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豚袭击人类内幕

近三年来，日本福井县敦贺市海岸已经有48人遭到海豚袭击。海豚一直以来都被认为是性情温和的动物，世界其他地区的海豚几乎没有出现攻击人的现象，为什么在日本，海豚伤人事件频频发生呢？美国海豚保护专家瑞克·奥贝勒知道这件事后，一直在努力揭露袭击内幕后的血泪真相。

渔村猎杀海豚

太地町，位于日本本州岛纪伊半岛的和歌山县，是一座古老的小城，也是世界知名的捕鲸地区。太地町各处都有海豚和鲸鱼的雕塑，很多第一次到此旅游的人都认为这是一个热爱海豚和鲸鱼的小镇，然而实际上这里每年都会屠杀成千上万只海豚。

由于海豚主要的感官是听觉，如果海豚所处的环境声音非常大，它们就会觉得压力很大。太地町的渔民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来捕杀海豚，他们会在海豚迁徙的路线上将一根钢管放入水中，然后不停地敲击杆尾，形成一道声墙，把海豚吓退到一处秘密的海湾困住它们。

海豚被困住后的第二天清晨，渔民们会把世界各地的海豚训练师带到这个港湾，让他们挑选海豚。被挑中的海豚会运到世界各地，表演或者豢养。这类表演性海豚每只售价高达15万美元。而那些没有被选中的海豚会被带到另一处海湾等待着被屠杀，每一只只值600多美元。

太地町鲸类博物馆作为中间商销售海豚。政府和渔民则从中瓜分利润。在太地町鲸类博物馆中，人们甚至能够一边看海豚表演一边吃海豚肉。当地人就在海豚馆里出售海豚肉。太地町对海豚的围困捕杀会从每年9月持续到第2年的3月，估计每年有23000多只海豚在日本被屠杀。海豚保护专家瑞克·奥贝勒发现这件事后一直想揭露这个秘密。

瑞克年轻时依靠天赋和努力成为美国第一个驯养海豚的驯兽师。他摸索着驯养了五只可爱的海豚，并让它们成为儿童片《海豚飞宝》的主角。1964年这部片子热播后激起了人对海豚的渴望和喜爱，并且由此催生了海豚表演产业。瑞克可谓是海豚表演产业的奠基人。

此前，全世界只有三家海豚馆，而后这个产业逐渐发展成了价值数10亿的娱乐产业。然而随着瑞克对海豚的了解越来越深入，他发现许多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

瑞克以前总觉得海豚亲切、有耐心，是人类之友，后来瑞克发现海豚被豢养后会罹患慢性疾病如胃溃疡，或变得具有攻击性。

瑞克回忆起拍摄《海豚飞宝》时：“海豚愈来愈粗野地对待我们，和它们一起工作，对我们大家来说，变得愈来愈有压力。那些海豚会突然到处浮出水面，没有预警，就像箭一般冲过摄影师与演员，并用尾鳍拍打水面，发出很响亮的鞭击声。用尾鳍拍打，是海豚很典型的警告行为，就像人类用拳头敲打桌子一样。海豚这样做，虽然不会使人疼痛，也会吓到人。现在想一想，它们是在表达自己的愤恨和不满。只是当年这些行为背后的意思都被我忽略了。”

真正让瑞克思想发生转变的是海豚菲利普自杀事件。1970年4月22日，瑞克亲手驯养了7年的海豚菲利普，不甘囚禁，拒绝呼吸（海豚是自主呼吸，不同于人类的无意识呼吸），在瑞克怀里自杀了。瑞克每次想起这件事都非常难过：“菲利普吸了一口气，再也没有吸入第二口，我放开它，它就那样腹部朝天，沉到了池底。”

看着好朋友的遗体，瑞克决定要摧毁这个产业：“我用了10年时间帮忙建立海豚馆产业，而我余下的生命里，我要尽力摧毁它，我想释放每一只被囚禁的海豚。”自此之后，瑞克开始与此前的许多朋友为敌，奔赴世界各地抗议、演讲，用各种办法拯救每一只海豚。

瑞克在接受采访时说：“海豚被送到集市、展览会、动物园、解剖实验室或巡回演出的马戏团。肆无忌惮的主办者利用海豚，吸引顾客来超市购物，也在加油站旁展出它们，或是在运动表演时，将它们放在极小的吹气游泳池里，作为吉祥物来展示。一些海豚甚至被当成家畜，在游泳池的氯水里度过极短暂的一生。”

一次，瑞克得知尼加拉瓜有两只海豚被囚禁在泳池中。他特意和“海洋声音”组织的创始人哈迪·琼斯一起前往尼加拉瓜救援。到达目的地后，瑞克和哈迪都被震惊了，两只海豚被困在泳池里，无力地漂在水面上，池里满是它们自己的排泄物。

瑞克和哈迪多次和海豚的主人沟通无果。对方坚决地说：“这两只海豚是我花钱买的，就想养在泳池里，你们谁都管不了。”瑞克表示：“我愿意出钱购买它们，然后把它们放归海里可以吗？”对方却说：“我不要钱，我就想这样养着玩，它们是我的宠物。”

无奈之下，瑞克找到当地政府，要求他们协助解救这两只海豚，又去军方借来了军用直升机，才将这两只海豚放归大海。

太地町的秘密

国际捕鲸委员会（IWC）是以保护各种野生鲸类动物为唯一宗旨的协会，不知为什么未将小型鲸类，如海豚、鼠海豚列入保护之列。瑞克认为，海豚也是鲸类，怎么能以大小分类作为保护的依据呢？他多次联系委员会，递交许多相关的材料，希望委员会能够将这些小型鲸类加入保护名单，但是都被委员会拒绝了。

于是，瑞克进行一系列的抗议活动。每次国际捕鲸委员会开会，他就和朋友们一起去静坐、示威、演讲。因为多次抗议惹怒了委员会，2006年在西印度群岛胜基茨召开的国际捕鲸委员会会议上，瑞克被永久禁止出席会议。

瑞克没有放弃，他一面努力把小型鲸类加入保护名单，一面继续解救海豚。

2009年3月，瑞克在佛罗里达因擅自解救被囚海豚被捕3次。同年6月5日地球日，他又因此在比米尼岛被捕。曾经有人问瑞克：“你为了救海豚被捕多少次了？”瑞克幽默地反问了一句：“你只问今年吗？”其实，他也记不清自己到底已经被捕多少次了。

除了被捕，瑞克还多次面临恐吓，以及死亡的威胁。瑞克曾经单枪匹马前往美国军方实验基地基韦斯特岛国家野生动物避难所解救海豚，却被军方警告称：“那个游泳的，你擅闯政府授权的科研领域，正在妨碍政府计划，听明白了吗？”瑞克不理会他们，继续游到铁丝围栏处，用铁钳夹断铁网，放走海豚。

海洋馆里的一只海豚每年能带来上百万美金的利润，解救海豚等于是斩断许多人赚钱的机会，所以瑞克的处境非常危险。一次，他和同事珍妮试图用绝食的方式抗议俄罗斯的海豚买卖交易，结果不满者趁瑞克晕倒送往医院时用腰带勒死了珍妮。

然而这些困难和危险都没有阻挡瑞克想要解救海豚的心。他在国际捕鲸委员会会议上抗议时，有位学者对他说：“国际捕鲸委员会不设海豚保护是因为协会内有暗中操作的捕鲸国，他们能从中得利，尤其是日本。国际捕鲸条款允许一国以科研目的捕捉境内海豚，日本就是利用这个漏洞明目张胆地捕杀各类鲸鱼。”

瑞克此时才了解到日本太地町一直在猖獗地捕杀海豚，他决心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经过多方的调查，瑞克发现太地町渔民会公开围捕海豚。当地的渔民和官方也由这个巨大的利益网联系在一起。他们共同守护着太地町的秘密，防止被人窥破。

太地町的渔民会在海湾四处立着“禁止拍照”的牌子，阻挠一切来拍照的人，他们不惜威胁、控制记者，也要阻止记者们把相关的资料传出去。他们成功地阻止了BBC、《时代周刊》、《泰晤士报》的记者。

瑞克来到太地町后，也受到了同等对待。发现他没带摄像设备，渔民们特意拉来一只年幼的海豚，当着瑞克的面割开它的喉咙。以此来挑衅瑞克，希望激怒瑞克逼着他动手打人，借此驱逐他出境。为了解救更多的海豚，瑞克忍住了打人的冲动。

为了解救太地町的海豚，瑞克和朋友先去太地町的市长办公室谈判，试图在尊重日方的前提下进行拍摄。但这根本就行不通，日方甚至拿出了一张地图，禁止他们在画红叉的地方出现，瑞克判断这个禁区就是日方施暴的地方。

夜幕降临时，瑞克和两位伙伴偷偷来到禁止拍摄的秘密港湾，希望拍下证据。但这个港湾是个天然的堡垒，它的三面都是峭壁，想要进去只能通过隧道，然而这些隧道周围还满布缠遍铁丝网的藩篱。瑞克知道，想要进入港湾需要更周密的准备，他们三人只能暂时撤回，再寻找其他机会。

回去后，瑞克决定成立一个“太地町小队”，他在海豚保护者中寻找能够提供帮助的人来调查太地町的真相。“太地町小队”很快集齐了队员，这几名队员都是各行业的精英。

查尔斯·汉布里顿是电影《加勒比海盗》里的帆长，曾前往世界各地完成拍摄相片的任务，他在队伍中担任摄影师。卡纳·欧普提克是著名特效公司工业光魔的前首席模具师，他可以将摄影机完美地藏在石头里。西蒙·霍金斯是退伍军人，他能用各种方法隐藏摄像机和水下测音仪。乔·齐索经常组织演唱会，他可以用上百个大包小包将所需器材以摇滚乐队演出的借口过境运往日本，并在日本隐藏起来。曼迪·瑞·克鲁克山克和科克·可兰克夫妇是世界一流的自由潜水大师，他们能把伪装好的摄像设备潜水送到需要拍摄的位置。

“太地町小队”还找来了一台军用级别的红外热成像仪，只要是活物，就能拍到。为了航拍，他们还造了一艘海豚样式的无人驾驶飞艇，下方配备陀螺稳定的高清摄像机。

揭露残酷真相

所有东西准备就绪后，“太地町小队”来到日本。面对整个当地政府和渔民构筑的保护网，拍摄过程很艰难。因此小队先勘察地形，制订计划，耐心观察。他们把拍摄计划分成两部分，第一步是先获取声音材料，由曼迪将伪装好的水下测音器放入海湾左侧水域。然后再找机会把伪装的摄像设备藏在水下和山上，让水下测音器和摄像设备一起工作。

他们一直没敢采取行动，直到有天发现有渔民开始上山检查折断的树枝，观察有没有人偷拍，这些预示着渔民们又要开始屠杀海豚了。深夜时分，将要安装水下测音器的小组成员们一袭黑衣整装待发，海洋保护组织的摄影师布鲁克·艾特肯记下了驻东京的美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的手机号，以备不时之需。好在有惊无险，行动迅速且警觉的小队成员们很快装好了测音器安全返回宾馆。

深夜，小队成员们一起听着水下仪器记录的海豚声音，心中非常难过，因为现在听到的海豚已经死了，而明天会有一批新的海豚代替它们。然而他们的行动还是被发现了，第二天一早就有警察来盘问：“昨晚的黑衣人是不是你们？”瑞克表示他们所有人一直在宾馆睡觉，由于缺少证据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夜幕再次降临时，小队开始了第二阶段的任务——安放摄像机。但经过上次事件后，警察开始24小时跟踪他们。小队瞅准时机甩掉了警察，成功安放了摄像机，然后在第二天清晨拍到了令人心酸、愤怒的一幕。

清晨，海豚们被渔民赶到了渔网的绝处，它们再无逃生之地。渔民们划着几只小船不慌不忙地靠上来，每只船上有两三个人，他们轻松地将标枪插入海豚的身体。顷刻间，这片海域被染成了红色，还有未死的海豚因剧痛在水中痉挛、挣扎、浮沉，它们的哀鸣响彻海湾。

渔民们用钩刀砍在海豚的身上将它们的尸体拖上船，他们为即将到手的钱大笑，这里变成了地狱。瑞克在采访时称：“所有人类知道的鲸类，只要靠近日本，就会遭受灭顶之灾。”

小队拍摄到了证据，就在国际捕鲸委员会会议上向日本发难。在会议上，国际捕鲸委员会日方代表森下助二正在发表演说：“太地町的渔民使用特制的刀具，直接插入海豚的脊柱，大多数海豚都没有痛苦地立即死亡，我们为这些数据和进步感到自豪。”此刻，瑞克胸前挂着不停播放太地町渔民捕杀鲸鱼的影像走进会场。

瑞克穿行在众位代表面前展示，后又走到会场正前方的投影仪前，引来众多媒体关注。很快，瑞克被大会安保请出会场。之后，瑞克又站在日本的闹市区向日本国民展示影像。瑞克称：“我要在有生之年，看到这一切的终结。”

不久后，瑞克更是将这些珍贵的影像资料制作成纪录片《海豚湾》，该片上映之后迅速成为社会热点话题，并获得了包括奥斯卡最佳纪录片提名在内的8个提名和21个奖项。

在瑞克的努力下，日本的行为收敛了许多，太地町的当地政府同意只保留50只海豚用于表演，将剩余的几千只海豚放回大海。

然而2023年到2024年9月，太地町又开始所谓的海豚捕猎季。仅在2024年9月8日渔民就捕获了10头灰海豚。这一行为在世界范围内引起强烈不满，许多抗议者来到现场举起横幅，呼喊着“停止杀害海豚”的口号。尽管面对所有人的反对，太地町政府依然支持渔民们捕猎海豚，未有改变。

正因为日本渔民这些极端的做法，让许多民众认为海豚在日本伤人是为了报复日本渔民对它们种群的伤害。专家表示海豚可能正在熟悉人类，模仿人类，才会对人类进行攻击。有科学家表示：“海豚是高智商动物，十分聪明，不仅会记仇还会复仇。也许在日本伤人的海豚就有亲友死在海豚湾或者它自己曾是海豚湾猎杀的漏网之鱼。”

此前也有过海豚受折磨后伤人的例子。1994年在巴西，一只海豚将一个折磨它的男人撞伤致死。海豚馆也曾有过海豚撞晕训练师的事件。海豚研究学着琼森在《马戏团的魔法》一书中写道：“海豚具有和大象一样令人难以置信的记忆力，会等待适当的时间点，为一次挨打或一个明显的不公正行为报仇。”

海洋专家森坂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强调，遇到海豚袭击非常危险，容易被咬伤，甚至会被拖入水里溺水身亡。如果民众在海滩上看到海里有海豚的身影，一定要远离水面并通知附近的人，包括正在海里游泳的民众，尽可能远离海豚。

编辑/张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