,尽情挥洒艺术的灵感。滨谷浩早期的作品是以宁静柔和的色彩为特点的,后期作品转向以强烈的色彩对比,形成更为强烈的主观色彩感受。穆德福德进入摄影界之后不久,就对彩色风景摄影十分迷恋,同时,更喜欢寻求日出或日落时的色调对比,隐隐透露出年轻气盛的高傲心态。

由此可见,在具有创意的摄影家手中,色彩中的风景可以逐渐形成各种风格,或者是冲突的、怪诞的、漂亮的,或者是敏感的、柔弱的,但是很少有优秀的摄影家会去一味地追求对自然风景色彩过分的真实表现。实际上,彩色摄影的真实地位一直是很含糊的,并且会引起人们的不信任——摄影中,色彩的“冤案”就这样延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批评家罗兰·巴特甚至认为,色彩是“后来涂在黑白照片原初真相上的一个涂层……一种伪装,一种化妆品(就像用来涂抹尸体的那种化妆品)”。

然而,在当代风景摄影领域,不信邪且对色彩一往情深的还是大有人在。比如美国摄影家克里斯多弗·伯克特(ChristopherBurkett)一生都将注意力放在彩色风景的实验上。尤其是在他的创作后期,几乎专一地采用8×10英寸的彩色反转片拍摄风景,展现内心深处更为大气的感受。

彩色摄影滥觞之争

按照一般摄影史的论述,真正意义上的彩色摄影成型,是以萨考夫斯基在20世纪70年代策划的展览为标志的。然而英国著名摄影家马丁·帕尔(MartinParr)则在早些年的一个展览中,对这一历史定论提出了挑战。他以嘲讽的口吻说:按照不太正常的摄影史之说,严肃认真的彩色摄影的正式发端,是以1976年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的威廉·埃格尔斯顿领军的摄影展为标志的。这一观念让许多人不明就里,以为如同1861年马克斯维尔创造出第一幅彩色照片一样。其实,在伊格莱斯顿的展览和画册出版之前,彩色摄影就已经在商业摄影中占有重要的地位,甚至在快照中也很盛行。只不过他的展出是以博物馆的身份呈现出独特的姿态而已。

帕尔接着指出:颇令人玩味的是,美国摄影似乎已经成为世界摄影的中心,从而也使他们有足够的理由“接纳”彩色作品。美国摄影家斯蒂芬·肖尔、乔尔·斯腾菲尔德、乔尔·迈耶罗维兹、威廉姆·克里斯滕伯格、卢卡斯·萨马拉斯,以及其他的摄影家(同样以黑白摄影闻名但是也拍摄彩色作品的海伦·里维特、盖里·维诺格兰德)都一起出场,从而在20世纪70年代让色彩摄影具有了“合法”的地位。

帕尔在他的展览中试图证实:同样水准的彩色摄影文化出现在欧洲,也是在20世纪70年代前后。这些作品具有同等的价值,只不过没有被理解为一种“潮流”,也不像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晋升为一种定律。这些成名于20世纪70年代的彩色摄影家们,如今享受着如同文艺复兴时代的待遇,而欧洲的先驱们则被掩盖在相对朦胧的黑暗之中。如今,应该是让他们闪烁光芒的时刻了。

帕尔在展览中介绍了这样一些欧洲的彩色摄影先驱——丹麦摄影家科尔德·赫尔莫—彼得森(KeldHelmer-Petersen),意大利摄影家柳基·西里(LuigiGhirri),荷兰新闻记者艾迪·凡·德·埃尔斯肯(EdvanderElsken),西班牙摄影家卡洛斯·佩雷兹·斯奎尔(CarlosPerezSiquier),英国摄影家佩特·米切尔(PeterMitchell),以及被帕尔认为彩色摄影的真正开拓者、英国摄影家约翰·辛德(JohnHinde)。帕尔进一步指出:今天,这些摄影家的彩色摄影的语言已经为人所熟知,并且于2007年夏天展出于美国的画廊。那些被美国彩色摄影所屏蔽的欧洲彩色摄影的历史,也应该得到重新评估。

有意思的是,帕尔的观点出现在萨考夫斯基已经去世的今天,话语权的争夺已经失去了可能的意义。真正意义上的彩色摄影应该始于何时,也许这是一个无解的命题。回到中国摄影史,在20世纪60年代,中国摄影家翁乃强使用彩色反转片和中画幅相机拍摄的天安门广场等精彩的历史画面,在这些年的拍卖市场上,拍出了令人咋舌的天价——这算不算中国彩色摄影的滥觞?

通过色彩观看时间

《通过色彩观看时间——摄影的挑战》由著名摄影专家萨姆·斯道兹(SamStourdzé)策划,他是现任美第齐山庄(VillaMédicis)馆长,曾于2014年至2020年担任阿尔勒摄影节(LesRencontresd'Arles)主席,并于2010年至2014年担任洛桑爱丽舍博物馆(Muséedel'Elysée)馆长。展览汇集了约250幅作品和50位摄影师,以独特的视角展示了摄影发展史上的重大技术挑战。

长久以来,技术与客观科学常常被混为一谈。然而,技术并不仅仅是一种简单的摄影生产方式,它的发展为所有最重要的艺术革命铺平了道路,甚至引发了这些革命。此次展览分为三个部分,深入探讨了图像再现、摄影起源、快照兴起以及摄影与色彩关系等关键问题。

无限复制

瓦尔特·本雅明(WalterBenjamin)于1935年撰写的《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为摄影技术的出现给艺术形式带来的巨大挑战奠定了基础:及时且无限复制的可能性动摇了艺术作品独特而神圣的地位。尽管复制的概念在摄影过程中占据核心地位,但艺术家们一直在形式和概念上不断寻求创新。康斯坦丁·布朗库西(ConstantinBrancusi)作为本次展览的第一位杰出人物,其摄影并非为了记录他的作品,而是他对其雕塑思考的一种具象化表现。他在工作室中,对自己作品进行的多角度拍摄,展现了他对场景布置的精妙掌控,从基座的位置到灯光,到选择背景色彩以控制光线,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心策划,无一遗漏。

从一开始,摄影就被当作使现实客观化的手段,它使那些无法观察到的事物变得触手可及,从而成为记录、传播和鼓励现代西方历史上重要时刻及意义的独特工具。比松兄弟(Bissonbrothers)在1858年至1862年间,拍摄了近千幅山脉全景图,使以前充满敌意或根本不为人知的山峰变得可以触及。

与此同时,天文图像也在激增,特别是在亨利兄弟(Henrybrothers)的推动下,他们在1884年制作了第一张天空地图,并拍摄了众多行星、恒星和天文现象的照片,这些照片在科学界和公众中得到了广泛传播。在这方面,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在20世纪60年代征服太空的标志性照片提醒我们:摄影在塑造想象力方面所发挥的作用,与其服务于政治目标一样重要。另一项征服是无限小领域的征服,摄影取代了显微镜。渐渐地,它走出了科学的范畴,成为一种视觉实验的形式,这一特点在摄影师劳尔·阿尔宾·吉约(LaureAlbinGuillot)身上得到了充分体现,他在1931年明确地将这种摄影形式命名为“装饰性显微摄影”(decorativemicrography)。

凝固时间

摄影领域最激进的变革,莫过于对快照技术的掌握。1856年,得益于更短的快门速度,古斯塔夫·勒·格雷(GustaveLeGray)成功拍摄了其著名的海景系列作品,这些现场捕捉的海洋风光照片,其如诗如画的审美,借鉴了传统风景画。快照的出现彻底改变了我们与这一工具的关系:摄影不再仅仅是提前规划好图像的获取手段,而是成为一种目的本身,引领着无数令人目不暇接的可能性。然而,它仍面临着一项挑战:若要捕捉稠密多云的天空,海面则会曝光不足,显得过暗;反之,天空则会因曝光过度而消失。为了解决这一难题,古斯塔夫·勒·格雷创造了历史上第一张经过处理的图像——蒙太奇照片,他通过将海面和天空的底片分别处理后再合成,从而实现了从海面到天空的完美平衡。

在19世纪末期技术革新的浪潮中,速度备受推崇,新技术的精确性和准确性为各种实验铺平了道路。在美国和法国,物理学家埃德沃德·迈布里奇(EadweardMuybridge)和埃蒂安-朱尔斯·马雷(Étienne-JulesMarey)的开创性发明,深刻地改变了我们对人类和动物生理学的认识。

埃蒂安·朱尔斯·马雷于1882年发明的连续摄影机,能够在千分之一秒内捕捉一系列连续图像并记录在单一表面上,从而揭示了运动中物体难以察觉的轨迹。这场革命的影响远远超出了摄影领域,它不仅为视觉艺术提供了灵感,还推动4344590c905ca6091a0cd877802f48a3了医学、物理学和自然科学的发展。艺术家和科学家携手合作,不断拓展视觉的边界。美国麻省理工学院(MIT)电气工程学教授哈罗德·埃杰顿(HaroldEdgerton),利用他发明的频闪观测器,将摄影推向了极致。他成功捕捉到了牛奶滴落在平坦表面上的瞬间,精确到那一刹那,展现了对捕捉时间流逝的渴望。这一追求让他如痴如醉,他为此付出了二十年的努力,从1936年首次拍摄的飞溅水花形成的皇冠状图像,到1957年拍摄色彩鲜明且视觉清晰度极高的版本,都是他对时间凝固艺术的追求。这是摄影领域的伟大成就之一:定格时间。

定格色彩

摄影的终极挑战在于捕捉色彩。正如银行家阿尔伯特·卡恩(AlbertKahn)所构想的人文主义乌托邦所见证的那样,他渴望为地球创建一份档案。色彩最初是科学家的专属领域,到了20世纪30年代,随着英国彩色摄影先驱叶冯德·米德尔顿(YevondeMiddleton)的崛起,彩色摄影开始展现出滑稽、古怪,以及首次出现的女性主义美学特质。部分得益于最伟大的彩色摄影师之一索尔·雷特(SaulLeiter),彩色摄影最终成为一种独立的摄影风格。雷特曾言:“绘画是辉煌的。我爱摄影,但我不确定摄影能否做到绘画所能做到的一切。”然而,他却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用色彩展现了那些鲜有人能传达的意境。雷特在海伦·莱维特(HelenLevitt)、威廉·埃格尔斯顿(WilliamEggleston)、乔尔·迈耶罗维茨(JoelMeyerowitz)和斯蒂芬·肖尔(StephenShore)等摄影师之前就在作品中玩转大面积色彩和单色调。但讽刺的是,雷特却在他们之后为世人称道。

林路

摄影媒体人

在彩色摄影领域,有一群“另类”——他们对色彩“一见钟情”,却用完全不同的理解方式,赋予色彩在摄影中独特的含义,这就是摄影史上所说的“新色彩”摄影。

这里所说的“新色彩”,是摄影家将关注点放在了流行文化审美趣味的层面,通过“暧昧”的色彩转向社会消费方式的风景——纯自然的彩色风景在某种意义上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带有更多人类生存痕迹的色彩构成。

比如美国摄影家威廉·埃格尔斯顿(WilliamEggleston)在他南部家乡,使用彩色胶卷记录荒芜的道路、废弃的工业产品、被抛弃的汽车等风景。他常常以偏冷的色调和过于冷静的构成方式,暗示了生存空间的多种可能,从而将色彩的语汇转移到另一个维度。

布鲁斯·瓦格纳在1999年出版的一本画册中,是这样评述埃格尔斯顿的——我们的生活中其实有许多神秘的现象,但是如今我们却难以找到或者难以把握,尽管我们可以在晚上找到神秘,但是很快就会遗忘。然而他就有这样的能力,将日常生活中司空见惯的现象转换成一本神秘的挂历,让我们感受到生活的奇妙。一切都是如此的世俗:形形色色的汽车,残酷无情的建筑表面,毫无表情的狗脸,斑驳的树和巨石,色彩迷离的都市和乡村......

迈耶罗维兹的欧洲之旅

1966年,28岁的迈耶罗维兹刚刚辞去纽约的广告业工作,转而投身摄影事业,随后便踏上了为期一年的欧洲之旅。他驾车穿越10个国家,行程2万英里(约32186.88千米),拍摄了2.5万张照片。其间,迈耶罗维兹在马拉加居住了6个月,并与该市著名的弗拉门戈音乐世家埃斯卡洛纳家族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在马拉加期间,迈耶罗维兹拍摄了8500张照片,并录制了数小时的弗拉门戈现场演奏高质量音频。

这段独特的经历为西班牙留下了非凡的摄影记录,也对迈耶罗维兹产生了巨大影响,并塑造了他的标志性摄影风格。如今,迈耶罗维兹被誉为他那一代最杰出的摄影师之一,他重新定义了如何用相机捕捉和传达现实,尤其是彩色现实。回到纽约后,迈耶罗维兹于1968年,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举办了首次个人展览,展出了他在欧洲旅行期间从移动汽车车窗拍摄的40张照片。

JoelMeyerowitz/乔尔·迈耶罗维兹

色彩是生活的词汇

摄影家乔尔·迈耶罗维兹(JoelMeyerowitz)也创造了与威廉·埃格尔斯顿作品中类似的彩色视觉片段,他将兴趣转向了和建筑相关联的自然环境,构成了新的思考空间。作为美国彩色摄影的先驱之一,迈耶罗维兹在他漫长的摄影生涯中,探索了彩色摄影的拍摄和冲洗新技术,不断要求自己拓展新的空间。他的第一本画册《莱特角》成为彩色摄影的经典作品,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他是比埃格尔斯顿更早尝试彩色摄影的人。正如迈耶罗维兹在访谈中所言:“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我向他介绍‘彩色’的。大约在1969年,他从孟菲斯到纽约访问,从一些摄影家那里得到了一些信息。他给我看50到100张黑白照片,而我给他看了300张彩色幻灯片。离开时他确信,彩色摄影也是严肃的。后来几年,他就有规律地拍摄彩色,然后制作了8×10的柯达样张给约翰·萨考夫斯基看,他当时是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的摄影主任,结果作品就出版和展出了。而我对柯达的印制质量感到很不满意,一直在等待更好的改进方式出现。于是我的画册《莱特角》时至1979年才出版。我们三人:埃格尔斯顿、肖尔和我,就被认为是彩色摄影的先行者,但是每一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理由,这应该是可以理解的。”

展览以彩色和黑白的复古和大尺幅照片为特色,深入介绍迈耶罗维兹在英格兰、威尔士、爱尔兰、苏格兰、法国、西班牙、德国、土耳其、希腊和意大利的旅行经历,并重点介绍他在马拉加长期停留的重要意义。还追溯了迈耶罗维兹在欧洲期间的艺术演变,展出了当地人的肖像、在日常街景中捕捉到的独特瞬间、城市和自然景观,以及他在行驶的汽车内拍摄的照片。此外,展览还将展出迈耶罗维兹1968年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举办的首次个展的全套原版照片。

乔尔·迈耶罗维兹

JoelMeyerowitz

乔尔·迈耶罗维兹于1938年出生于纽约市布朗克斯区的一个社区,那里每天都在上演着人类行为的神圣喜剧和悲剧。正是这种“街头”教育,培养了他对人类观察的热爱,这种感知也是他摄影作品的核心。

在俄亥俄州立大学学习绘画、艺术史和医学插图后,他于20世纪60年代初,在广告业担任艺术总监。1962年,罗伯特·弗兰克(RobertFrank)为迈耶罗维兹设计的小册子拍摄了照片,正是在观看弗兰克工作的过程中,他发现了摄影师和拍摄对象都可以在运动中进行拍摄。这一观察的力量使迈耶罗维兹立即辞去了工作,借了一台相机,走上了纽约的街头。从那时起,他就一直在街头摄影。

迈耶罗维兹于1962年开始使用彩色胶片,当时他并不知道那个时代的摄影师们认为黑白才是摄影的“艺术”。最初在街头的那几天,他遇到了一位年轻的平面设计师托尼·雷-琼斯(TonyRay-Jones),和迈耶罗维兹一样,他也开始使用色彩作为拍摄照片最自然的方式。同年晚些时候,迈耶罗维茨遇到了加里·维诺格兰德(GarryWinogrand),并与他成为朋友,两人一起在第五大道工作了近五年。

虽然迈耶罗维兹是传统意义上的街头摄影师,沿袭了亨利·卡蒂埃-布列松(HenriCartier-Bresson)和罗伯特·弗兰克(RobertFrank)的风格,但他却以开创性地使用色彩改造了这一媒介。作为早期的倡导者,他对于改变人们对彩色摄影的态度起到了重要作用,使彩色摄影从被抵制转变为被广泛接受。他的第一本著作《莱特角》(CapeLight)被认为是彩色摄影的经典之作,销量超过20万册。迄今为止,迈耶罗维兹已出版了54本书。

迈耶罗维兹从未觉得任何一种摄影流派能束缚住他,但他说:“街头摄影是唯一一种既不依赖于绘画也不依赖于其他造型艺术的摄影形式。它是纯粹的摄影。”他认为,这样的出发点自然会促使人们质疑周围的世界。这种不安分的能量和对题材的开放态度,使他的作品呈现出多样化的特点。

迈耶罗维兹是美国国家艺术基金会(NationalEndowmentfortheArts)和美国国家人文基金会(NationalEndowmentfortheHumanities)的获奖者。他是9·11事件后唯一获得无限制进入世贸中心废墟区的摄影师,这一系列作品使他在2002年代表美国参加了威尼斯建筑双年展。他的作品被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现代艺术博物馆、泰特现代美术馆、维多利亚与阿尔伯特博物馆、波士顿美术博物馆、芝加哥艺术学院、蓬皮杜中心等世界各地的博物馆收藏。

StephenShore/斯蒂芬·肖尔

“新彩色”与“新地形”

林路

摄影媒体人

迈耶罗维兹提到的三驾马车之一的斯蒂芬·肖尔(StephenShore),更是一个传奇人物,他留下了诸多新色彩摄影的里程碑之作,尤其是拍摄于1972—1973年间的系列照片《美国表象》,许多作品在21世纪第一次浮出水面,将纪实的风景摄影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这些数以千百计的彩色画面,曾经冲印于新泽西州的柯达工作室,与当时被主流媒体所认可的黑白艺术摄影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当年,这些照片展出时,印制在很小的有光泽的纸上,用绳子悬挂起来,直接覆盖了三面墙。尽管当时人们大都不承认这是一些艺术照片,但是却对艺术摄影产生了中心偏移的影响——即便人们所承认的艺术照片,应该是黑白的画面,装裱在镜框中的。

而在彩色的“三驾马车”之后的1987年,一本题为《美国景观》(AmericanProspects)的画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又一次改变了摄影的走向。它的作者就是新一代“新色彩”摄影的代表人物之一,美国摄影家乔尔·斯滕菲尔德(JoelSternfeld)。他以令人信服和更为稳重的方式,通过色彩,对传统的风景摄影进行了全新的诠释。

肖尔的“新彩色”与“新地形”

肖尔在60多年探索影像的摄影生涯中,不断重塑自己的摄影风格,无论是在20世纪70年代初用135相机和彩色胶卷创作的成名作《美国表象》;还是20世纪70年代至90年代中期,改用大画幅相机完成的《不寻常之地》,这部已成为“彩色摄影宝典”的项目;抑或是20世纪90年代拍摄的风景、人像和考古等作品;再到20世纪初,按需印制的摄影书和街拍巨幅人物影像;以及2020—2022年借助无人机摄制的《地形》最新作品。他从不拘泥于单一的风格,而是把每幅影像都看作是要解决的问题,不断超越自己。

肖尔始终在摸索各种不同的观看方式和摄影技术、拍摄过程和印制工艺以及创作主题和媒介。他将色彩作为一个有机的整体元素,与形状、平面、纹理、线条、倒影、物体、人物、透视和瞬间一起,作用于拍摄美国文化和社会景观影像的先驱之一。他从这些普通事物、场景和人物的表象中发现不寻常之处。他不只是要赞美大自然中存在的美丽色彩,也要发现他所体验到的色彩与现实世界中其他元素之间的关系,进而创造出彩色摄影所能产生的新的隐喻和美学。他与其他几位摄影家一起,为彩色摄影成为艺术媒介做出了贡献。他是唯一横跨“新彩色摄影”和“新地形摄影”两个流派的摄影家。

《美国表象》

1972年春,在纽约长大的肖尔决定避开他熟悉的大城市,自驾到美国内地陌生的城镇,他没有用报道摄影的方式记录国内正在发生的重大事件,而是用相机观察和拍摄他的日常生活和所见到的街景和人物,并做了详细的记录。之后,他将这些胶卷直接寄到柯达公司冲印。同年秋天,纽约光线画廊展出肖尔的200多幅5英寸彩色光面照片,它们分三排直接粘在墙上。该展览题为《美国表象》,展出时绝大部分观众反应冷淡,就连评论家也不得要领。尽管这部作品到1999年结集出版后才重新引起重视,但它现在已被认为是美国摄影史上具有突破性的项目,并成为“新彩色摄影”的典范作品。

肖尔拍摄了沿途文化和社会景观,以及旅途中的所有生活细节,用视觉日记和快照的形式创作了这个项目。这种快照的拍摄形式和用网格式的展陈方式是肖尔作为艺术家故意做出的决定和姿态。这种“意向性”奠定了这部作品与家庭快照的区别,并表明一切都是可以拍摄的,摒弃艺术摄影可能产生的做作和矫情。他追求拍摄看似随机却很真实的照片,让被摄元素在画面中处于同等重要的地位。

肖尔认为,相机最容易拍摄到被摄物的表象,因为相机镜头所看到的是事物表面反射的光,他在拍摄自己遇到的人物时,也是将他们当作那个时代的文化表象加以拍摄。但表象是通往真相的桥梁,表象之下蕴藏着更深刻的内容。肖尔并非只的要拍摄美国城镇的街景,而是要拍摄具有美国当时真正文化特色的典范街景。《美国表象》的系列作品可以见证那个时代的特征,并且是一部超前意识的作品,甚至预示着当下社交媒体上呈现得自我生活场景的九宫格图形式。

《不寻常之地》

在展出《美国表象》之后,肖尔发现他所使用的柯达彩色负片胶卷在放大后颗粒过粗,因此,决定尝试大画幅相机继续拍摄。1973年夏天,肖尔带着4×5相机再次开车上路,这一次,他采取不同于《美国表象》的快照拍摄方式。他通常会在感兴趣的地方停下,选择好拍摄地点之后,会在相机旁仔细观察各种构成元素之间的关系,在思考出大致的构图之后,才在毛玻璃上利用取景器的边框最后做出取舍的决定。这种拍摄方法使得摄影变得更加精确,而且是一个分析和沉思的过程。

当肖尔发现8×10相机的清晰度更高,更适合拍摄建筑后,他很快便决定采用8×10相机继续拍摄该项目。该项目早期作品的构图在形式上较为复杂。肖尔总是希望看出目光所及之处的透视,以及画面中各种物体之间的构成。通过这种观察方法,他将外部混乱的世界变得有序。后来,他意识到这种方法过于传统和复杂。1976年后,他采用散点透视法构图,更注重体验他在现场的感觉。1977年开始,他又试图用135相机的拍摄方法来使用大画幅相机,以抓拍到一些瞬间。由此表明,肖尔的创作过程是不断尝试和解决问题的过程。

虽然肖尔在拍摄该项目时,仍用大画幅拍摄室内的静物,但大部分作品是室外的街景和人物。而且,他还做到了既注重作品中的色彩、线条、透视等构成,又反映了那个时代美国内地文化的面貌。他认为,平凡小镇更能体现美国文化的真面目,彩色摄影更能表现时代的颜色。约翰·萨考夫斯基在评价肖尔作品时指出,肖尔的照片“十分具有古典的精神,非常安静,非常沉着……但不乏味,不空洞,而是耐人寻味”。1982年,该项目作品汇集成册,题为《不寻常之地》。这部作品促进了现代摄影转向当代摄影。

脆弱之美

艾尔顿·约翰爵士自1991年起开始收藏摄影作品,他的收藏现已被视为世界领先的私人摄影收藏之一,以其卓越的品质、杰出的跨度和深度受到广泛的认可。从20世纪现代主义的重要经典作品到当代最前沿的影像,该收藏目前拥有7000多张艺术摄影作品。

其收藏汇集了无与伦比的世界摄影名家之作,其中包括威廉·埃格尔斯顿(WilliamEggleston)、罗伯特·梅普尔索普(RobertMapplethorpe)、辛迪·舍曼(CindySherman)、黛安·阿布斯(DianeArbus)、莎莉·曼(SallyMann)、扎内勒·穆霍(ZaneleMuholi)、卡丽·梅·维姆斯(CarrieMaeWeems)等代表人物的著名作品,讲述现代和当代摄影的故事。

约翰最早收藏的有时尚摄影大师霍斯特·P·霍斯特(HorstP.Horst)、欧文·佩恩(IrvingPenn)和赫伯·里茨(HerbRitts)创作的经典之作,将与其最新纳入收藏的作品一并展出,其中就包括泰勒·米切尔(TylerMitchell)、崔佛·帕格伦(TrevorPaglen)和黎安美(An-MyL)等艺术家的创作。

时尚

这一单元勾勒了时尚摄影的演变脉络,从战后巴黎时装的魅力,到当代时装的全球化演变。20世纪50年代,全新的脉搏在杂志界涌动。紧随“摇摆的60年代”,革命性的设计师们以大胆的造型登上了时尚舞台,呈现了更具挑衅性的时尚图像。如今,摄影师们持续记录着不断变化的街头服饰文化,颂扬手工制作的服饰和个性表达。

舞台明星、银幕和摄影棚

从银幕巨星到著名音乐家和艺术家,时代偶像一直吸引着约翰和弗尼什。无论是在舞台上还是在幕后,摇滚、民谣、爵士和蓝调表演者的肖像,不仅彰显了他们的艺术才华,也记录了他们为各自行业带来的革命性变化。在这一单元,还可以看到画家和摄影师的肖像。

欲望

揭示人们对男性身体外形的渴望,从20世纪50年代微妙的摄影棚肖像,到当代摄影中的作品。那些曾被视为挑衅甚至丑闻的作品,如今被公开至公众视野,昔日的隐秘被揭示出来。

新闻纪实

约翰和弗尼什对新闻纪实摄影情有独钟,他们积极寻找这一领域的代表作。本单元以20世纪60年代美国民权运动时期的照片开篇,透过镜头,见证历史,感受时代的脉动。

美国风貌

美国摄影在整个收藏中具有重要而深远的意义,其中包括了许多战后最有影响力的艺术家作品。罗伯特·弗兰克、黛安·阿勃斯、威廉·埃格尔斯顿和刘易斯·巴尔茨,这些打破常规的反传统者们凭借作品,展现了一个并非完美无瑕的美国形象。这些作品的主题从不知名的城市景观到充满历史感的南方乡村,记录着美国的另一种风貌。

脆弱之美

南·戈尔丁和罗伯特·梅普尔索普这两位摄影师对艾尔顿·约翰爵士和大卫·弗尼什意义非凡。这两位摄影师都摆脱了在郊区长大的束缚,于20世纪70年代投身纽约市的波希米亚次文化圈。对二者来说,摄影是一种极为个人化的表达,一种保持真实的方式。此单元其他的作品传达了人类的脆弱性和越轨的创造力。

被构建的图像

自20世纪70年代末期以来,印刷技术的进步使得摄影作品的尺寸变得更大,主题也更大胆,与时尚、电影和广告界的合作也更加紧密。这些作品的戏剧性和趣味性与艾尔顿·约翰爵士和大卫·弗尼什的兴趣相呼应,他们理解创造视觉奇观所需的技艺。建构图像让摄影师表达不同的身份以及更具挑战性的叙事。无论是探讨政治问题、展示个人历史还是探索摄影的本质,这些图片常常会使我们质疑自己的看法。

抽象摄影

抽象艺术使艺术家能够利用创作媒介的可塑性,尝试将图像推向常规外的表现形式。这不仅为探索摄影的创造边界提供了方法,同时也扩展了观众对于摄影作品的理解。这个单元的作品呈现了多样的摄影技术,其中包括亚当·福斯的彩色光影图,詹姆斯·威灵和艾莉森·罗西特的黑白“无相机摄影”作品。其他作品则展示了纽约市的标志性建筑,或延续了将身体作为视觉实验场所的艺术性表达。

JamesJean/简明无尽之旋IV

《无尽之旋Ⅳ》在今日美术馆重磅启幕。展览精彩呈现了才华横溢、融会贯通的艺术家简明(JamesJean)的经典之作和最新创作,共展出了200多件作品,包括绘画、大型雕塑、动画、装置、手稿和色彩研究等,展现了简明二十余年艺术生涯中的创作与思考,其中展览主视觉《奇美拉》(Chimera)是艺术家为本次展览的特别创作。

“无尽之旋IV—JamesJean简明”的主视觉灵感源自艺术家最近对中国福建省泉州开元寺的一次拜访。寺内有一堵建于1795年、装饰精美的墙,上面因有麒麟的图案而获名“麒麟墙”,麒麟是一种被称为中国独角兽的神话生物:它有龙的头、鱼的鳞、牛的蹄和狮的尾。作品由雕塑的陶瓷碎块拼凑而成,比例奇特,这启发了主视觉《奇美拉》的构图。寺内还有许多榕树,其根部错综复杂地在地面上方伸展。

《龙锦》

YearoftheDragon

简明2024年创作的龙年挂毯《龙锦》(YearoftheDragon)首次亮相今日美术馆。挂毯是一种古老的艺术形式,已在世界各地流传了数千年。古埃及的挂毯常常描绘了神话故事和宗教仪式,古希腊和古罗马的挂毯则常常描绘了历史事件、神话传说和日常生活场景,而古代中国的挂毯则通常体现了传统的绘画风格和文化意象。简明钟爱挂毯这个媒介,并用其呈现了过往的多件作品,包括《太阳塔罗牌》(SunTarot)和《繁茸》(Prosperity)等。

《向日葵》

Sunflower

另外一个值得期待的新作是雕塑《向日葵》(Sunflower)。简明从印第安族系阿兹特克人所创造的阿兹特克神话中的Xochipilli故事获取灵感,Xochipilli意为“花王子”,是一位滋养花朵、爱情和美丽的阿兹特克神灵,他与冶金、绘画、羽毛工艺和手工艺等有关联。在这件名为《向日葵》的雕塑作品中,简明选择以蓝色单基调来描绘这朵标志性的花朵,这与人们通常对这类花朵鲜黄色的联想预期不符,这种反差挑战了观众的感知角度,引发引人深思的视觉扭转。蓝色,以其令人平静和内省的特质而闻名,却以相矛盾的方式包裹着向日葵,象征着在似梦似醒间渴求阳光的花王子对未来的抱负和对自我实现的渴望。

拆解简明的调色盘

简明的作品色彩绚丽大胆,他对色彩的敏感度及自如运用常令人惊叹,这源自艺术家对于色彩搭配的不断尝试与研究。展览4层设有色彩研究区,对简明画作的色彩进行拆解。

虽然绘画是简明作品的核心,但他对色彩的处理方法激活了构图的表现力,并将其拓展到了一个新的领域,通过快速探索计算机中的色彩组合,简明创造了一系列难以被其他方式所实现的、有着精确平衡度的调色盘。由此,线条被赋予了更丰满的形态,并逐渐支撑起叙事图景。在这里,数字和传统媒介之间的对话是自由流动的,而这种平衡和对完美的坚持也促使他最终创造了一个统一的美学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