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服务如何影响易地搬迁农户生计韧性

摘要：本文探讨了在我国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背景下，公共服务水平对易地扶贫搬迁城镇集中安置人口生计韧性的影响及其机制。生计韧性作为农户应对外部经济、社会和环境冲击的关键能力，直接关系到搬迁后农户的持续脱贫和长期发展。通过对湖南省Y市和H市两个典型安置区的实地调研和数据分析，评估了公共服务在提升农户生计资产和适应能力方面的作用，并揭示了公共服务通过人力资本、社会资本、自然资本、金融资本和物质资本等渠道增强生计韧性的路径。研究发现，公共服务水平的提高显著增强了农户的生计资产和适应能力，特别是通过改善教育、医疗、交通和金融服务，促进了各类资本的积累和优化，从而增强了农户应对经济波动和环境变化的能力。

关键词：公共服务；生计韧性；易地搬迁

2020年，我国实现全面脱贫，易地扶贫搬迁作为精准扶贫的重要措施，旨在通过改善贫困人口的生存环境，实现稳定脱贫。尤其在“十三五”期间，近千万贫困人口通过搬迁至城镇集中安置点，实现了从恶劣自然条件向更优越生活环境的转变。2024年，国家发展改革委提出推动大型易地扶贫搬迁安置区融入新型城镇化的指导意见，明确了后续发展的方向。然而，搬迁只是第一步，搬迁群众在新环境中如何实现“稳得住、能致富”，确保生计的可持续发展，成为关键问题。生计韧性作为评估搬迁成效的重要指标，受到公共服务供给的直接影响。优质的公共服务能够提升搬迁人口的生活质量与生计稳定性，但相关研究相对较少。因此，本研究通过实证调研，探讨公共服务对易地扶贫搬迁人口生计韧性的作用机制和影响路径，从而为搬迁农户提供了更好的公共服务保障和更稳定的生

计支撑。

1 研究概况

生计韧性的概念最初源自生态学领域，用以描述生态系统在遭受干扰后恢复到原始状态或新的稳态的能力。

现有研究表明，提升生计韧性需综合考虑经济、社会、文化、环境和政策等多维因素。研究者通过结合定量和定性方法，逐步完善了生计韧性的测量框架，为评估从基本生计保障到复杂社会支持网络的各个层面提供了更为科学的手段。然而，当前研究大多集中在宏观层面的政策分析和理论探讨，微观层面的深入研究仍然不足，尤其是对搬迁居民在生计转型过程中面临的具体挑战和应对策略的系统分析。此外，尽管生计韧性的测量方法逐步完善，但在实际操作中仍面临诸如数据获取困难、评估标准不统一等问题，这影响了测量结果的准确性和可比性。在公共服务与生计韧性的关系方面，现有文献普遍认可公共服务在提升生计韧性中的关键作用，但在资源配置优化和实现公共服务均衡发展方面，研究仍显不足。基于此，本文探讨了公共服务与易地搬迁农户生计韧性之间的因果关系，重点分析了公共服务在不同资本类型（如人力资本、社会资本、自然资本、金融资本和物质资本）上的作用机制。通过实证分析，本文试图揭示公共服务如何通过增强农户的资源获取和利用能力，改善他们的生计条件，并最终提升其生计韧性。同时，本文也试图提供解决方案，针对当前公共服务资源在城乡、区域之间配置不均的情况，提出优化资源分配和提升公共服务效率的具体建议，以促进易地搬迁农户在新环境中实现可持续发展。

2 计量模型与策略识别

2.1 基准回归模型

为进一步探讨公共服务对农户生计韧性的影响机制，参考已有研究本文使用普通最小二乘法（OLS）模型估计公共服务对农户生计韧性的基本影响，并使用中介效应分析的两步法来研究公共服务对生计韧性的影响渠道。通过OLS模型对公共服务对农户生计韧性的直接影响进行估计，确定其整体效果，利用中介效应分析的两步法，考察公共服务如何通过影响物质资本、自然资本、人力资本、社会资本和金融资本等中介变量，进而对生计韧性产生间接影响。具体回归模型如下：

其中，Yi为本文被解释变量主要包括农户i的生计资产和适应能力，为本文解释变量，表示农户i对应的公共服务水平，Xi为农户i对应的控制变量，εi为随机误差项。

2.2 数据来源

本研究的主要目的是分析易地搬迁农户的生计韧性，因此，数据收集过程至关重要。数据来源于湖南省Y市与H市的两个大型城镇集中安置社区的实地调研。这两个安置区，即Y市的洪家塅安置小区和H市的太安社区，分别是湖南省内规模最大和安置人口最多的集中安置点，具有很强的代表性和多样性。通过以上搬迁点，本研究能够较为全面地反映湖南省易地搬迁安置区在经济发展和安置模式上的多样性。为了进一步确保样本的广泛代表性和多样性，本研究采取了随机抽样方法。在这两个安置社区的调查中，共抽取了多个镇的安置区，调查对象为家庭户主或主要劳动力成员。通过面对面访谈和结构化问卷，本次调查共收集到486份问卷。在数据整理过程中，经过严格的筛选和无效问卷的剔除，最终获得了445份有效问

卷样本。

2.3 变量选取

2.3.1 核心解释变量

本文的核心解释变量是公共服务水平，以农户家庭到水泥路、村委会、银行等地的距离，再进行标准化后加权求得。

2.3.2 被解释变量

为了准确评价农户生计资本，以研究农地流转对其生计影响，本文参考魏敏和胡振华（2019）的做法采用基于熵权法和层次分析法的组合赋权方法[1]。熵权法通过量化各指标的信息熵，能够减少评价中的主观偏差，而层次分析法则结合专家的经验与科学推理，确保了评估过程的科学性和准确性。综合这两种方法的优点，本文使用了熵权法和层次分析法相结合的赋权技术，并通过优劣解距离法（TOPSIS）计算了农地流转前后阶段的生计资本综合值。鉴于评价指标存在不同的量纲、数量级和变化幅度，为了确保数据的统一性，本研究对各指标采用了极差标准化法进行均一化处理。这一处理过程确保了在多维度的评价中，各指标可以被公平比较，反映了生计资本在不同阶段的实际变化。

2.3.3 中介变量

本文基于公共服务对农户生计韧性影响的分析框架，本文将农户的人力资本、社会资本、通讯设施和金融资本作为其中介变量。

2.3.4 控制变量

本文借鉴已有研究成果，选取家庭规模、家庭结构类型、劳动力数量、户主受教育年限、是否担任村干部等，作为本研究的控制变量。

2.4 描述性统计

本研究对445个样本的家庭规模、劳动力人数、户主受教育水平、性别、年龄、婚姻状况、民族、受教育年限以及443个样本的生计资产、适应能力和公共服务水平进行了描述性统计分析。结果显示，家庭规模的均值为4.299，表明多数家庭有4～5人，劳动力人数的均值为2.162，反映出家庭中通常有2名劳动力。户主的平均受教育水平为6.838年，受教育年限的均值略高，为7.023年，说明样本户主的教育水平相对较低。性别变量显示，59.1%的户主为男性，年龄均值为50.852岁，样本户主的年龄分布较为广泛，婚姻状况中，80.5%的户主已婚。民族变量显示，79.6%的户主为少数民族。在生计韧性方面，生计资产的均值为0.036，适应能力的均值为0.024，显示出农户在这两个方面的资源和能力较为有限。公共服务水平的均值为0.221，标准差为0.121，表明公共服务水平在样本间存在一定的差异，这为进一步分析公共服务对生计韧性的影响奠定了基础，详见表1。

3 实证结果

3.1 公共服务水平对生计资产和适应能力的基本影响

公共服务水平对生计资产的影响显著，系数为0.016，在1%的显著水平下显著。即公共服务水平每上升一个单位，农户生计资产水平增加0.016。这表明，公共服务水平的提升与生计资产的增加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即公共服务的改善能够直接提升农户的生计资产。公共服务水平对适应能力的系数为0.002，同样在1%的显著水平下显著。这表明，公共服务水平的提高能够增强农户的适应能力。在控制变量方面，性别、年龄、民族和婚姻状况对生计资产和适应能力的影响均未显著。这表明这些个人特征在本模型中对生计韧性的影响有限。这一结果可能反映了在本研究样本中，公共服务水平的提升对农户生计韧性的影响更为突出，而这些个人特征的变化对结果的解释作用不大，详见表2。

3.2 稳健性检验

为了进一步验证公共服务对农户生计韧性影响的稳健性，本研究采用了替换自变量的方法进行分析。具体而言，本研究计算了搬迁前后农户距离不同公共服务设施的距离差值，并对这些差值进行了标准化处理。通过对标准化后的距离差进行加权计算，构建了一个新的公共服务水平指数。该指数旨在更精确地反映搬迁过程中公共服务水平的变化对农户生计韧性的影响。

在稳健性检验中，新的公共服务水平指数在对生计资产和适应能力的影响上仍然表现出显著的正向作用。具体而言，公共服务水平对生计资产的回归系数为0.002，且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这表明即使采用不同的公共服务水平计算方法，公共服务水平的提升依然对生计资产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这一结果进一步验证了公共服务改善在提高农户生计资产方面的稳健性，详见表3。

3.3 机制分析

在探讨公共服务对农户生计韧性影响的过程中，除了直接作用外，公共服务还通过多种渠道间接影响农户的生计韧性。具体而言，公共服务水平的提升不仅直接改善了农户的生活条件和经济状况，还通过提升农户的人力资本、社会资本、自然资本、金融资本和物质资本，进一步增强了农户的生计韧性。以下将详细分析公共服务通过这些渠道对生计韧性的影响机制。为了检验公共服务对农户生计韧性影响的路径，本研究参考江艇（2022）的做法，使用“两步法”进行中介效应分析[2]。

公共服务对农户生计韧性的影响机制。公共服务水平对人力资本的提升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回归系数为0.002，即公共服务水平每提升1个单位，人力资本水平增加0.002个单位。这表明更好的公共服务，如教育和医疗资源的改善，有助于提高农户及其家庭成员的教育水平和健康状况，从而增强他们的就业能力和收入潜力。在社会资本方面，公共服务的影响较为微弱但仍显著，回归系数为0.001，公共服务每提升一个单位，家庭资本上升0.001个单位。这表明，搬迁后的公共服务虽然在增强农户之间的社交网络和社区参与度方面作用有限，但依然有助于提升社区的凝聚力和互助关系。尽管其效应不如人力资本显著，但仍然为社会资本的积累提供了支持。公共服务对自然资本的影响更加显著，回归系数为。搬迁后，公共服务的改善，特别是在水利设施和环境保护方面，使得农户能够更好地利用自然资源，增加农业生产的效益，从而提升自然资本的积累和利用效率。金融资本的变化也受到公共服务的显著影响，回归系数为0.001，

公共服务水平每提升1个单位，农户金融资本上升

0.001个单位。这表明，公共服务的提升，尤其是在金融服务的可及性方面，使得农户更容易获得贷款和其他金融支持，从而增强其应对经济波动和风险的能力。公共服务在物质资本方面的影响最为显著，回归系数为0.007，表明公共服务水平每提升1个单位，物质资本上升0.007个单位。公共服务的提升，尤其是在基础设施建设如道路、电力和通讯设施方面，极大地改善了农户的生产和生活条件，使他们能够更有效地参与市场经济活动，增加了家庭的经济稳定性和收入水平，详见表4。

4 结论

本研究通过实证分析探讨了公共服务水平对农户生计韧性的影响及其作用机制。过数据分析和实证检验，得出以下结论。（1）公共服务水平对农户生计韧性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公共服务水平的提升对农户的生计资产和适应能力均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搬迁后的农户由于得到了更完善的公共服务，其生活质量和经济状况得到了显著改善。（2）公共服务通过多种渠道间接影响农户的生计韧性。本研究进一步探讨了公共服务通过人力资本、社会资本、自然资本、金融资本和物质资本等多种渠道间接影响农户生计韧性的机制。结果表明，公共服务水平的提升能够通过增强这些资本类型，间接提升农户的生计韧性。

参考文献

[1] 魏敏，胡振华.湖南新型城镇化与产业结构演变协调发展测度研究[J].科研管理，2019，40（11）：67-84.

[2] 江艇.因果推断经验研究中的中介效应与调节效应[J].中国工业经济，2022（5）：100-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