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旺达：“追猩”旅游带来绿色转型
2024-11-08 00:00:00刘璐
海外文摘 2024年11期
卢旺达维龙加国家公园坐落于植被茂密的卡里辛比火山，每年约有2万名游客来此一睹山地大猩猩的风采。其中，美国游客居多，他们往往提前数月就预订好了参观项目。20世纪80年代，非洲盗猎现象猖獗，山地大猩猩陷入了生存危机，仅存250只。而如今，得益于多方面努力，该物种数量已回升至千余只。对于卢旺达而言，山地大猩猩不仅是国家的象征，更是推动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
| 带动经济发展 |
参观许可证、公共交通、餐饮住宿……探访山地大猩猩的游客每年能在这些方面为卢旺达贡献1.2亿美元，占该国旅游业收入的1/4。当地政府会将这笔资金重新投入山地大猩猩的保护工作，比如，在维龙加国家公园部署武装力量，每日巡逻，抓捕盗猎者；聘请专业兽医及生物学家对山地大猩猩进行跟踪监测。“山地大猩猩吸引了众多国外游客，为维龙加国家公园附近的居民创造了大量就业岗位，比如向导、行李搬运工、出租车司机、酒店员工、纪念品商贩、手工艺人等。”野外向导费迪南·纳达米亚博高兴地说。他靠导游工作赚到了足够的钱，为家里盖了一栋新房子。
卢旺达政府还会将山地大猩猩生态旅游收入的10%用于翻新道路、学校及医院，或是资助特殊发展项目，比如“为贫困农户送奶牛”。因此，除了那些土地被征用的居民，当地人都庆幸自己和山地大猩猩生活在同一地区。为了扩大自然保护区，卢旺达政府曾向当地4000户家庭征收了450公顷田地。
山地大猩猩不仅造福了维龙加国家公园周边地区，还推动了卢旺达的经济发展。该国共有三座国家公园，为野生动物提供了安全的栖息地。如今，卢旺达已成为可持续发展领域的先驱国家，逐步获得了国际投资者的青睐与信任。奢华酒店连锁品牌唯逸已在当地开设了三家度假村。该国首都基加利的商务中心区与招商引资中心已准备就绪，新机场也在如火如荼地建设中。随着基础设施的不断完善，这座城市日后或将发展为中部非洲的金融枢纽。
| 高端旅游业 |
除了卢旺达，刚果民主共和国与乌干达也推出了山地大猩猩探秘项目，费用比卢旺达便宜不少。在刚果民主共和国，每名游客仅需支付450美元（约合人民币3150元）便能近距离观察山地大猩猩。乌干达的参观费用则为700美元（约合人民币4900元）。而若要在卢旺达“追猩”，费用却高达15StdHJcX7S4NawbJilTNKXpAUHdsMGTncq2QCVfPD2Vg=00美元（约合人民币10500元），且时间仅有短短一小时。“这三个国家的项目内容其实差不多，毕竟大猩猩是一样的，自然景观也非常类似。卢旺达的山地大猩猩生活在海拔更高的地方，因此毛发更加浓密，更显魁梧。除此之外，三个国家的‘追猩体验’基本没有区别。”具有十年野外向导经验的巴勃罗·莫拉加说，“卢旺达价格高，部分原因在于当地政府鼓励发展高端旅游业，以此筛选出有付费能力的游客。”
2017年，卢旺达政府决定将山地大猩猩探秘项目的价格上调一倍，引发了诸多反对声音。该国时任发展部部长克莱尔·阿卡曼兹解释道：“深入大自然探访山地大猩猩是独一无二的体验。为了保障项目的可持续性，我们决定提高价格。”卢旺达旅游与环保部部长阿里耶拉·卡格卢卡承诺道：“我们会将旅游收入的10%用于改善当地居民的生活质量，5%用于保护大猩猩及它们的栖息地。只有这么做，才能实现旅游业的可持续发展。”“是游客拯救了山地大猩猩。”莫拉加说，“然而，这也是一把双刃剑，因为这种动物极易感染由人类传播的呼吸道疾病。人类的普通感冒对于它们而言是致命的。”
联合国旅游组织的全球年报显示，2023年，55个非洲国家共接待了6640万游客，相比之下，仅西班牙一个欧洲国家就接待了8500万游客。这或许表明，非洲的旅游市场仍然具有巨大的潜力。然而，非洲并不打算效仿欧洲发展大众旅游业，非洲国家的目标很明确：打造高端旅游产品，吸引高附加值游客，不求数量，但求质量。在所有非洲国家中，卢旺达的高端旅游业表现尤为突出。2023年，该国迎来了140万游客，实现了6亿美元（约合人民币42亿元）的旅游收入，较2019年（游客数量为160万）增长了1.2亿美元（约合人民币8.4亿元）。
近年来，卢旺达旅游业稳步发展，成为了其他非洲国家争相效仿的对象。肯尼亚的马赛马拉野生动物保护区年均客流量高达50万。庞大的游客群体不可避免地引发了一些问题，比如，曾有不守规矩的游客驾车将野生动物团团包围。2024年，肯尼亚政府决定提高国家公园的门票价格，希望借此限制游客数量，同时扩充环境保护预算。目前，该保护区的淡季门票由70美元（约合人民币90元）上涨至100美元（约合人民币700元），7月旺季门票价格则为200美元（约合人民币1400元）。
虽然部分旅行社对肯尼亚政府上调门票价格表示不满，但莫加拉认为这一举措是合理的。“每逢旅游旺季，马赛马拉保护区里全是车。虽然目前没有研究证明，游客会对野生动物造成负面影响，但如此巨大的客流量显然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莫加拉说，“肯尼亚政府选择的方案是提高门票价格。至于是否奏效，还需要时间来验证。”
| 增长潜力巨大 |
非洲国家正努力避免陷入“大众旅游”的困境。这种旅游模式不仅会伤害野生动物，还会损害游客的游玩体验。“我的许多客户都曾明确表示，希望远离人群，独享大自然。如果大众旅游的风潮刮到非洲大陆，那么这类寻求静谧体验的客人恐怕就要逃离了。”莫加拉说。
近年来，非洲旅游业实现了快速发展，但其增长潜力仍然十分巨大。莫加拉说：“非洲大陆地域辽阔，拥有数不清的自然公园。即使游客数量不断增加，我也相信，在这片土地上总能找到远离尘嚣的野外秘境，供客人安静地观赏野生动物，度过一段难忘的时光。”
创立于20世纪30年代的卢旺达阿卡盖拉国家公园是可持续管理的实践典范。曾几何时，这里生活着众多野生动物，包括300多头狮子。90年代末，由于当地政府疏于管理，公园的面积缩小了一半，动物种群也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狮子更是无一生还。2010年，卢旺达政府与非政府组织“非洲公园”决定帮助该保护区重焕生机，从南非引入了七头狮子。如今，阿卡盖拉国家公园已成为非洲大陆最具生机的自然保护区之一，包括58头狮子在内的“非洲五霸”（非洲狮、非洲象、黑犀牛、非洲豹和非洲水牛）在这里过着安全而自由的生活。
| 另辟蹊径 |
2000年，卢旺达的旅游收入约为1亿美元（约合人民币7亿元），绝大部分来自前来探访山地大猩猩的游客。然而，该国政府意识到，生态旅游的潜在市场规模有限，目标客群也相对特殊。邻国肯尼亚和坦桑尼亚早已在国际上树立了“最佳生态漫游目的地”的名声，是不可小觑的竞争对手。为了实现旅游业的长期健康发展，卢旺达不能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大猩猩身上。
如今，20多年过去了，卢旺达不仅以生态探险项目而闻名，还成功举办了多项国际会议与赛事，以吸引商务旅客，使旅游年收入提升至6亿美元（约合人民币42亿元）。“无论是自然爱好者，还是商务人士，我们都非常欢迎。”卡格卢卡说。
2023年3月，卢旺达成为了第一个举办国际足联大会的非洲国家。2025年，这个被誉为“千丘之国”的国度还将举办世界公路自行车锦标赛。“国际会议与大型赛事不仅能提高卢旺达的国际知名度，也能带来实实在在的经济收入。”卡格卢卡说。
各非洲国家希望通过丰富多彩的旅游项目来延长游客的停留天数。卢旺达政府的目标是，鼓励游客待满一周的时间。如今，该国游客的平均停留时长已由2018年的三天提升至五天。卡格卢卡笑着说：“夏天就别去欧洲海滩上看后脑勺了。不如来卢旺达探访野生动物，感受大自然的魅力吧！”
编辑：侯寅
