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化能力、供应链协同与企业创新绩效关系研究

2024-11-09 00:00:00曹勇李娟
科技创业月刊 2024年10期

摘 要:全球经济数字化浪潮下,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为制造企业带来了机遇与挑战。数字化转型不仅是技术革新,更推动组织、管理和战略的全面变革。数字化能力涵盖技术理解与应用,是数字化转型的关键。然而,如何提升数字化能力并转化为企业创新绩效,仍需深入研究。基于资源基础与动态能力理论,构建包含数字化能力、供应链协同、网络关系嵌入与企业创新绩效的理论模型。运用层次回归法和Bootstrap分析方法对388家制造企业样本数据进行实证分析,结果表明:数字化能力显著增强企业创新绩效,其中数字化基础设施能力、数字化整合能力和数字化管理能力均起关键作用。在数字化能力与企业创新绩效关系中,供应链协同起到部分中介作用,网络关系嵌入具有正向调节作用。研究结果强调数字化能力提升企业创新绩效的内在机制,揭示供应链协同与网络关系嵌入在二者关系中的重要性,为制造企业数字化转型提供理论与实践指导。

关键词:数字化能力;供应链协同;网络关系嵌入;企业创新绩效

中图分类号:F272文献标识码:A

doi:10.3969/j.issn.1672-2272.202406125

Research on the Relationships among Digital Capability, Supply Chain Collaborative and Enterprise Innovative Performance

Abstract:Amidst the wave of digitization in the global economy,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information technology has brought 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 to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Digital transformation is not merely a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but also a comprehensive transformation encompassing organizational, management, and strategic aspects. Digital capabilities, encompassing technological understanding and application, serve as the linchpin of this transformation. However, the question of how to enhance digital capabilities and translate them into corporate innovation performance remains a subject of in-depth study. Based on the resource-based view and dynamic capabilities theory, this study constructed a theoretical model that encompassed digital capabilities, supply chain collaboration, network relationship embedding, and enterprise innovation performance. Utilizing hierarchical regression analysis and Bootstrap analysis methods, we empirically analyzed the sample data from 388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The results indicate that digital capabilities significantly enhance enterprise innovation performance, with digital infrastructurecapabilities, digital integration capabilities, and digital management capabilities all playing pivotal roles. Supply chain collaboration partially mediat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digital capabilities and enterprise innovation performance, while network relationship embedding positively moderates this relationship. The research results emphasize the intrinsic mechanism of how digital capabilities enhance enterprise innovation performance, revealing the significance of supply chain collaboration and network relationship embedding i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two. This provides both 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 guidance for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Key Words:Digital Capabilities; Supply Chain Collaboration; Network Relationship Embedding; Firm Innovative Performance

0 引言

随着第四次工业革命和数字技术的迅猛发展,市场环境剧烈变化,制造企业正面临严峻挑战。为应对市场竞争,企业需适应性调整,尤其是加强数字化建设。周青等[1]研究证实,数字化接入能提升企业信息网络连接效应,增强创新能力,推动企业创新绩效提升。美的、海尔等企业的成功转型案例亦显示,数字化能力对提升企业创新绩效、维持市场地位至关重要。管理者正积极探索数字化能力与企业核心业务的整合,挖掘其潜在价值。然而,数字化能力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机制尚无统一结论。Ferreira等[2]认为数字化能力通过知识转让对创新绩效产生影响,进而激活其在推动创新实践中的关键作用,张华和顾新[3]研究指出,数字化能力通过数据整合和开放式创新模式促进企业创新绩效。而Hajli等[4]发现部分企业的数字化创新策略可能导致绩效下滑。因此,数字化能力建设在提升企业创新绩效方面仍需深入探讨。

当前文献多从技术和战略层面研究数字化能力与企业创新绩效的关系,较少从供应链协同视角进行探讨。赵炎等[5]强调内外部资源整合在创新中的重要性,供应链协同可实现资源共享与优势互补,提升创新效率。此外,开放式创新视角下,企业在商业网络中的嵌入程度直接影响其获取外部资源和整合内部资源的效率。这种嵌入程度决定企业在市场竞争中的优势地位和创新发展潜力,高嵌入度的企业通过优化网络关系,提升资源获取与整合效率,进而增强竞争力和可持续发展能力,实现数字化建设与创新绩效的提升。

综上所述,在发展数字化能力的过程中,企业如何利用供应链协同支持并最大化地推动企业创新绩效的提升,同时通过精准的网络关系嵌入策略来进一步优化创新成果,已成为企业在动态多变的市场环境中维持竞争优势的关键。因此,本文基于资源基础理论与动态能力理论,将数字化能力、供应链协同、网络关系嵌入与yA/coA20GYndrQLpCt+LriEe6ijoB5513UCfNxyXy2o=创新绩效纳入研究框架,探究其相互间作用机制,揭示数字化能力如何强化供应链协同以促进创新绩效,以及网络关系嵌入如何调节这一关系,旨在为制造企业创新管理提供理论支持,为创新发展提供实践指导。

1 理论基础与研究假设

1.1 数字化能力与企业创新绩效

数字化能力是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的关键,是企业利用新一代技术推动提升各个环节的重要基础[6]。Zhang等[7]将数字化能力划分为数字感知能力、数字运算能力和数字集成能力。马鸿佳和王春蕾[8]将数字化能力视为通过数字技术整合传统资源以不断适应环境并提升企业在采购、制造和营销等环节的运营效率。Baiyere等[9]从数字化管理、数字化基础设施、数字化网络和数字化开发四个维度评估数字化能力。综上,已有研究均强调数字化基础资源感知、整合应用和管理决策的能力,因此本文将数字化能力分为数字化基础设施能力、数字化整合能力和数字化管理能力[10]。

陈其齐等[11]研究指出,数字化能力不仅有助于资源的有效传播和应用,还能推动智能化业务流程和商业模式创新,从而提升企业创新绩效。张耀升[12]基于动态能力理论研究表明,企业能运用数字平台在资金渠道、研发投入等方面提高创新绩效。首先,企业借助数字化技术资源提高生产经营效率并探索新业态以促进企业创新绩效提升[13]。数字化基础设施能力是企业数字化建设与转型所需环境、人才及资源平台的综合集成,体现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基本功能与综合能力[14]。具体来说,硬件设施、软件平台以及网络通信技术等数字化基础设施,为企业提供强大的数据分析和处理能力,提高企业收集和整合外部信息的效率,从而提高企业在新产品开发及市场定位的决策准确性,进而促进企业创新绩效的提升。其次,数字化整合能力专注于组织管理中数字技术的深入应用,打破组织边界,整合更多跨行业的外部创新资源,推动企业商业模式变革。而企业商业模式的创新有利于形成新的核心竞争力[15],通过不断优化供应链的业务流程,进一步强化企业创新网络,提升企业创新创造能力,加速创新成果的转化,进而促进企业创新绩效的提升。最后,数字化管理能力是企业基于数字技术驱动战略实施的能力[16]。数字化管理能力能结合内外部环境分析制定适应自身优势的数字战略,包含数字化行动纲领及未来愿景,有利于保障企业进行数字化实施可持续性,持续推进企业创新能力[13]。通过长期数字化管理,形成适应数字经济环境的独特战略视角,有效识别新市场机遇、推动产品和服务差异化创新,从而显著增强企业创新绩效。因此,提出以下假设:

H1a:数字化基础设施能力正向影响企业创新绩效;

H1b:数字化整合能力正向影响企业创新绩效;

H1c:数字化管理能力正向影响企业创新绩效。

1.2 数字化能力与供应链协同

供应链协同是创新打破企业间孤立,强化创新过程中跨企业协作,共同提升供应链效能的行为[17]。随着市场竞争加剧和资源有限性,单纯依赖内部资源整合已制约企业增长,供应链协同重要性日益突出。解学梅和陈佳玲[18]研究表明,供应链协同强化了成员间的合作,促进知识整合、技术共享和管理协作,从而推动产品和服务的创新。宝洁(Procter & Gamble)和戴尔(Dell)的成功案例也证实了供应链协同对企业创新发展的积极作用[19]。

在数字经济下,企业利用数字技术的连接性、共享性和开放性,优化供应链协同、消除中间环节及降低交易成本,增强市场竞争力[20]。一方面,数字化基础设施能力为企业构建技术平台,支持数据收集、安全存储和深度分析,在资源共享、知识交流等方面为供应链协同提供技术支持[21]。同时,数字化整合能力促进企业快速响应市场机会,融合创新技术,实现产业链和价值链的深度创新融合,加速创新转化,充分释放供应链协同的潜力和活力[22]。另一方面,数字化管理能力赋予企业市场洞察力,激励供应链伙伴探索新领域,开拓更广阔的市场空间。面对市场变化,数字化管理能力有助于企业准确预测需求、灵活调整生产计划[23],最大化供应链协同的创新收益。据此,提出如下假设:

H2a:数字化基础设施能力正向影响供应链协同;

H2b:数字化整合能力正向影响供应链协同;

H2c:数字化管理能力正向影响供应链协同。

1.3 供应链协同与企业创新绩效及其中介作用

供应链协同作为一种多元主体协同互动模式,着重于资源共享、知识交流和能力互补,以推动技术研发与产业化进程,进而实现整体效益的显著提升。具体而言,外部供应链协同通过优化技术资源配置,有助于促进知识的流通与应用,进而推动企业整体创新能力的提升。王宁[24]强调制造企业通过供应商与客户间的协同合作,能够有效获取到异质性知识、行业尖端信息、前沿技术及管理经验,丰富企业知识储备,为企业创新绩效的提升提供有力支撑。供应链协同对资源高效整合并有效运用“知识”这一关键的战略资源和创新动力,以此推动供应链联盟成员之间的紧密合作。另外,也通过加强构建供应链协同网络,为企业增加协作创新的机会,进而推动企业创新活动的开展。供应链网络中企业的合作正逐步由传统的单一制造商与供应商在产品开发上合作,扩展到供应链上各参与方在多个环节共同协同活动,包括但不限于原材料和零部件的共同开发、品牌营销策略的联合创新、市场需求研究的协同探索,以及物流运输管理的合作创新。这些协同活动共同构成了数字化时代供应链协同的多维框架,旨在通过跨环节合作实现制造业供应链的效率优化以及参与企业创新绩效的提升[25]。因此,提出如下假设:

H3:供应链协同正向影响企业创新绩效。

由于资源和能力限制,企业往往难以迅速将前沿的创新理念转化为切实可行的创新成果,制约创新绩效的提升[26]。基于资源基础理论和动态能力理论,供应链协同通过加强各方参与者之间的沟通交流和联动效应,对各自数字资源进行深入分析,拓宽创新视野,提升辨识市场创新点的能力,共同推动企业及其合作伙伴在创新活动中绩效的显著提升。首先,数字化基础设施能力为企业协同提供坚实的技术平台。数字化技术为企业配备先进的搜索与整合工具,加深企业对资源挖掘和创新性应用,推动产品和服务的持续优化与升级。例如,通过云平台和大数据分析,企业可以与供应链伙伴共享市场趋势和消费者需求信息,从而快速响应市场变化,共同开发创新产品[27]。其次,数字化整合能力关注数字技术在组织管理中的应用,以及如何整合企业内外部资源。通过整合供应链上企业数据和流程,提升供应链协同响应效率,进而加速新产品的上市时间,从而提升企业创新绩效[28]。最后,数字化管理能力涉及企业基于数字技术的战略层面的引领和推动,包括战略规划、人才培育、组织结构优化和文化变革等方面。数字化管理能力有助于企业构建促进供应链企业间开放沟通和知识共享的组织环境,鼓励跨部门和跨企业协同协作,不仅激发协同思维,加速供应链协同带来的创新理念的实施,还分散协同风险,间接促进企业创新绩效的提升[29]。因此,提出以下假设:

H4a:供应链协同在数字化基础设施能力与企业创新绩效关系中起中介作用;

H4b:供应链协同在数字化整合能力与企业创新绩效关系中起中介作用;

H4c:供应链协同在数字化管理能力与企业创新绩效关系中起中介作用。

1.4 网络关系嵌入的调节效应

网络关系嵌入是评估网络成员在信息共享、协作及信任层面的紧密程度,体现网络中关系的强度和特征,涵盖业务联系、合作互助及信息友好关系等方面[30]。曹勇等[31]实证研究指出,通过增强信息共享、创新网络拓展及风险降低,关系嵌入能有效减少知识惯性对双元创新能力的不利影响,对企业构建和管理外部关系网以提升创新能力具有深远意义。

网络关系嵌入度较低时,企业数字化能力可能因资源使用范围有限和资源转换周期长而受限,同时缺乏合作伙伴互动,商业网络中的知识共享和资源交流受限,严重阻碍企业创新能力的提升[32]。随着网络关系嵌入度提升,企业与合作伙伴间的信任和沟通增强。数字化基础设施的使用效率和效果得以提高。紧密的网络关系助于企业高效获取和利用外部资源,进而提升数字化基础设施对创新绩效的贡献。Kay等[33]强调,数字化转型成功与价值链利益相关者密切互动,以促进资源多样化获取,共同探索数字化解决方案和创新模式,对创新绩效提升至关重要。其次,网络关系嵌入促进跨组织信息流通与知识共享,助力企业数字化整合能力,快速响应市场,加速创新过程,提升创新绩效。曹勇等[34]研究指出,企业网络节点的关系嵌入深度会影响其创新能力,体现为与其他网络成员间联系度,直接影响创新能力的展现与提升。最后,网络关系嵌入为企业管理者提供战略视角和市场洞察,助力于制定高效数字化战略,提高管理能力。基于此,通过加强技术研发、产品制造、营销网络等合作,有助于实现价值共创,进而提升企业创新绩效[35]。综合上述分析,提出以下假设:

H5a:网络关系嵌入在数字化基础设施能力与企业创新绩效关系中起调节作用;

H5b:网络关系嵌入在数字化整合能力与企业创新绩效关系中起调节作用;

H5c:网络关系嵌入在数字化管理能力与企业创新绩效关系中起调节作用。

综合以上分析,提出本研究的理论模型图,如图1。

2 问卷设计与数据收集

为评估数字化能力、供应链协同、网络关系嵌入与企业创新绩效等变量,且保证测量工具的效度与信度,主要借鉴国内外成熟量表,并结合制造企业供应链管理的实际情境,对量表进行适当调整。具体地,数字化基础设施能力采用Reitz等[36]的研究,涵盖基础设施需求满足、应用满足等五方面;数字化整合能力参考Boer&Boer[37]的研究,涉及资源整合和业务流程优化等五方面;数字化管理能力依据Ravichandran[38]的研究,包括数字化管理对企业管理的贡献等四方面;供应链协同综合了Cao&Zhang[39]及许芳等[40]的研究,包括信息共享、业务异常沟通解决等五方面;网络关系嵌入的测量则借鉴胡青[41]的研究,考察信任关系等四方面;企业创新绩效则借鉴钱锡红等[42]的研究,包含新产品推出速率等五方面。此外,为降低数据分析误差,结合本研究变量特征,将企业年销售额和员工受教育程度作为控制变量。员工受教育程度分为专科及以下、本科和研究生及以上3个层次,并分别用虚拟变量1-3赋值;企业年销售额则根据<100万、100万~500万、500万~1 000万和>1 000万,依次使用1~4进行赋值,提高研究精确性和可靠性。

以浙江、广东、江苏等经济发达地区的制造企业为对象,通过大样本问卷调查收集数据。问卷设计包含受访者与企业基础信息与企业在创新绩效、供应链协同、数字化能力和网络关系嵌入等方面的主观评价。采用Likert 5级打分量表,经学术专家优化后实施调研。从2023年8月至2024年1月,共发放问卷600份,回收411份,剔除填写缺失、选项一致、填写有明显错误的问卷共23份,实际回收有效问卷共388份,有效回收率64%。表1样本特征显示,被调查者主要集中在员工人数处于100~500人(41.0%)的民营企业(49.7%)和基层管理者(44.1%),多数来自汽车制造业和家电制造业。样本显示出较好代表性,其特征亦能满足研究需求。

3 实证研究与结果分析

3.1 信度与效度检验

采用SPSS 26.0对数字化基础设施能力、数字化整合能力、数字化管理能力、供应链协同、网络关系嵌入及企业创新绩效等6个变量进行信效度校验。如表2所示,Cronbach’s α系数和组合信度CR值均显著大于0.7,表明样本数据可靠性良好。因子分析结果显示,各变量因子载荷均大于0.7,满足收敛效度要求。进一步,通过AMOS 24.0进行CFA分析,模型拟合指标SymbolcA@2/df=1.797,RMSEA=0.045,CFI、IFI、TLI分别为0.917、0.975、0.975,GFI=0.972,均达到拟合标准,且变量的AVE值大于0.5并在0.001水平下显著,证明本研究具有良好的结构效度。

3.2 变量相关性检验

本研究各变量的均值、标准差以及相关性如表3所示,数字化基础设施能力、数字化整合能力、数字化管理能力、供应链协同、网络关系嵌入及企业创新绩效,每两个变量间均展现出显著的相关性,任意两组变量间的相关性均达到0.01的显著性水平,其中,数字化基础设施能力与供应链协同和企业创新绩效之间均显著正相关(r=0.425;r=0.485),数字化整合能力与供应链协同和企业创新绩效之间均显著正相关(r=0.542;r=0.492),数字化管理能力与供应链协同和企业创新绩效之间均显著正相关(r=0.452;r=0.488),供应链协同与企业创新绩效之间显著正相关(r=0.476),网路关系嵌入与企业创新绩效之间显著正相关(r=0.459),为假设提供初步的支撑依据。

3.3 同源偏差与共线性检验

为预防同源偏差风险,本研究运用Harman单因子验证法检验共同方法偏差,着重观察析出特征值大于1的因子数量及首个因子的解释力。结果显示存在6个此类因子且首个因子解释力为37.95%,未超过40%的临界值,表明共同方法偏差问题不显著。同时,利用SPSS 26.0进行的共线性检验表明,自变量与控制变量的容差均高于0.3,VIF值均低于5,符合共线性判断标准,因此变量间的共线性问题不会对本研究产生显著影响。

3.4 假设检验

通过层次回归分析法检验数字化能力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在模型1中,纳入企业员工学历和年销售额作为控制变量,结果如表4所示,它们对企业创新绩效并无显著影响。在模型2中引入数字化基础设施能力显著提升模型解释力至23.6%,并验证其对企业创新绩效的正向影响(β=0.540,p<0.001),支持假设H1a。进一步构建模型3和模型4,加入数字化整合能力和数字化管理能力均增强模型解释力,并证实它们对企业创新绩效具有显著正向作用(β=0.524和β=0.536,p<0.001),支持H1b和H1c。为探讨数字化能力与供应链协同之间的关系,构建模型9至模型12。在这些模型中,依次加入数字化基础设施能力、数字化整合能力和数字化管理能力,并观察到回归系数β分别为0.442、0.541和0.462,且均在0.001的水平上显著,表明数字化能力与供应链协同之间存在显著的正向关系,从而验证假设H2a、H2b和H2c。最后建立模型5来检验供应链协同与企业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与模型1相比,模型5的解释力提高到22.4%,表明供应链协同对企业创新绩效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SymbolbA@=0.507,p<0.001),假设H3成立。

为检验供应链协同的中介作用,分别在模型2至模型4加入供应链协同,如表5所示,模型6的回归系数由0.540降至0.386且在0.001的水平上显著,假设H4a得到验证;模型7的回归系数由0.524降至0.351且在0.001的水平上显著,假设H4b得到验证;模型8的回归系数由0.536降至0.377且在0.001的水平上显著,假设H4c得到验证。这说明在数字化基础设施能力、数字化整合能力及数字化管理能力与企业创新绩效关系中,供应链协同存在部分中介效应。

构建基于模型1的扩展模型,分别考察数字化基础设施能力(模型13)、数字化整合能力(模型15)和数字化管理能力(模型17)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如表6所示,这些扩展模型的调整后R2值分别为0.311、0.312和0.306,均显著提高模型的解释效力(p<0.001)。进一步地,为验证网络关系嵌入在数字化能力与创新绩效关系中的调节作用,在上述3个模型基础上分别加入自变量与网络关系嵌入的交互项,形成模型14、模型16和模型18。表6数据显示,在模型14中,数字化基础设施能力与网络关系嵌入的交互项系数为0.196(p<0.001);在模型16中,数字化整合能力与网络关系嵌入的交互项系数为0.191(p<0.001);在模型18中,数字化管理能力与网络关系嵌入的交互项系数为0.159(p<0.001)。结果支持假设H5a、H5b和H5c。

3.5 稳健性检验

为验证研究结果的稳定性和可靠性,采用Bootstrap方法对数字化能力与企业创新绩效的关系、供应链协同的中介作用以及网络关系嵌入的调节效应进行检验。通过PROCESS插件(模型序列号4),设定样本量为5 000和95%置信区间,结果如表7,数字化基础设施能力、数字化整合能力及数字化管理能力对企业创新绩效的效应值均显著(分别为0.385、0.354和0.345),再次证实假设H1a、H1b和H1c。同时,这些数字化能力对供应链协同的直接影响亦显著(效应值分别为0.442、0.539和0.464),支持了假设H2a、H2b和H2c。供应链协同对企业创新绩效的直接效应值为0.190,再次验证假设H3。此外,供应链协同在数字化能力与企业创新绩效间具有部分中介效应(效应值分别为0.156、0.171和0.160),假设H4a、H4b和H4c均得到进一步支持。此外,通过PROCESS插件(模型序列号1)分析,发现数字化基础设施能力、数字化整合能力及数字化管理能力与网络关系嵌入的乘积交互项对企业创新绩效有显著影响(效应值分别为0.192、0.190和0.157),表明网络关系嵌入能调节数字化能力与企业创新绩效二者之间的关系,假设H5a、H5b和H5c得到验证。

4 结论、启示与展望

4.1 研究结论

本文基于资源基础理论与动态能力理论,以制造企业为实证研究对象,深入探讨数字化能力对企业创新绩效的作用机制,通过大规模问卷调查数据进行假设检验,主要得出以下结论:第一,数字化能力对企业创新绩效具有显著的正向效应。研究将数字化能力细化为3个维度:数字化基础设施能力、数字化整合能力以及数字化管理能力,并发现这些能力不仅直接推动创新绩效的提升,还通过多种途径产生间接影响。因此,企业应优先投资数字化基础设施建设,以强化数据驱动能力;同时,应提升数字化整合能力,促进跨部门协作和数字化技术在关键业务环节的应用;此外,要加强数字化管理能力,包括制定前瞻性战略、培育人才和优化组织架构,以持续增强创新绩效。第二,数字化能力对供应链协同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数字化技术的应用不仅优化供应链的运营模式和流程,提高协同效率,还为企业探索新商业模式和市场提供可能,从而拓展供应链协同的新模式和新业态。第三,供应链协同对企业创新绩效具有积极的推动作用。在数字经济背景下,企业通过与外部合作伙伴的紧密合作,促进知识流通和资源共享,降低创新风险,提高创新绩效。第四,供应链协同在数字化能力与企业创新绩效之间扮演部分中介角色。通过供应链协同,数字化能力得以更有效地转化为创新绩效。数字化整合能力的提升不仅改变企业内部资源配置方式,还为供应链协同提供技术支持和资源整合能力;数字化基础设施能力的增强为供应链上企业的协同创新提供更坚实的技术及资源基础;而数字化管理能力的提升则为供应链协同活动提供明确的战略指导。最后,网络关系嵌入在数字化能力与创新绩效之间起到正向调节作用。网络关系嵌入程度高的企业能够更好地利用数字化能力推动创新转型,并通过增强供应链上的信任关系和信息共享,进一步提高创新过程中的资源利用效率和绩效成果转化。

4.2 理论与实践启示

本研究以资源基础理论与动态能力理论为依托,立足供应链协同视角,在数字技术背景下深入探讨企业创新绩效的提升机制。研究创新性地提出企业增强数字能力以优化创新绩效的观点,并通过实证分析揭示供应链协同在数字化能力与创新绩效间的中介作用,进一步强化两者之间的关联,为相关知识体系的发展贡献新知。此外,研究还引入网络关系嵌入作为调节变量,探讨外部组织关系对企业内部创新活动的调节效应,以促进创新成果的转化。研究结果不仅为企业提供了提升创新绩效和竞争优势的实用策略,也为学术界提供新的研究视角和方向,对未来研究具有参考价值。

在管理实践层面,本研究成果具有一定启示:第一,制造企业需深刻理解数字化能力对创新绩效的积极推动作用。通过加强数字化基础设施建设,例如引入尖端信息化系统和工具、提高数据处理及分析效能,可为企业创新奠定坚实的技术基石。同时,数字化整合能力的提升,不仅优化资源配置与利用效率,还促进内外部创新资源的有效融合。此外,培育员工的数字化思维、优化数字化管理流程等举措,也将助力企业更为高效地推进创新活动。第二,管理者在利用数字化能力驱动绩效提升时,应认识到供应链协同的催化作用。企业应积极探索与供应链伙伴的协同合作新模式,通过资源共享、信息交流及知识互通,实现优势互补与共赢发展。这不仅有助于开拓新市场和技术路径,还能对现有产品和服务进行精益求精,从而全面提升企业的综合竞争力。第三,网络关系嵌入是企业在数字化进程中提升创新绩效的关键边界条件之一。企业应积极营造和维护与供应商、客户、合作伙伴及科研机构等内外部网络的良好关系。通过深化网络关系嵌入,企业能够获取更为丰富的资源和信息,降低创新风险,并显著提升创新效率。同时,稳固的网络关系也有助于塑造企业品牌形象,进一步巩固企业市场竞争力。

4.3 研究局限及展望

本研究存在以下局限:一是本研究主要聚焦特定城市制造企业,鉴于数字化能力在企业数字化建设中的广泛影响,未来研究可拓展至多个省份城市的制造企业,以丰富理论框架的普适性。二是数据主要来源于较成熟或稳定型的制造企业,对于初创型及其他类型企业的数字化能力影响尚未全面考察,因此后续研究可关注其他类型企业,收集更广泛的数据,以验证模型的实用性。三是未来研究可进一步探讨除了网络关系嵌入之外的其他潜在变量。同时,网络关系嵌入在模型中的中介作用亦值得深入探究,以更全面地理解数字化能力对企业创新绩效的作用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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