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会把美好的寓意镶嵌进一砖一瓦,一座城就有了灵魂。
凤于南山啾啾鸣叫,它拍动着翅膀,俯伏在哪里,哪里便是一座城池。
鼓楼既是它的眼睛,也是它的心脏。
如果它朝着南方展翅高飞,八角井里不停涌动的泉水就是它怦怦跳动的心脏。如果它调身北飞,那鼓楼就是它明亮的眼睛。
凤凰城,四条街道是你的脊梁和翅膀,七十二条小巷是一根根筋骨。
人们盖起一间间房屋,羽毛下藏着人间烟火和永恒时光。
在这里,人以转瞬即逝之物,藏身于一只凤凰的翅膀之下,享受延续千年的太平盛世。
你一直站在那里,像一片汪洋之中的定海神针,你把一座古城轻轻地镶嵌在大地之上。
汾河水一个不知疲倦的老艺人,弹拨着古老的琴弦,从你身旁流过。
从高高的空中俯瞰,你是一根白色的柱子,想起到一些支撑的作用,又好像是一根温顺的拐杖,你的意思是,如果有仙人走累了,就拄着拐杖下来逛一逛。
而我常常在人间,在古城的大街上仰望你,我看见一只黑色的大鸟朝你飞去,古老的钟声从你的身边走下来。
作为古城的守护者,你说,大街上人来人往,叫买叫卖声不绝于耳,从古代到现在,好像走动的是同一群人,只是服饰有一些变化。
时间之河被日夜不停弹奏,从来没有更换过曲目。
让我们从时间的侧门进去吧,我们沿着窄窄的楼梯,不断攀登。
让我们从第一层高台上看起,东、西、南、北四条街道向远处延展,带着高低错落的房屋,带着它的翎羽。
高高的翘角上,挂着秘而不宣的故事和言说。仿佛走远了的马车折返回来,小雨淅淅沥沥,路面湿滑。
再上一层楼吧,去敲击四面不同的大鼓,如果你没有分别心,就不必把四季看得那么分明,每个季节都是陪你走过的岁月。
你不如回过头来继续看楼下的芸芸众生,他们披着雨衣,义无反顾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你听,卖油茶的老汉又在叫卖,你肯定想不到,他已经老到出不了门,可是他的声音从一个喇叭里传出来,就会永存下去。
汾河水绕着城池流动,酒杯在水上漂着,漂到谁跟前,谁就端起酒杯吟诗一首。
太谷古城从来不缺乏诗意,也不缺闯荡江湖的生意人。
从鼓楼沿着南大街一直走,爬上缓缓的南门坡,一条护城河围着高高的城墙流动,好像时间和好时光都被圈在里面。
太谷古城有四个门,从哪一个门出去,都是一条大道。从西门出去东门进来的商人们拉着货物和白银走在大路上,形意拳师是那些押镖的人。
一座城,城墙扒掉了还是一座城吗?护城河流走一去不回,晋商票号成为历史,这样,太谷古城还是一座城吗?
还是。
你看,炊烟还在房顶上飘动,回家的人还走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叫卖声也没有停下来,抬头就能看见,诚信为本的匾额高高挂在门楼上。
星星·散文诗2024年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