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探究内容 外国小说中的荒诞手法

在外国小说中，作者常以荒诞的想象串联上下文的情节，荒诞的手法其实是扩大夸张的一种具体表现，作者通过夸张某种形象的外在表现，吸引读者的阅读兴趣的同时，也引起读者对社会人生的深刻思考。在现代社会中，由于社会的变革与发展，以及其他种种因素，人们越来越容易感到自己与周围世界脱节、孤立甚至无助。这种隔离感和疏离感导致了人与人之间、人与自然之间、人与自我之间的关系紧张和失衡。

典例详析

华尔脱·密蒂的隐秘生活

［美］詹姆斯·瑟伯

“不要那么快！你把车开得太快了！”密蒂太太说，“你开得这么快干什么？”“嗯？”华尔脱·密蒂说。他瞧瞧坐在身旁的妻子，吃了一惊。她看来完全是陌生的，像是人群里冲他嚷嚷的一位素不相识的女人。“你开到五十五英里了，”她说，“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快过四十英里。”华尔脱·密蒂默默地开向华脱勃雷镇。“你又神经紧张了，”密蒂太太说，“今天你又有毛病了，我劝你找任肖大夫检查一下。【文章开篇以主人公和妻子的对话描写，为下文埋下伏笔，引出下面的内容。】

华尔脱·密蒂把汽车停在他妻子要去卷头发的那座大楼前面。“我在这儿卷头发，你不要忘记去买套鞋。”她说。“我用不着套鞋。”密蒂说。“这些话用不着再提了，”她说着下了车，“你已经不再是年轻人了。”

等他从铺子里再走到街上，手臂下挟着一个装套鞋的盒子，华尔脱·密蒂使劲想他妻子还告诉他要买的什么东西。她叮嘱了两次，就在他们离家到华脱勃雷镇之前。在某种程度上，他讨厌每星期到镇上来的旅行——他总得要出点什么岔子。【此处心理描写点明主人公紧张的缘由。】“克林尼克斯”卫生纸，他想，“施贵宝”药丸，刮胡子刀片？不是。牙膏，牙刷，小苏打，金刚砂？他不再费力去想了。可是她会记住的哟。“那个叫什么的东西在哪里？”她会问，“不要对我说你忘掉买那个叫什么的了。”一个报童喊着有关华脱勃雷审判案的什么事情。【主人公的形象特征是记忆力不佳，继续埋下伏笔。】

……“也许这个会引起你的记忆来。”【以下的情节是主人公的想象，前后对比形成了荒诞的情节，这一白日梦似的描写，表现主人公内心反对现实、沉浸幻想的心理。】区检察官突然对证人席上那个默不作声的人送过来一把重型自动手枪：“你以前曾经见过这个吗？”华尔脱·密蒂接过了枪，内行地看了下。“这是我的魏勃莱—伐克50.80。”他镇静地说。法庭里顿时发出一阵骚动的嗡嗡声。法官敲敲木槌叫人们遵守秩序。“我相信你用任何武器都是个能手吧？”区检察官暗示说。“抗议！“密蒂的律师喊了起来。“我们已经证明被告不可能开这一枪。我们已经证明他在七月十四日晚上，右手是吊在绷带里的。”华尔脱·密蒂伸出手来轻轻一挥，吵吵嚷嚷的律师便不出声了。“我能够用任何一类枪支在三百英尺外使左手把葛利高雷·费佐斯特打死。”【与前文形象形成对比，一个连妻子要求买什么东西都记不住的，却在幻想中能力巨大。】他平静地说。法庭里爆发了一阵大混乱，在疯子般的吵嚷声中听见一声女人的尖叫，突然有个漂亮的一头黑发的女郎投身在华尔脱·密蒂的臂圈里。区检察官狂暴地打她。没有离开他坐的椅子，密蒂就在区检察官的下颚上打了一拳。“你这个卑鄙的狗杂种！”……

“小狗饼干。”华尔脱·密蒂说。他站住脚步，华脱勃雷的高楼大厦拨开法庭的迷雾，又围在他身旁了。一个女人从他身旁走过，笑了。“他说‘小狗饼干’。”她对同伴说。【此处情节回归现实，前后形成反差，现实一地鸡毛，幻想中激情澎湃。】

他妻子一刻钟之内可以在理发店里完事了，密蒂瞧瞧他的表，除非他们在吹干头发时出了麻烦，有时候，他们就在烘干时出麻烦的。她不愿比他先到旅馆；她愿意他照常先在那儿等她。他在旅馆休息室里找了把大皮椅，而朝着窗，把套鞋和小狗饼干放在椅旁的地板上。他随手拿了本过期的《自由》杂志，便埋头坐在大皮椅里了。《德国能够从空中征服世界吗？》华尔脱·密蒂看着轰炸机和街上废墟的图片。【隐晦点明文章的创作背景，现实中的主人公是懦弱无能的。】

……“炮轰使小拉莱昏晕了，长官。”中士说。密蒂上尉透过乱蓬蓬的头发望望他。“把他抱到床上去，”他疲惫地说，“让他跟别人在一起。我一个人去飞。”“但是你不能去，长官，”中士急切地说，“要两个人才能驾驶轰炸机，而且高射炮火在上空又那么厉害。冯·列切曼飞行队就在这儿和索里尔之间。”“总得有人去炸掉那个军火库的。”密蒂说。密蒂上尉站起身来，用皮带束好了他那把魏勃莱—伐克自动手枪。“要飞过四十公里的地狱之火，长官。”中士说。密蒂喝干了最后一杯白兰地。“说到底，”他温柔地说，“又有哪儿不是地铁？”大炮的轰击声越来越密了。华尔脱·密蒂走向地下掩蔽室的门口，转过身来向中士打个招呼。“再见！”他说……【白日梦的形式，想象自己是飞行员，与前面情节中的证人身份再次转换。】

有什么在打着他的肩头。“我在旅馆里找遍了你，”密蒂太太说，“为什么你要躲在这把破椅里？你打算让我怎样找到你呢？”“事情越来越紧了。”密蒂含糊地说了声。“什么？”密蒂太太说。华尔脱·密蒂说：“你明白吗，有时我也会在想些什么的？”她盯了他一眼。“等到了家，我要给你量量体温。”她说。【现实与白日梦的幻想形成交织，荒诞中有着现实，现实中充满荒诞。】

他们从那扇一推就发出轻轻的像嘲弄声的旋转门走出了旅馆。到停车场要走过两排房屋。到了街角的杂货店，她说：“在这儿等我，我忘掉要买的东西了。用不了一分钟。”她花了比一分钟更多的时间。华尔脱·密蒂点燃了一支烟。天开始下雨了，雨里夹着雪子。他贴着杂货店的墙边站着，吸着烟。

……他并着脚跟挺出胸部。“不蒙鬼手帕不行吗。”华尔脱·密蒂讥嘲地说。他狠狠地最后吸了口烟头，啪的一声扔掉了。接着，在嘴唇上带着那种淡淡的一掠而过的笑容，他面对行刑队，挺直而屹立，自傲而轻蔑，“永不战败”的华尔脱·密蒂，到最后关头还是不可思议的。

（译者冯亦代，有删改）

【注】段落前带有省略号的三段内容，是华尔脱·密蒂的想象。

▶▶思1

由对话与神态描写可以猜想二人之间的关系如何？

【明确】

①夫妻关系，妻子占据家庭的主导地位。

②华尔脱·密蒂神经处于压抑紧张的氛围中。

▶▶思2

作者运用这样的写作方式有怎样的效果？

【明确】

①幻想与现实交织，充满奇幻感觉，富有阅读趣味。

②通过对比的手法，凸显主人公的人物形象。

③以荒诞的情节更加凸显文章的主题与人物的心理。

▶▶思3

华尔脱·密蒂三次白日梦，三次不同的身份，其中有作者怎么样的写作意图。

【明确】

①三次不同的身份分别是证人、飞行员队长与被执行死刑的犯人；

②虽然身份不同，但是形象一致，都有着个人英雄形象；

③这与现实形成对比，情节上荒诞不经，折射出现实生活的压抑枯燥。

针对训练

作者在小说中运用荒诞的情节描写，体现了作者怎样的创作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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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一方面为了表现普通人在现实中的压抑感，和因自我能力低下而难以释放的复杂情绪；②反映当时的社会现实，当时美国传播媒介极力提倡人们的英雄行为，并以此作为衡量人的价值标准，而市民阶层的许多小人物心向往之而力不从心，他们由此产生痛苦和烦恼；③通过密蒂这个人物形象，客观描述他们这类人的真实境遇，同时也是对这种虚荣心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